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凌:“……”
行吧,雖然是對方主動送人頭,但也算運氣。
回到將軍府,兩人去見沈長盛,顧元元把今天在宮里的情形說了一遍。
沈長盛邊聽邊點頭,道:“正凌媳婦做得很好,這個玻璃鏡利潤太大,如今大家不清楚成本,狂熱追捧,到了最后,一旦制作方法泄露,制作成本暴露出來,肯定會引起無數人攻擊。”
到時候大家心疼的未必是那點銀子,雖然巨額銀兩也是一部分原因,但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大家會覺得被戲耍了。
明明是不值錢的東西,卻當成天價賣給他們,這不是把他們當成傻子嗎?
將軍府再強大,到時候也經不起其他人群起而攻。
現在把玻璃鏡的生意交出去給皇后,那他以后被人知道玻璃鏡有天價利潤,也跟將軍府沒關系。
何況,顧元元開設玻璃作坊的最終目的,并不是為了專門做鏡子,而是為了更加便利的生活。
顧元元把各種規格的玻璃鏡成本寫了一份送進宮,交給皇后,把玻璃鏡的定價權一并交給皇后,就沒有再管這件事了。
讓玻璃工坊的工人生產出一批各種型號規格的鏡子之后,整個工坊的著重點開始轉向另一個方向。
等鏡子面世之后,玻璃窗就可以開始推廣了。
玻璃密閉采光且擋風,在北方的冬天,作用簡直不要太大。
如今氣候尚暖,玻璃窗的作用還得不到體現,等到秋冬季來臨,正好玻璃鏡已經在市場上出現一段時間,人們對于玻璃這種新產品并不陌生,這個時候再推出玻璃窗,效果定然好。
相比于鏡子可有可無,玻璃窗更加方便百姓生活,同樣的,所需要的數量,也定然比鏡子更多。
所以,工坊可以趁現在囤一批玻璃。
當然這也只是明面上的動向,實際上,玻璃工坊有另一個分支,研制生產特殊的玻璃材料,主要就是為了生產光學鏡片。
并不是顧元元前世用在那些太過精密的儀器上的光學鏡片,目前肯定沒有這樣的技術。
顧元元讓他們鉆研生產的,主要就是能用來加工成放大鏡片、鏡片的玻璃材料。
這樣就可以生產放大鏡,眼鏡,給日常生活帶來便利。
除了放大鏡、眼鏡,顧元元還想做望遠鏡。
沈長盛是大將軍,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會重新上戰場,望遠鏡這樣的殺器,能提高不少勝算。
當然,這一切,都是在掩蓋在玻璃鏡,玻璃窗的生產下偷偷進行的。
否則,怕是要被皇帝猜忌了。
皇后娘娘辦事效率高,沒幾天時間,一家專門賣玻璃鏡子的店鋪就在京城最繁華的街道開張了。
得到消息的夫人小姐太太們,幾乎把店鋪擠爆了。
不但店鋪里沒有立足之地,馬車的隊伍都排到第二條街口都沒排完。
京城交通一度擁堵,連五城兵馬司都驚動了,原地疏散交通。
顧元元自然沒有去湊這個熱鬧,不過后來還是從其他途徑聽說了這間叫“國色”的玻璃鏡鋪子的火爆程度。
不過讓顧元元沒想到的是,皇后娘娘真是深詣奢侈品精髓,價格這一塊拿捏得死死的。
一面巴掌大的化妝鏡,二百八十兩銀子,正常大小的日常用鏡,四百八十兩銀子,半身鏡兩千,全身鏡九千九。
顧元元聽到這個價格都忍不住咋舌。
看樣子,銀子大家都喜歡啊,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不例外。
不然,怎么可能定下這么高的價格?
這比一本萬利還要一本萬利。
皇后的這種做法,讓顧元元心生警惕。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事,要是換作任何一個商人來干,都沒問題,甚至把價錢再定高點,顧元元最多心里覺得對方貪婪,其他也沒什么好指摘的,店鋪明碼標價,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做生意向來如此。
但是皇后這么見銀子眼開,理論上完全說不通。
她想賺點脂粉錢,皇后娘娘有個自己的產業,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可皇后現在的行為,就明顯是在圈錢。
給顧元元一種,大撈一筆是一筆的感覺。
皇后母儀天下,這么與民爭利,實在不是什么好事。
顧元元把這個想法給沈正凌說了,沈正凌沉吟道:“這事還是得去問爹,看他怎么說。”
于是晚上一家人吃完飯,沈正凌就對沈長盛說了這事。
因為涉及到當今皇后,沈正凌開口之前,讓屋里的下人全都出去了。
沈長盛為人并不迂腐,相反,因為他是在村子里長大的,后來就直接去了戰場,這些地方的規矩并沒有那么森嚴,比起從小在皇城根下長大的高門子弟來說,對皇權的敬畏并沒有那么深。
所以在將軍府并不避諱談這些話題。
而且為了避免沈寶兒和沈正則以后吃虧,從來都讓兩人參予其中。
并不會因為沈寶兒是個姑娘,沈正則年紀還小,就什么事都不告訴他們。
就像這回的事,沈長盛聽完之后,并沒有立即發表自己的意見,而是問沈寶兒和沈正則兩人:“你們覺得,皇后娘娘這么做正常嗎?”
沈寶兒先說。
她想了想,道:“如果是從做生意的角度看,對商人來說,利潤當然是越高越好。”
“只要事先明碼標價,不坑蒙拐騙,不強買強賣,買家和賣家之間,一個愿打一個愿挨,雙方自愿交易,那么就算單價賣的再貴,也說不到商家做錯了什么。”
“可是,皇后娘娘她不是商人呀……”
沈寶兒沒有讀過書,太深奧的話說不來,可是最簡單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她打比方道:“都說皇后娘娘母儀天下,全天下都是她的子民。”
“就好比,把整個大齊朝當成一個大家庭,皇后娘娘是這個大家庭的當家主母,卻變著法子從家里的各個成員身上撈錢?”
“好像是這么回事吧?”
“雖然我這個比喻可能有點不太對,但大約就是這個意思。”
“可有一點我搞不明白,這整個大家庭都是她的,她要這么多額外的財產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