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緩過勁兒的吳氏聽到女兒的話，下意識反駁：
“其實也不算太好啦。那蕭厭不學無術，性子又差，對長輩都粗魯無禮，做他妻子可不是什么好事。噥姐身子嬌弱，身份有又問題，嫁過去只會過得凄慘……”
岳妍如嬌蠻地打斷她：“我管她慘不慘，那個賤人就只配給死老頭子作妾！”
而且岳妍如心底多少有點小心思，那蕭厭雖然混蛋，但那張臉卻是長得極好的……
吳氏僵了一下，還好花廳里都是自己人。
她是要賣噥姐兒去給商戶作妾，但那也是偷摸著來的啊，哪有這樣大聲叫嚷出來的？
可是看到女兒氣急敗壞的樣子，她好聲好氣地勸：
“放心，娘不會答應的。而且今天這一出你是沒看到，那小混賬嘴上說是要娶妻，可家中長輩一個沒來。只怕是不知從哪兒聽到的消息，來糊弄人呢。”
想到蕭厭那位“名聲在外”的繼母，吳氏心中又穩了幾分：“他后母是個厲害，不會由著來，就算真過去了，怕也只是個妾……”
“哎呀，我不聽啦！”
岳妍如卻是聽不進去，她只知道衛國公府要娶岳秾華那個狐媚子！
一想到她要過上好日子了，她就整個人都不好了。
偏院里，岳秾華正在琢磨云枝說的“被人打”是怎么回事。
被誰打的？
明明話本里沒有這一出……
“滾開，讓我進去！”
外面傳來女子嬌蠻的聲音，她正覺得耳熟。
下一刻，門從外面被推開，一張因嫉妒顯得刻薄的美艷臉龐出現在眼前：
“岳秾華，是我小看你了啊。什么時候連衛國公府的蕭二公子都被你勾引到了？”
很好，解惑了。
看到少女滿面怒火的摸樣，岳秾華有剎那的恍惚。
“本小姐和你說話呢，你耳朵聾了？”
岳妍如氣得想伸手推人，她真煩死了岳秾華這目中無人的樣子！
以前她是嫡姐，她不服只能憋著。
現在她算個什么東西！
“二小姐，別……”
云枝嚇了一跳，忙上前攔住岳妍如的手。
岳秾華回神，聲線甜軟平靜，襯托得岳妍如好似一只發瘋的狗：
“我只是有點驚訝。”
她剛剛出神只是因為想到了在話本里，岳妍如同她一樣的炮灰身份。
同樣是給女主踮腳女配角，岳妍如最后的結局并沒有比她好多少。
甚至因為得罪女主，在燈會上走失后，被拐賣進了青樓，最后被*死在床榻上。
“以那位二公子狼藉的名聲，竟值得二妹妹因生氣？”
明明是和剛剛吳氏說的話差不多，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從岳秾華口中說出來，岳妍如就是更能聽進去一點。
也因為這句疑問，她臉上多了幾分尷尬。
岳秾華好似沒有看到，神態恬淡地說下去：
“若是二妹妹喜歡，可以讓二伯母定給你啊。反正現在府中一切都是她做主。”
“我才不要呢！他算個什么東西！”
岳妍如下意識用她娘勸她的話反駁：
“他蕭厭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整日眠花宿柳，連自己親爹生辰都睡在花樓的混賬，名聲都臭了！誰腦子有病才嫁給他啊？”
岳秾華點點頭，似是很贊同她的話：
“我知道二妹妹一向是個聰明的，這般聲名狼藉的男子，你肯定看不上。”
她說著，伸手將才倒好的茶遞過去：“說了半天口渴吧，潤潤口。”
聽到她夸自己，岳妍如嘴角有點壓不住，見岳秾華遞茶，下意識就接了過來。
直到微燙的指尖讓她清醒：
不對啊，我來找茬的，接她茶做什么？
她身子微僵，剛要繼續發火，就聽到少女柔若清風的下一句話：
“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二妹妹過來告訴我這些。但我實在覺得，你沒有必要生氣。”
岳秾華說話時微垂著眼簾，清麗脫俗的臉上露出一抹哀傷自嘲的笑：
“蕭二公子來求親，怕是因為我假千金的身份還沒曝光。若是他知道，只怕……”
后面半句沒說完，可岳妍如心底已經下意識替她補全了：
若知道岳秾華是假千金冒牌貨，國公府瘋了才會娶她！
少女的心思太好猜，全顯露在臉上。
岳秾華也不打斷，只是耐心等著。
果然，沒一會兒，岳妍如便將手中茶杯“砰”地往桌上一放，下巴挑出得意的弧度：
“哼，本小姐才不稀罕你這破茶！你等著倒霉吧！”
說完，她轉身便走。
院外的護衛們看到二小姐氣勢洶洶而來，以為她要找大小姐的茬，結果不一會兒又笑容滿面的離開。
他們對視一眼，眼底皆是相同的茫然。
發生什么事兒了？
不知道啊！
這就結束了，沒打起來？
好像是哦……
“小姐，你沒事兒吧？”
看到小姐三言兩語就打發了二小姐，云枝松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心疼。
也許小姐離開侯府是件好事？
以她家小姐的聰明才智在哪兒不能好好活著，不像待著這兒，任誰都能來踩一腳。
“我沒事。”
岳秾華淺笑著安慰她。
妍姐兒從來就是個蠢貨，她以前不怕，現在更不會怕。讓著她，只是不想惹麻煩而已。
而且……
她想到岳妍如說的“蕭二公子”，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一張噙著慵懶笑意，輪廓分明，秾烈昳麗的俊美臉龐。
心亂跳兩下。
她微抿唇瓣，忍不住皺了皺眉。
他是瘋了才來提親？
亦或者，
是想用我來當靶子？
而此時，被岳秾華認為要拿她來當“靶子”的某紈绔少爺，才一回家就被得到消息的親爹追著打：
“混賬東西！沒通知父母就敢自己領著媒人上人家里提親，你當你爹是死的啊！”
伴隨著中氣十足的怒喝，一個漂亮的青花瓷瓶被砸到地上，瞬間開了花。
少年利索的躲開，那敏捷的姿態不知演練了多少遍，偏偏嘴上還在不怕死回懟：
“不是你們說的要娶就娶最漂亮的，我就覺得岳家小娘不錯！”
“再不錯那也是人家的未婚妻，京城誰不知道岳家大小姐定給了丞相公子？”
蕭啟山吼完還想砸，卻發現手邊的瓷器不知何時已經砸完了。
少年挺拔欣長的身姿正好停下，桀驁鋒利的俊美臉龐閃過一抹戾氣，莫名有些懾人：
“現在已經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