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后，兩人愉快地交換了名片，他也知道對方的名字叫做渝宛，在某藥商聯合會掛著個實習經理的名頭。
不過相比較之下，他自己的名片就更加寒酸，根本就是在一張餐巾紙上寫了電話號碼，外加隨意編造的一個假名。
他在寫名字時忽然靈光一閃，就毫無誠意給自己起了個顧先生的假名。
渝宛出了購物中心回到車上，馬上拿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說了幾句之后便開心笑得瞇起眼睛，“嗯，是一個大客戶呢，問了好幾樣珍惜藥材，他還親口對我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
電話那邊停頓一下，很快溫和笑道，“宛宛剛接觸家里生意就找到大客戶，能給爸爸分憂解難了，厲害厲害。”
渝宛得意道，“那是，你不看看我是誰。”
父女閑聊一陣很快掛斷電話，渝業成在辦公桌后寬大舒適的靠背椅上坐了一會兒，馬上撥出另外一個電話。
“老板，已經確認和小姐接觸的目標人物，我們正在跟蹤，稍后會把詳細情況給您匯報。”
“好，我等你消息。”渝業成點點頭，開始簽署桌上的一份份文件。
從最大的藥店出來后，他又轉了一家藥店，感覺沒什么意思，便出門朝著家里走去。
現在每隔兩天探索一次神秘空間已經成為慣例，他很想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才能走出那片骨海，外面又會遇到什么有趣的東西。
從藥店出來后，他并沒有選擇回家最短的路線，而是沿著步行街漫無目的地走著，似乎是在瞎逛。
經過一個平價超市時，他在門口稍微停頓一下，買了瓶飲用水，邊喝邊突然加快腳步，很快鉆進一條狹長的胡同。
“人呢……怎么進了胡同就突然消失不見了？”
“他是不是發現我們了？”
“看他的反應不像是已經發現我們在跟蹤，我進去看看，你就在外面大路上等著，一有消息我們暗號聯系。”
“明白。”
叮鈴鈴……
手機鈴聲歡快響起。
渝業成合上一份文件，看了眼來電號碼，很快按下接聽鍵。
“這么快就有結果了？查到了什么情況？”他把玩著簽字筆，一連串問道。
電話另一端毫無反應，就連呼吸聲都無法聽聞。
“小陳？”
渝業成平靜一下心緒，微笑說道，“你就是顧先生？想找一些市面上不常見藥材的話，我們商會的確是最好的選擇，既然顧先生和渝宛是朋友，可以在她的指標下享受八折優惠……”
手機聽筒內依舊寂靜無聲。
渝業成臉上笑容緩緩收斂，語氣也慢慢冷了下來。“如果是合作生意，我們歡迎，有錢大家一起賺，但不管你是誰，最好收起所有不好的心思，不然，我會陪你玩到再也玩不起。”
電話被直接掛斷了，只留下一連串急促的忙音。
隨手將手機丟進垃圾桶，他看也沒看在路邊紙箱堆里睡得正香的家伙，沿著小路從容離開。
通過剛才的一通電話，他剛剛確定了一件事，渝宛家中的確是做藥材生意的，而且好像做得還挺大，但似乎對他有些不太友好。
電話里所謂的有財一起發不過是場面話，反正他沒有聽出那位渝會長有一點兒誠意，倒是派人拿著武器跟蹤他這一點顯得惡意滿滿，讓人不得不防。
渝業成臉色鐵青，啪地丟掉手機，點燃一支雪茄，深深吸了一口。
“渝會長看起來氣色有些不太好的樣子，是遇到什么難事了嗎？”
忽然間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一道不含有任何情緒的聲音響了起來。
漂亮女秘書戰戰兢兢的聲音隨后才響了起來，“渝總，離昴先生到了。”
渝業成抬頭，臉上暴躁情緒迅速收斂，恢復平靜，“原來是離先生到了，請坐……你下去吧，這段時間不要讓人打擾我和離先生說話。”
門外走進一個頭戴白色太陽帽，身穿白色運動服，腳蹬白色休閑鞋的年輕人，“渝會長有什么難以解決的問題也可以找我們幫忙，作為合作伙伴，我們的收費可以酌情打折。”
“也沒有什么事情，需要的話我肯定會請離先生出手相助。”渝業成坐直身體，沉吟道，“所有的貨都已經準備好了，離先生要什么時候帶走？”
“現在并不著急，晚幾天再說吧。”
年輕人在沙發上坐下，摘下帽子，露出一頭雪白短發，笑了笑道，“一個叫龍馬的家伙在戎山失蹤了，還有他的幾個屬下都消失不見，這件事情對我們的影響很大，我必須馬上過去一趟。”
渝業成馬上閉口不言，作為多多少少了解一點這個圈子內情的人，他一貫的原則就是保持友善，有限接觸，但絕不深入其中。
這里面的水太深，即便他也算得上有錢有勢，但在那些人眼中，卻并不值得忌憚，他對他們真正有用的，也就是藥商會長這個身份帶來的一些便利而已。
那些人是一群瘋子，而且是掌握了詭異強大力量的瘋子，內里關系錯綜復雜，不知道什么時候誰就會和誰爆發爭端。
一個普通人在其中摻和太深的話，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被打入深淵，連命都活不下來。
沉默片刻后，離昴起身，隨意來到辦公桌前，身體微微前傾，低頭俯視坐在那里的渝業成。
“上次我提出的建議，不知道渝會長考慮得如何了？”
渝業成眼底一絲怒意飛快閃過，面上卻堆起熟悉的溫和笑容。
“離先生的提議事關重大，我雖然坐在會長的位置上，但還是要和商會中其他董事達成一致意見才能給出答復。”
“渝會長你要知道，我的耐心一向有限，希望這個時間不會太久……”
“聽說令愛現在就在戎山，要不要我順便過去看望一下？”離昴走到門口停住腳步，回頭看向渝業成。
“離先生事務繁忙，小女一向沒個正形，怕惹到先生不快，就不勞離先生費心了。”渝業成滿臉堆笑，起身送客。
“這樣啊，渝會長你看，鮮花雖美，卻易敗落，真的是讓人唏噓感嘆。”
離昴淡淡一笑，折下花盆中的一朵鮮花，放到鼻尖嗅了一下，隨手又將它插進盆中。
咔嚓！
一人多高的花盆迅速被白色冰晶覆蓋。
離昴此時早已戴好帽子，快步消失在走廊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