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羽微微側目,便有一個宮女輕手輕腳過來,蹲在地上麻利收拾著散落一地的瓷杯碎片。
隨后珞羽目視屏退左右,起親手取了一個新的瓷杯,給許徵元倒上茶水,又親手遞到了他的面前。
“陛下無須太過憂慮,古羏族之患并不嚴重,不過是疥癬之疾耳。”
“關于古羏族的記載臣妾也曾經看過,若是說在龍紋帝國未立之前,上古結寨部落時期,那時候的古羏族確實稱得上是戰力強大,窮兇極惡,只不過后續百族大戰,一直持續到龍紋帝國初創,古羏族被大傷元氣,又被龍紋祖皇專門針對,便一代不如一代,直至泯然隱匿消散于時光長河之中。”
許徵元咕咚咕咚一口氣將杯中茶水喝完,重重嘆了口氣道,“朕擔心的倒不是這一件事,而是諸多事攪擾在一起后,所呈現出來的亂局。”
“北地草原的金狼一族,南荒地域的共產之地,還有各地越來越多的荒誕異聞,朕對于朝廷的掌控,朝廷對于地方府郡的掌控,一直都在被慢慢削弱……按照這個趨勢下去,不需要長此以往,整個大魏或許即將陷入大亂,君將不君,國將不國。”
珞羽表平靜,幫他將茶水續滿,思索著慢慢說道,“天地生變,亂局已至,此是無法避免之大勢,然則并不是沒有力挽狂瀾、重新平定天下之機會……只是這一過程絕不會風平浪靜,也并不能一蹴而就。”
“陛下,亂世當用重典,持刀者方能止殺,這是當初組建金節衛和天機府之前臣妾便說過的話,如今到了現在,還是要將它再說上一遍,以正視聽。”
許徵元端起瓷杯,放到嘴邊卻沒有去喝,許久后卻又將它緩緩放了下來,“只是不知道這一場亂局,究竟會有多少人死于非命……”
“妃先去忙吧,我有些累,想要在這里安靜休息一會兒。”
“既如此,那臣妾就先告辭了。”珞羽低低應了一聲,隨手關上了房門。
四個腰懸長劍的雪山派女弟子從不同位置悄然跟上,護衛左右快步出了院門。
顧判又一次頭暈眼花地直起體,下意識地轉頭看去,便發現了在地上不停撲棱的那部血書。
“你這是什么況啊?”
“千戶大人救命!救命!”
“這到底是怎么了,就又在這兒寫了滿滿一本子救命啊。”顧判將它從地上拎起來,掂量一下明顯變得沉了不少的重量,心有所感地嘆了口氣道,“你這不是病,純粹是吃飽了撐的啊……”
忽然想起吃這個字,顧判頓時就覺得腹中火燒火燎,簡直要造反起義了一般難以忍受。
自己餓得難受,他自然就對這吃飽了撐的陋狗沒了什么好臉色,當即揪住一頁封面冷冷道,“你要讓我救你,那也得有可以使用的方法,不然就是老虎吃天,無從下口的結果。”
一行大字瞬間出現在血書頁面之上,如果能長出一條尾巴,想必這名為陋狗的破書絕對會嘩嘩搖動,比最討人喜歡的小狗都要搖得歡快。
“幽都之門外,飽飲敵鮮血,地下空間內,又食敵骨……飽食太過,頁面過多,無法……無法消化……”
顧判上下掂著厚了許多,又沉了許多的血書,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確實胖了很多,那么你的意思是,讓我幫你減一下肥?”
血書陋狗有些遲疑地晃動了一下體,對此持謹慎的贊同態度。
但顧判卻一下子就興奮起來,直接從地上挑起,一手拎著還難受不已的血書,另外空著的那只手已經揪住了血書里側的幾張頁面。
“減肥這種事啊,對于某些女人來講,簡直是無法完成的目標,但對于你而言,卻絕對不會存在這樣的問題……”
刺啦!
顧判稍一用力,已經是從血書內面撕掉了好幾張書頁。
然后毫不猶豫便又撕掉了更多的頁面。
“狗子啊,減肥這種事對你來說,就和野狗掉毛一樣,簡單到了極點!”
嚓嚓嚓嚓嚓!
顧判手上動作一刻不停,接連從血書內扯掉了十多頁泛著血色光芒的紙張,而后扔垃圾一般將也不知道是痛苦還是舒服,反正是顫抖不已的陋狗丟到了自己懷里,興致盎然地開始了在那些剛剛被他收集到的頁面上寫寫畫畫的工作。
數個時辰后,他又重復了一次之前的動作,將自己已經枯竭的符紙補充到了堪稱“富裕”的程度。
在顧判“無微不至”的“關懷”下,陋狗終于又恢復了正常,甚至比最開始時還要“健康”許多,雖說書頁比剛剛吃撐時少了一些,但看它現在那個油光水滑的模樣,就知道此貨的狀態絕對比以往要好上很多。。
看著手上一疊品相絕佳的空白符紙,顧判心大好,不由得就將縮在懷里似乎在呼呼大睡的血書又拎了出來,“狗子,你是不是還消化不良啊?”
“千戶大人明鑒,屬下如今已經不再撐著,相反還有那么一點點餓,迫切需要有靈鮮血補充消耗。”
“這樣啊,那真的是太遺憾了,不過你也不要傷心,等主人我的斧頭再次開張之后,你所擔心的問題便會迎刃而解,明不明白?”
“陋狗……多謝顧主人垂憐。”
顧判一邊聚精會神研究著最后一點還沒弄明白的符紋線條走向,一邊毫無誠意地安慰著心受到了極大“傷害”的陋狗,“真的不用擔心自己吃不飽,跟著顧主人混,牛會有的,面包也會有的,我又不是那些萬惡的資本家,整里就會喊什么九九六,在我手下,只有零零七,沒有九九六!”
“陋狗……感動至極,唯恐辜負主人之大恩大德!”
“沒關系,你只要聽話就好,正所謂有錢大家一起賺,有你吃,我只要喝點兒湯就好,明白了嗎?”
“明白!陋狗別無他求,唯望主人時時垂憐,時時保護便可……”
五后,顧判終于從地下空間內出來,先是驚訝至極地在再度充滿活人氣息的沽陵城內轉了一圈,用“繳獲”的大量金銀好好吃了頓大酒,又在恢復營業的客棧中呼呼大睡了一覺,醒來后便直接告別了這座充滿了隱晦傷痕的城池,一路朝著正北方向而去。
七后,他終于站在了那座未曾窺得全貌的雄偉城池近前,迎著初升的朝陽遠遠眺望著數里外那座象征著整個大魏權力中心的高大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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