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侯是個粗人,說道:“我管他什么底蘊底氣,他這銀子來得未免也太容易了些。”
“要是大家有樣學樣,不事生產,都跑去賭坊投機取巧,大齊還不亂了套!”
趙謙愣了一下,繼而笑道:“爹你想得太長遠了,你也不想想,賭坊的銀子是那么好贏的?”
“真要那么容易就贏錢,你兒子的賭坊早就開倒掉了。”
“沒有一定的本事,進了賭坊那就是送錢。”
“所以啊,爹你的擔心并不存在。”
“真有賭癮的人,贏了還想再贏,輸了又想回本,總之,能找到各種理由繼續賭。”
“踏踏實實過日子的人,就算進了賭坊見識一下,那也是小賭怡情,不會把身家性命都押到虛無飄渺的賭博上面。”
寧安侯趙烈發現說不過自己的兒子,不高興了,梗著脖子道:“別家賭坊輸了銀子,你那小破賭坊的銀子不也一樣要不回來,還不是虧了。”
趙謙笑道:“真沒虧。”
“爹我跟你說,這回我賭坊讓人贏去這么多銀子,不但沒虧,指不定還能賺回一筆。”
寧安侯并不相信趙謙的話:“你就糊弄我老頭子吧。”
“輸了一百多萬兩銀子還說大話,我看你就是死要面子。”
說歸說,寧安侯到底還是心疼兒子的,拿出一盒銀票扔給趙謙道:“拿去。”
“下回仔細點,再輸下去,你老子我也沒銀子給你了。”
趙謙把銀票給寧安侯還回去,正色道:“爹,我沒騙你,我這次,是真賺了。”
“正準備把這事告訴爹。”
寧安侯有些呆滯的收回銀票,實在想不通,明明半天不到就輸了一百萬多兩銀子出去,怎么還是賺了,可看趙謙的樣子,又不像是說假話騙他。
寧安侯趙烈道:“你想跟我說什么?”
趙謙把手里提著的盒子放在書桌上,寧安侯這才發現,自從進門開始,趙謙手上就一直提著這個箱子,根本沒放下來過。
此時見他這么鄭重的模樣,寧安侯忍不住問一句:“這什么?黃金?”
趙謙:“……”
說起來他這個爹什么都好,就是把金子銀子看得跟命根子似的。
他們家怎么說也是幾代積累,侯府門弟,正如他剛才說,居移氣養移體,他爹堂堂侯爺,從小到大也沒遭家里虐待,怎么就對金銀之物如此執著?
他哪里知道,寧安侯當年帶軍的時候,朝廷窮得要死,要錢沒錢要糧沒糧,真怕幾十萬大軍餓死在戰場上。
自那以后,寧安侯就開始對銀錢著緊了。
趙謙心里吐糟歸吐糟,還是老老實實告訴他爹:“不是黃金。”
他打開木盒,把里面的麻將露出來給寧安侯看,一邊解釋道:“這是麻將,一種全新,這世上從來沒有過的賭具。”
“不,也不能說是賭具,也可以算是休閑娛樂用品。”
寧安侯瞪大眼睛:“就憑這個,就值一百多萬兩銀子?”
趙謙重重點頭:“在別人手里,這副麻將能產生多少價值我不知道,但它既然落到我手里,就絕不止一百多萬兩銀子的價值。”
“爹,這麻將可是好東西。”
寧安侯一看趙謙的樣子,就像是要搞事情,而且是要搞大事情,不由眼皮一跳,問道:“你打算用這個來干什么?”
寧安侯世子湊近他爹,低聲說了一番話。
寧安侯的臉色遲疑不定,最后神色復雜的看向趙謙:“我是老了,膽子沒你們年輕人更大了,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寧安侯府發生的一切,沈正凌和顧元元兩人是不知道的。
回到住的地方之后,洗漱休息。
躺床上的時候,沈正凌道:“現在有銀子了,我們在京城買個房子吧。”
顧元元也沒想到,居然用這種方法,快速實現了在京城買房的目標。
京城的房子一向緊俏,像東城這邊靠近皇城根腳,都是朝廷大員的宅子,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相比之下,西城是富人的聚集地,倒是可以考慮。
顧元元道:“不如我們明天找寧安侯世子幫忙介紹一下,看哪里有合適的屋子。”
寧安侯世子的消息肯定比他們兩個初來京城的人準備有效得多,也省了他們去找牙行,還得打起精神,以免被人騙。
沈正凌便道:“嗯,明天我跟寧安侯世子提一下。”
“不早了,睡吧。”
顧元元嘟囔一句:“打麻將也是累人。”
“真不知道以前那些人打起麻將來沒日沒夜,怎么吃得消……”
沈正凌知道她在說前世的事,生怕她覺得孤單,不由拍著她的后背,輕聲哄道:“睡吧。”
哪怕沈正凌事先跟寧安侯世子說清楚,不叫他大早上就打發人過來,以免擾到顧元元休息,結果,還是沒能讓她睡到自然醒。
因為寧安侯世子的人雖然沒有大早上來叫門,卻有其他人找上門來。
門環被扣得“啪啪啪”直響,顧元元迷迷糊糊抱怨:“不是說好不那么早過來的嗎?”
“擾人清夢,差評!”
沈正凌道:“我出去看看,你再睡一會兒。”
“要是不想去教寧安侯世子打麻將,那我們以后就都不去了。”
顧元元把自己蒙在被子里:“麻將還是要教的,總不能半途而廢。”
這不是她的做事風格。
要么不把麻將拿出來,既然讓麻將在這個世界出現,就得把自己已知的,完整的操作方法一并教給這個世界的人。
顧元元催促沈正凌:“你快出去看看,讓他們別吵了。”
“再不閉嘴,我今天就不去教他們世子打麻將啦。”
沈正凌笑了笑:“好。”
走出門就黑了臉,寧安侯世子是吧,昨天都已經說得這么清楚了,巳時之前別出現別出現,他倒好,辰時不到,就派人來砸門,真以為他是侯府世子,自己就不敢打他?
沈正凌心里已經打算好,等到了賭坊就把寧安侯世子教訓一頓再說。
結果門一開,發現不是寧安侯世子派來的人,既不是昨天來給他們傳話的那個,也不是賽神仙賭坊的人。
所以,砸門的這些人到底是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