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避免的,他還是落入到了最為恐怖的核心區域。
雖然最終離開的契機最有可能就隱藏在核心區域之內,但在沒有經過充分的觀察與準備前,他并不想直接進入其中。
只是事情的發展往往和人的想法相反。
他也只能是看著自身一點點沒入其中,再也沒有繼續回旋的余地。
瘋狂亂舞的無數觸須開始了消失泯滅。
裂紋很快出現在十八品蓮臺上面,猶如最為神圣的法器即將蒙塵碎裂。
他繼續向內深入靠近,直到撞上一層看不見的東西。
只是剎那間的接觸,蓮臺一角就遍布橫平豎直的整齊切口,被分割成無數大小完全一致的立方體碎塊,緊接著又變得更加細小破碎,沒入亂流深處消失不見。
一道虛幻身影出現在大山之上。
他面無表情注視著前方詭異的死寂空間。
而在燃燒著幽幽白炎的眼眸中,卻隱約可以看到一張透明天網的存在,還有組成網格的直線,比最細的納米絲還要細上不知道多少倍,將前方那片黑暗死寂的詭異空間分離割裂開來。
悄無聲息間,在他的前后左右上下所有方向,同時出現由等分細密絲線組成的網格,并且無法阻止地朝著他貼靠過來。
咔嚓!
咔嚓咔嚓!
在瀕臨崩碎后又堅持了許久的他我大山,終于來到了徹底毀滅破碎的那一刻。
蛛網般的裂隙成為了撬動山體的發力點,首先被破壞的是附著在最外層的巖層,剎那間便已經全部破碎消失,不見蹤影。
接下來則是各種外部懸掛的“反應裝甲”,不管是暗金骸骨,還是充足甲殼,抑或是金屬傀儡,在那些看不見“天網”覆蓋切割下,也沒能挺過多長時間,便走上了那些巖層的老路。
再然后便到了“他我大山”的真正本體,從覆蓋全身的墨色鱗片起始,到鱗片下方的暗金骨板,又到堅韌厚重的角質層,一層層防御被撕扯到粉碎,馬上就要真作用到內里的血肉上面。
切割和分離一直都在持續。
這是一張仿佛無處不在,又無法察覺的立體天網,將所有一切都分化成細小的微粒,然后消失在這片黑暗死寂的空間之中,不知將去向何方。
坐以待斃不是他的性格,拼死一搏才是這種情況下唯一的選擇。
轟隆隆!
自從進入后便保持著的御守姿態被打破了。
他我大山猛地舒展開來,渾然不顧這樣會讓“天網”的切割分離變得更加深入。
十八品蓮臺也在這一刻大放光明。
十八道荒獸源力遽然爆發。
猶如在這片黑暗之中升起了一輪璀璨奪目的旭日朝陽。
而在光芒最盛處,一尊破敗不堪的龐大身軀踏步沖拳,將所有的積累都在這一瞬間盡數爆發出來,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和保留。
那只拳頭以無法匹敵之勢向前擊出,攪動撕裂著不可見不可知的天網,將前方所有一切全部化為真正不存的烏有。
堪比山岳的拳頭扯碎了不知道多深的立體天網,直到撞上一層無法看見的鋒利屏障。
只是剎那間的接觸,揮出的右拳就遍布橫平豎直的整齊切口,大量軀體組織被分割成無數大小完全一致的立方體碎塊,鮮血瞬間噴涌飛濺出來。
緊接著,那些身體組織碎塊連同鮮血同時消失不見,和之前便已經消失的體表外殼一樣,全部不知去向何方。
山岳一般的整個右拳已經不存在了。
化作難以計數的細小碎片,和四散飛濺的鮮血洪流,又被一次次地切割分離,最終變成難以分辨的細小微粒,被這片黑暗空間盡數吞噬。
但他并沒有后退。
而是沒有任何猶豫地向前揮出了龐大的左拳。
第二拳重重砸在那道不可見的屏障上面。
拳頭連同整只手臂同樣瞬間破碎。
被切割分離成無數碎片,然后毫無征兆消失不見。
但是……
幾乎沒有什么停頓,那道龐大身軀又踢出一腳,然后又是一腳。
全部轟擊在同一個落點之上。
那層不見不聞的屏障卻依舊存在。
甚至感覺不到在如此程度的攻擊下,到底有沒有對它造成什么傷害。
顧判再一次出現在了“他我軀殼”的眉心位置。
面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只是沉默無聲注視著前方仿佛永恒的黑暗。
片刻后。
他幽幽嘆了口氣,身形悄然消失不見。
緊接著,已然遭受重創的“他我真體”由內而外沸騰起來。
荒獸源力轟然爆開,熾白火焰沖天而起,猶如一只熊熊燃燒的小行星,攜裹著毅然決然的氣勢,猛地撞擊在那道不見不聞的屏障之上。
猶如在黑暗空間內綻放出一朵璀璨奪目的煙花。
咔嚓……
顧判隱隱約約聽到了極其細微的碎裂聲音。
但還是沒有準確探知到,那道不見不聞的屏障是不是出現了缺口。
不過就在下一刻,他卻是清晰感覺到了那道若隱若現大門的存在。
“最終離開的道路,是不是就在那扇門內?”
界域之靈出現在了他的身側,即便是在顧判的繼續庇護之下,它也顯得虛弱無比,艱難維系著自己的存在。
它傳遞了一道意識過來,“荒獸意志中沒有相關記載,所以吾也不知道到底離開的道路在哪里,或許在這道生死屏障之內,或許也并不在其中。”
“但是吾族留下的記憶中有生死輪轉、向死而生的說法,那么在吾看來,在這道生死屏障之內,存在離開道路的可能性還要更大一些。”
他微微皺眉,“你能不能感覺到深處那扇大門的存在?”
“吾也感知到了那扇若隱若現的大門,但是繼承下來的記憶告訴我,初也曾經有吾族最強者穿越時空風暴,打破生死屏障,進入到了那扇門內,最終結果卻只是將一縷意識傳遞了出來,所以那里絕不是離開的道路,而是最為黑暗絕望的深淵所在,隱藏著整個荒獸墳墓內最大的恐怖。”
他感受著那道正在迅速愈合變小的缺口,有了那么一個瞬間的猶豫。
向前一步,或許是生,也有可能是死。
到底是不管不顧沖入進去,還是留在外面繼續尋找,就成了此時此刻最難以抉擇的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