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畫圣的紙人已經發生了改變,隱隱間似乎能夠見到一道穿著青衣的身影虛浮于紙人之后,李子冀發出之大宏愿不僅僅驚動了無數年來留下來的諸多圣意,也驚得畫圣忍不住真身親臨。
面對此等宏愿,儒山必須要秉持尊敬。
可以說,李子冀此等宏愿開口,佛門作何反應尚不知曉,儒山上下已經熱血沸騰,難以壓制。
東方木激動的滿臉通紅,死死攥著周郎童的手腕,嘴皮子不停哆嗦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是能夠保持平靜的。
他忽然感覺自己這一趟焚香節沒有白來,與這亙古未有,驚天動地,流芳萬世的四句宏愿比較起來,焚香節那一屋子的詩詞文章哪怕是不研究也罷。
另外的數十位儒山弟子的模樣雖然不如東方木這般可怖,但也差不了多少,沒有人能夠理解對于崇尚詩詞文章,圣人學問的儒山來說,這四句宏愿的殺傷力有多么恐怖。
圣朝的鐘聲回蕩在世間每處角落,經久不息,繞梁不止。
無盡平原,木木雙手按壓琴弦,抬頭望著天空之上,將諸多異象盡收眼底,幾乎是同一時間,光頭男人軒轅出現在了她的身后,臉上布滿了凝重神情。
似這等天地異象,他們實在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
這世上到底有什么人能夠造成此等異象出現?
天地有感,大道昭昭,世界似乎都在為之歌頌贊揚。
良久,木木收回了目光,白皙宛若青蔥的手指輕輕撥弄著琴弦,眼底帶著喜悅和懷念:“會是你嗎....”
神教的大祭司,大主教,大神官,神子,唐小風都在這鐘聲之下所沉默。
北海。
君上盤坐于萬丈巨鯨頭頂,嘴角掀起淡淡的笑意:“這才開始有些意思。”
儒山,妖國,乃至道門與普陀山,每一個人都在為這異象而駐足震撼。
自從焚香節開始這一個月來,乃至于這十年來發生的所有事情,給須彌禪院所有人帶來的震撼都比不上今天。
這四句宏愿所帶來的震撼,是他們此生都無法忘記的,而對于李子冀這個能夠說出這等大宏愿的人,世上想必就只有這么一位。
崔文若搖頭苦笑:“在我眼中是進退不能的無解問題,在你眼里似乎根本算不上是一個問題。”
上一刻崔文若還在糾結今天該如何破局,下一刻李子冀就已經成功做到,而且還不是那種取巧的,完全是和佛門硬碰硬,世人都以為佛門才是那一堵最硬的墻,可現在李子冀卻憑借自己的能力硬生生將這堵墻捅了個窟窿。
他現在是真的想要看看在場的諸多僧人是什么表情,又應該如何面對李子冀揮出的這重重一拳,一力破萬法的一拳。
不癡和尚體內佛光溢散,身體忽然變得虛弱至極,目光中帶著匪夷所思與驚恐,整個人竟然是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靜坐羅漢無奈搖頭。
騎象羅漢悶哼一聲,身上氣息陡然間發生了巨大的波動,那張臉布滿青筋,顯得猙獰無比,他的氣息急速膨脹然后又迅速跌落,隱隱間,有著跌境的趨勢。
自從佛主驚鴻一瞥之后,在諸多佛門僧人眼中,李子冀就成了信仰中的邪魔,為了佛門,為了信仰,為了天下,佛門欲要清除李子冀。
所以騎象羅漢一直在緊盯著他,只要等到宏愿出口,立刻便能找到其中漏洞,不僅是他,許多人都是這么想的,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李子冀竟然能發出這等大宏愿。
引起天地大道降臨異象,引起萬物自然折腰膜拜,牽動十萬年前圣人意志再度顯現,引動圣朝圣鐘悠揚天下。
他找不到一點可以抨擊的理由,無論從任何角度去看都是如此,而且最重要的是,一個能夠許出此等胸懷天地,海納百川,開萬世太平宏愿的人,怎么可能會是邪魔?
那就只能證明一件事。
佛主錯了!
念及此,騎象羅漢信仰動搖,瞬息之間自五境巔峰跌落至低谷,而且氣息不穩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朝著四境跌去。
“阿彌陀佛!”
佛子嘆了口氣,圣佛金蓮再度出現漂浮在了騎象羅漢頭頂,散發柔和佛光,總算是將其即將跌落的境界穩定住了,只不過與之前比較起來,實力還是會下降不少。
騎象羅漢對此已經不再關心,他的眼中帶著迷惘,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四周的數百佛門弟子也都反應了過來,一個能夠許出此等大宏愿的人,那無論做任何事情都是絕對有理由的,哪怕是劍劈普陀山。
如此說來,佛主真的錯了?
他們無法接受,不愿接受,也不能接受。
長覺寺內有人震撼的說不出話,有人驚嘆的說不出話,有人折服的說不出話,也有人沉默的無法開口。
“這句話你思考了多久。”
顏先生看著從廟宇之中走出來的李子冀,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他從一開始就很欣賞李子冀這個后輩,否則當初也不會將桃李春風教給李子冀。
顏北是一個早已經看淡很多事情的人,到了他這種境界,該經歷的,該看到的,所能見所能知曉的都是無數人無法想象的。
可饒是如此,此刻聽見了李子冀這四句宏愿,依然是禁不住心潮澎湃。
他已經十分確定一件事,李子冀的確夠資格知道未來。
李子冀緩步走著,每一道目光都匯聚在他的身上,陳逸之忽然躬身行了一禮,緊接著禪院四周所有的圣朝之人,無論是權貴還是百姓,全都對著李子冀行了一禮。
這宏愿當中,他們看見了未來,看見了李子冀身上肩負的東西。
對于這樣的人,又怎能不秉持敬意?
李子冀對著顏先生行了一禮:“從知曉了那件事之后,這就是我的念頭,只是今日因緣際會,便當做宏愿許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