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上次江應聿在祝家插花會上送她那條。
楊匿和江應聿都送了她禮物,但她只帶回了江應聿的手鏈。
她還沒察覺危險:“是啊,多了條手鏈。”
溫仰之當然不會覺得一個不戴手鏈的人會自己買手鏈,但只是目不驚波:“誰送的?”
她遲疑了一下,想到溫仰之喝醉了說不喜歡江應聿,怕他多想:“朋友送的。”
他合上首飾抽屜:“實話。”
果然她一打馬虎眼他就看出來了,云欲晚只好老老實實道:“江應聿送的。”
“最近我遺漏了哪個需要送你禮物的節點?”他只是平靜到一絲風起都沒有。
她抱著他的腰,卻覺得他似乎有點距離,聲音發輕地回應他:
“沒有。”
他平平淡淡的,聲音語氣沒有起伏:“那這份禮物的由頭呢?”
云欲晚連忙道:“他人比較紳士,所以說覺得每次來見我都應該帶禮物。”
溫仰之只是“嗯。”
他如此平靜,云欲晚一點都摸不透他的想法,不知道他是沒生氣還是很生氣反而無語到不愿意表現出來。
那這樣的話,她夸江應聿紳士,他是不是也不開心?
他忽然道:“手機殼我看看。”
云欲晚連忙松開他,轉到他面前,拿出自己的手機給他看,用的是他說“銀行聯名”的手機殼。
溫仰之不咸不淡道:“換了。”
云欲晚腦袋靠近他,想靠在他懷里:“早換了呀,你沒注意過呀。”
他沒躲,她小心靠過來,仰著腦袋觀察他的臉色:
“你是不是生氣啦?”
沉默片刻,他都沒有回抱她,只是突然提一件無關的事情:“可以不帶他去你比利時的別墅看他送的藤蔓月季嗎?”
云欲晚不知道這句話的分量,覺得只是個朋友,如果祝弄璋送她植物,她一樣會帶祝弄璋去看看長什么樣子:
“為什么?那棵藤蔓月季是他送的呀,想看看長成什么樣子人之常情。”
溫仰之只是淡淡道:“沒什么,想帶他去就帶吧。”
云欲晚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這下他真是不開心了,越不鐘意越一筆帶過反著說話。
她聲音放柔:“你是不是不想我帶他去?”
他只是隨手合上玻璃首飾抽屜:“不是。”
云欲晚雖然想讓朋友去看看長勢,卻不想溫仰之因此生氣,伸手抱著他的腰再放軟聲音:
“你不想我帶他去我就不帶了,好不好?”
溫仰之淡淡:“畢竟是他的花,他想看,沒有拒絕的道理。”
她抱緊他,把腦袋埋進他懷里:“我錯了,我不讓他去看,不應該說讓他去那邊看花的,你不喜歡他,我以后也盡量和他避嫌,不收他除了生日禮物之外的禮物了,好不好嘛?”
溫仰之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
溫仰之很少表露情緒,他會這樣,只能說明他很生氣。
她仰起頭,下巴壓在他胸膛上,眼睛像一只被忽視的小奶狗,委屈又迫切渴望別人注意她:
“哥哥,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我不想你不開心。”
她抱著他的腰,眼神小心又楚楚可憐,偏偏又依賴:“哥哥,求求你了,不要生氣嘛。”
溫仰之還是不理她,只是眸底沒什么情緒地看著她。
她用力踮腳,伸手托住他的臉亂親:“別想別人了,別人在我眼里什么都不算,我最愛你了,除了你誰都不重要。”
他只是面無表情:“現在說愛我,明天又和別的男人混在一起。”
她靠在他堅硬胸膛上發嗲,帶著些微可憐的尾調:“我不會的,我只和你混在一起,我最愛你。”
溫仰之握著她的肩膀要把她拉開,她又死皮賴臉立刻抱回來,臉貼著他的胸口蹭著,像是要撒嬌到他原諒她為止。
“哥哥不要生氣了,不要生氣嘛。”
她踮著腳又想親他,溫仰之微微偏臉,她只親到他下巴。
她偏偏又不夠高,踮腳久了站不住,都不知道怎么辦,一貫都是他哄她,第一次需要哄他。
他垂眸看著她:“你覺得這樣對嗎?”
“怎么不對了,你生氣了,我就哄你,為什么不可以這樣?”云欲晚扒拉著他,想貼上來。
她抓住他的衣領,病急亂投醫:“我真的好愛你。”
他像個事外人一樣,波瀾不驚地問:“有多愛我?”
她的眉毛委屈成八字眉,眼神著急又無措:“我愛你愛到現在就想嫁給你,和你永遠在一起。”
他卻冷淡地移開視線沒有看她:“我沒打算娶你。”
聽到他這么說,她就知道他氣一點沒消。
她突然伸手去拉他西裝褲的拉鏈。
剛拉到一半,溫仰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聲音略威嚴:“想干什么?”
她擺出一副哭哭臉,拽住他的西裝褲:“想干你啊,你一直生氣,我都不知道怎么辦。”
平時她如果不開心,溫仰之都頂到她開心為止,在床上一直說夸她的話哄她,和平時一點都不一樣,夸得她頭暈目眩,她也想這么干。
溫仰之沒想到把她教壞了,鉗制住她的手腕:“不是所有問題都可以上床解決。”
“那你平時就經常上床解決。”她控訴道,“我說和江應聿避嫌你又不高興,不帶他去看藤蔓月季了你也不出聲,他明明就是一個普通朋友,你到底在生氣什么?”
他卻垂眸看著她,反問道:“他喜歡你,你感覺不到嗎?”
云欲晚覺得不可能,振振有詞反駁:“可是他知道我有男朋友的呀。”
“所以呢?”溫仰之真不知道她是裝不知道還是看不出。
云欲晚愣了一下,遲疑道:“他喜歡我嗎?”
溫仰之不答她,只是靜靜看著她,等她自己想明白。
云欲晚反復回想江應聿的所作所為,其實并沒有感覺到很出格,因為她覺得江應聿就是那么習慣性照顧人的性格。
明擺著就算照顧的對象不是她,他也是個紳士。
她其實不太想誤會成偏愛,因為她平時就老是自作多情。
所以她判斷別人對她的感情,一般都是基于對方性格判斷對方會不會做這件事,江應聿做的事都在他的性格合理范圍內。
但如果溫仰之都覺得不對。
她試探道:“……我不是自作多情吧?”
溫仰之唇線牽動,不咸不淡反問了句:“我也自作多情?”
云欲晚這下終于塵埃落定,可能江應聿是對她有那么點好感的:
“我是真的沒有想過他喜歡我,我一開始就和他說了我有男朋友,而且我們現在這么好。”
他不理會她的保證,說的那些天花亂墜,只是道:“把褲鏈拉上去。”
她反應過來,小心翼翼去捏住他的褲鏈頭,他有力地握住她的手,一把拉上去。
云欲晚不知道為什么,忽然耳朵有點發紅。
她輕輕松開溫仰之的西裝褲,低著頭不說話好一陣,靠在他胸膛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溫仰之伸手,用指節彈了彈她的肩膀。
云欲晚回神,手搭在他衣角上:“那我以后不和他玩了,就保持普通朋友的距離,表現得很喜歡你。”
溫仰之:“別人呢?”
她一時還是懵的:“什么別人?”
卻立刻反應過來:“就算有其他人喜歡我,我也會保持距離的,不止江應聿,我是真的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她拽著他的衣角:“我以后只和你鬼混。”
溫仰之把她扒拉開,在沙發上坐下,云欲晚直接就跑過來,一下撲到他懷里坐下。
她不要臉地道:“溫仰之,我來和你鬼混了。”
她笑起來總是有種死皮賴臉的感覺,也許因為奸笑起來臉頰也會鼓鼓的,像流氓兔,有種又壞又天真的感覺。
覺得她的長耳朵會隨著她擺頭的動作在她腦后甩來甩去。
他只是一點起伏都沒有地道:“我想靜靜。”
她當做沒聽到,還和他搭話,湊過去讓他看自己脖子上的黑珍珠:“我今天和別人炫耀了這條項鏈的黑珍珠是你去打撈的哦。”
溫仰之沒反應,過了許久,才聽見他開口:
“撿的。”
云欲晚心知肚明他嘴硬,那她就主動一點:“好吧,那就是撿的,但我好喜歡,喜歡到我結婚典禮的時候都想戴著,想戴著和你結婚。”
他只是漠然:“大概率不會有那個時候。”
她小手搭在他肩膀上晃晃他,奈何他核心太穩一點都晃不動:“怎么不會有那個時候,我不和別的男人玩了還不行嗎。”
他只是很平靜地看著她,好似這份情緒只影響到她,與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云欲晚忍不住:“你越來越冷漠了,你剛開始和我談戀愛有段時間嘴一點都不硬的,天天都和我說好聽話。”
“你可以換一個重新談。”溫仰之無情應她。
云欲晚從他腿上下來,一屁股坐在地毯上:“你怎么這樣。”
她一點都不知道,他的性格就是越喜歡越冷漠。
因為自己內里的激情激蕩,這種感覺讓他這種一貫克制的人感到不舒服,所以就習慣性壓制它們。
他靜靜看著她上躥下跳的時候,其實偏偏是最愛她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