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柳家大房和二房換親的真相,不知什么時候,傳遍了全村。
“柳家二房的一家子,看著是精明的,其實是愚蠢的,自以為精明搶了高家的親事能坐享榮華富貴,沒想到,高家出了事。莊子賠了,田產也賠了,高家成了窮家。”
“這叫偷雞不成蝕把米,聰明反被聰明誤。”
又有說,秦家如今什么都好,只可惜秦大郎是個瘸腿。
美中不足啊。
柳杏月本來在不甘心。
聽到村里人這么議論秦熠然,她心中更加好受了一些。
對啊,她雖然嫁的高家不如以前有錢了,可高玉成長一表人才雙腿還是正常的。
而那秦大郎,卻是個瘸腿。
兩家的姑娘又是同天成親,村里人更加興奮了,就等著兩家的女婿同時出現,再做個比較。
五月二十一這天,在大家的期待中,平靜而過。
很快,就到了五月二十二大婚這一天。
天氣晴朗,清風習習。
為了顯得更加的熱鬧,柳老爺子讓兩個兒子一起辦宴席,都設在柳老爺子的房子這兒。
柳大娘子心里不樂意,因為二房會沾光。
可柳老爺子作了安排,她只能心里不樂意想著,嘴里不說。
“到時,一樣能分個高下。”她心里如此想。
流水席在柳老爺子的院里院外擺開。
涼棚搭在樹蔭下,人們吹著涼風吃著酒,靜候兩家結親的上門。
到晌午時,接親的兩家同時到了。
在一陣鞭炮聲中,兩位新郎來到了柳老爺子的院門前。
都是一表人才的少年郎。
都穿著喜服,戴著喜花。
秦熠然眉眼俊朗,挺直脊背端在馬上,朝吃酒的人頷首打掃呼。
高玉成面如朗月,整個人卻像霜打的茄子,無精打采,滿臉寫著他不愿意。
“高兄弟,請吧?”秦熠然朝高玉成頷首。
高玉成搖搖頭,“啊,不,秦兄你先請。”
他心里在嘀咕,這個秦熠然究竟有什么人在幫忙?居然認識府城的人?
害他家輸了官司,不賠錢他全家就得去坐牢。
不得已,只得賠了莊子和田產。
更晦氣的是,還要跟秦熠然做連襟。
真是倒霉。
秦熠然,“按年紀,我比你年長,可論親戚,我得喊你聲姐夫,是吧,高姐夫?”
高玉成抬頭,和秦熠然的目光對視后,他心里忽然咯噔了下。
眼前的秦熠然,明明是個普通的村里漢子,可為什么,他看出了上位者的威嚴?
而且,秦熠然的眼里有殺氣!
想到他頻繁找過柳鶯月,莫非,秦熠然在記恨?
高玉成不敢看秦熠然了,也不跟秦熠然客套了,匆匆翻身下馬,帶著自己的迎親隊,進了柳老爺子院子。
秦熠然眸光微縮,輕輕勾了下唇角,也下了馬。
他輕飄飄地翻身下來,讓吃酒的人全都驚住了。
因為,他們看到秦熠然沒有拄拐杖!
雙腿走得四平八穩。
“喂,看到沒有?秦大郎的腿好了!”
“我看到了,我沒瞎!”
秦熠然不是瘸子的消息,很快就在吃酒人中傳開。
傳到柳家二房的耳里,柳二娘子匆忙走來看。
正看到秦熠然闊步走進了柳老爺子的正屋,氣得她咬著后槽牙。
這秦瘸子,怎么不一直瘸腿呢?
柳槐月是柳杏月的傳聲棒。
看到秦熠然沒有拄拐杖走來,飛快跑進了后院。
后院有兩間屋,左邊間屋著坐著柳杏月,右間是柳鶯月。
柳槐月先跑進右間屋,推門朝里說了聲,“秦姐夫來了,鶯月,對了,他腿好了。”
說完又關了門,跑對門屋去了。
屋里,柳杏月正和小姐夫柳楊詠翠在聊天。
楊詠翠在安慰她什么,柳杏月臉上一臉的不耐煩。
“杏月,我秦姐夫的腿好了呢,你知道嗎?”柳槐月推了推門,推不動,就推開窗子,朝里說。
柳杏月心里越發煩躁了,朝她瞪眼,“關我什么事?你給我滾!”
說著,還抓了桌上一個蚊香爐子朝柳槐月砸去。
嚇得柳槐月往后退了好幾步,“杏月,你怎么生氣了?”
柳杏月咬著牙,冷冷睇了她一眼,將窗子關了。
她怎么生氣?
秦熠然的腿好了,高玉成就徹底比不上了。
怎能不叫她生氣?
“杏月,唉,我也不知道說什么才能安慰你。”楊詠翠握著柳杏月的手,“至少,高家的情況比村里的其他人家要好,高小郎君長得也還不錯,可是我呢?我什么也沒有。”
她苦笑一聲。
柳杏月抬頭看楊詠翠一眼,輕輕揚了揚唇。
她可以抱怨嫁得不好,因為她是柳家的姑娘。
楊詠翠家又窮,還有個病老娘一個瘸腿老爹,誰會娶這樣的姑娘?
想到有比自己更差的,柳杏月心里平復了一些
迎親隊到了后,女方家得安排宴席,吃了酒才是接親環節。
秦家如今發達了,秦熠然落座后,不少人都前來找他敬酒。
若是以前,這可是高家人的待遇。
高玉成看在眼里,嫉妒在心里。
柳二老爺子和柳二娘,被村里人嘲笑丟了好親,氣得坐在屋里不肯出來。
被柳老爺子親自罵了,才不情不愿出來見客人。
迎親隊在前院吃酒,后院中,柳家擺上香案。
柳杏月和柳鶯月穿著喜服,由家中的女性長輩們扶著走出屋子。
兩人走在一起,對比鮮明。
柳鶯月的喜服在陽光照耀下,閃著細碎的金光,這是秋水仙在縫制時,在繡花線中加了金線。
而柳杏月的喜服,雖然是繡著大朵的牡丹鳳凰,卻顯得暗淡多了。
再看兩人的首飾。
柳鶯月滿頭珠翠,被陽光一照,耀眼得讓人沒法直視,而柳杏月的頭上,只有寥寥的兩只小巧的金釵。
柳杏月嫉妒得要哭了,恨不得扭身回去不嫁了。
“兩姐妹一天出嫁,真是喜慶啊。”
“是啊,是啊。”
親戚們笑道。
柳鶯月走過去,看了眼柳杏月,向親戚們說,“這一天本來是我一人出嫁的,是杏月姐姐說,姐妹倆同天出嫁顯得喜慶。是吧,杏月?”
柳杏月現在后悔死了,真不該同意跟柳鶯月同天出嫁。
她原想看柳鶯月的笑話,現在,她反而成了那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