第1203章光束下的身影和死亡
第1203章光束下的身影和死亡
息紅衣收起了劍,那已經支離破碎的劍幕囚籠也已經消失。
頭頂巨大宛若天島的劍舟懸在那里,所有的陣法和符石都運轉到了極致,所有的力量都匯聚到一起,抬頭看去,就像是雷暴前平靜的積蓄。
君上感受著鎖定在自己身上的兩道氣息,他知道自己終究還是算漏了什么。
三千院的劍舟,從建造至今都沒有動用過幾次,因為每一次動用的損耗都難以計量,如現在這般幾乎是抽干了劍舟之上所有力量的一擊,最起碼也需要動用三千院百年的積累。
威力固然強橫,可如此損耗也是驚人。
值得嗎?
當然值得。
君上在心中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你期望中的世界是什么樣子?”
君上看著李子冀,忽然問道。
李子冀道:“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君上輕笑一聲:“但你卻是如此做的。”
李子冀想了想,然后回答:“或許我僅僅只算是一個開始。”
就像你出門撿到了一粒種子,然后隨手將其種在了門外的山地里,這粒種子會開出什么,他不知道,也不重要。
君上抬頭看著天上醞釀的劍舟,似是隨時都會劈下。
死亡總是如此近的。
你從未去想,卻又不得不承認。
“你似乎是在等死。”李子冀道。
“等死?”君上笑了笑,身上流淌的無色血液滴在地面,散發出古老尊貴的氣息,笑過之后,他的眉眼重新變得冷淡,那雙眸子,已完全被血紅色取締:“我實在是討厭你這個說法。”
話落,他背后一分為二的王座陡然化作齏粉,只不過那些齏粉并未迎風而散,而是附著到了他的身上。
先前重創李子冀的那尊君王虛影,再度出現,并且比之先前更加的凝實,更加的強大,仿佛是從遙遠的從前出現在如今。
那是北海血脈的起源。
貝殼上撕裂的空間驟然巨大,像是扭曲的黑洞釋放出吞噬一切的力量。
也就在這時,李子冀手中一直懸而未發的萬劍一,也落在了那尊君王虛影的身上。
這是李子冀第一次使用萬劍一沒辦法殺死一個人,在先前的交手中,君上用王座為代價接下了他的萬劍一,如今這是第二劍。
這一劍比先前更強,桃李春風和三卷一包括以身化劍都被李子冀最完美的調度起來。
那尊君王虛影不會感到恐懼,也絕不會后退,甚至因為這一劍的挑釁而生出憤怒的情緒,無聲咆哮著迎著李子冀的劍光揮出一拳。
君上并沒有向前。
他握住了那枚貝殼,身體隨著扭曲的空間跟著變得虛幻。
萬劍一和君王虛影碰撞在一起爆發出奪目的光彩,甚至令儒山長老的大腦都不可避免的響起了嘶鳴聲,天地被點亮。
儒山上空遍布的黑云如雪遇春風消融的一干二凈。
迸射的劍光漫天飛舞,綿延百里方才隕滅。
萬劍一消失了。
那君王虛影發出了宛若取勝般的咆哮,但李子冀卻沒有再去看他,因為在萬劍一消失的同時,那尊君王虛影也正在一點點的消散。
李子冀的目光始終在盯著君上。
君上的手觸摸著貝殼,因為君王虛影被斬碎而遭受反噬,身受重傷,但他的目光依然在與李子冀對視著。
每個人都在看著這一幕。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快,其實非常快。
常清靜躺在地上,費子的身體剛剛跌落到地面。
顏如玉還在下落中,他們的目光都在注視著這里。
常清靜和費子想要起身卻因為受傷太重而無法做到,也根本來不及反應,再這樣極限的時間里,即便是五境的大修行者,身體的反應也跟不上腦中的思維。
祈雨面色蒼白如金紙,顏北的刀光斬碎了她的神相法身,她幾乎已經不剩下多少力量,那湛藍色的雙滿帶著悚然和驚憂。
顏北方才側過了臉。
對視只在剎那,卻又仿佛永遠。
“無定印。”
李子冀雙手合在一起,氣海之內圣鐘蕩漾,無形的波動蔓延開來,將身形虛幻的君上以及那枚貝殼硬生生的禁錮在了那里。
想要做到這一點并不容易。
李子冀能夠感受到自己狀態的急速下跌,就連身上覆著的桃李春風都被迫散去。
但君上無法掙脫。
這么一個呼吸的時間,就已經足夠了。
蒼穹之上,早已經醞釀許久時間的劍舟,終于是如陽光撕開雷暴,朝著君上爆射下來。
那一瞬間的爆發,竟在天空之上掀開了巨大的云煙,起始之處,虛無都被紅成粉碎,宛若鏡片般破開,巨大的劍舟也因為難以承受的反作用力傾斜搖晃。
爆射下來的那道光束,所過之處,灼燒的一切銷聲匿跡。
儒山弟子震撼的看著這一幕,心想這就是三千院的劍舟。
儒山長老也在震撼的看著那道爆射下來的光束,心想,這就是三千院的劍舟?
息紅衣也在抬頭看著,他負在背后的一只手掌緊緊握著,想到了當年師尊和道門長輩聯手打造出來的這座利器,心想這就是三千院的劍舟!
李子冀的目光有些模糊,無定印的禁錮之力已經到了極限。
但已經足夠。
那劍舟爆射下來的力量,君上是絕對無法承受的。
光束引發的聲音似是突破了某種極限,從起初的巨響到最后的落下,在場所有人的耳中就全都只剩下了安靜。
仿佛天地間的一切聲音都消失了。
君上望著那道光束,不甘或平靜的接受著。
只不過就在光束即將落在頭頂的時候,一道穿著藍色長裙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用最后的力量凝聚出一道道海水屏障阻擋在頭頂。
祈雨顫抖著身體,卻絕不退后一步。
那一道道水幕煙消云散,幾乎起不到阻攔的作用。
君上目光中低垂,眼底出現了一絲歉意。
祈雨沒有回頭,但她的眼底也帶著歉疚,短短的一瞬后,這一抹歉疚又變成了震驚,然后是難以承受的痛苦。
那束光終究還沒有落下來。
那束光終究還是停在了那里。
顏北就站在她的身前。
光束洞穿了顏北的身體,擊碎了那把木雕刀,化作無數凌厲的碎片散開,好似飄飛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