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內堂。
龍玉清皺眉看著方桌上的無字靈位牌,神態迷茫且費解的問道:“朱兄,奴我愚笨,這四城城主已經到了,咱們不但沒有按時赴約,你還非要在此飲酒,于這桌面上立起靈位,這到底是何意啊?”
任也并沒有正面回答,只稍作停頓,便將手中的酒杯放在了靈位牌后,輕聲道:“這杯酒,我不喝,算是你敬他的!”
龍玉清聞聽此言,放在腿上的左手卻本能的抓住了衣襟,強大無比內心中也蕩起了一絲真正的驚懼感。
“龍兄,今日借著你府衙中的好酒好菜,我來……給你講個故事吧,也好下酒助興。”任也面帶微笑,神情舒緩的瞧著他,輕聲說了一句。
龍玉清回過神來,笑道:“好哇,什么故事?!你且講來聽聽。”
“唉,這個故事啊,還要從一座由千年世家掌權的古城講起……!”
小壞王并未飲酒,頭腦清明,言語沉浸道:“話說,在那座古城之中,有一位少年,他的命極好,是城主的嫡子,生來便擁有著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財富,更可在未來接過父親的大位,掌握著黎民人間的至高權力。”
“以我個人的角度猜測,這位少年出生在權貴之家,雖沒有經歷過黎民人間的疾苦,但卻也見過太多這座古城的腐朽,黑暗,封建了。我相信,當時那位只有十六七歲的少年,見到這百姓難活,人人為奴為婢的古城人間,也曾有過雄心壯志,也曾暗暗發誓,若有一天,自己能接過城主大位,必要行仁德政令,還古城天地清明。”
“但以今時今日的角度,回看過去的種種,那少年曾有的雄心壯志,至高理想……或許就會顯得過于天真,過于不自量力。”
任也說到這里,稍稍停頓了一下,又由衷的補充道:“但我內心敬佩那個時期的少年。”
龍玉清靜靜的坐在那里,什么都沒有,只仰面喝了一口烈酒。
“這少年善良,卻也極為聰慧,他喜歡把什么事情都裝在心里,自己琢磨,自己思考,卻在外人面前謹言慎行,從不表露心跡,即便府上的婢女,管家,也都會認為這少城主生性內向,有些過于儒雅了,缺少為君者的銳氣。”
“若是這人生,能按照心中所想的美好緩緩向前……那終有一天,這位少年便會成為新的城主,一展心中抱負。”
“但奈何人生不是戲臺,它沒有那么多的美好,去印證心中的種種設想。”
“突有一日,替天上群仙掌管古城的老城主,接到了仙人之主的命令,對方要他去不祥之境中,尋找一樣至寶。老城主心中知曉,此等差事若是接下,那自己便很可能得不到善終,因為他隱隱覺得,這差事并非與天上群仙有關,卻只是那仙人之主的一件個人私差,且還要嚴格保密。”
“何為嚴格保密?那就是要……連辦差的人都永遠閉嘴。但老城主只是群仙之下的凡塵君主,他無法拒絕那高高在上的仙人之主,所以……他只能領兵進入不詳之境。”
“天寶二十七年,老城主在不詳之境中找到了一顆珠子,他乃是五品,拿到珠子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猜出了仙人之主想要干什么。對方想借著珠子中純凈的英靈魂魄,令自身腐朽的神魂煥發新生,重活一事。”
“這是仙人之主意欲尋求長生,繼續掌權此地的天下野心,絕不能被外人知曉的……但偏偏老城主已經知道了,所以,他在拿到珠子的那一刻,就已知曉自己大禍臨頭,大限將至了。”
“這顆珠子,名為無量珠。老城主將他交給仙人之主后,沒多久便病故了。我猜……他也是被迫喝下了仙人賜予的毒酒,并且在他回來之后,就徹底喪失了自由,被仙人之主圈禁了。他根本無法說出真相,因為那會牽連到自己的至親,所以只能以一人承受住保密的代價,坦然赴死。如此一來,這古城未來的天,便還是由他兒子,由那個心有報復的少年掌管。”
“不過,這顆無量珠,卻只是那件至寶的一半。而至寶的另外一半,卻還在不詳之境中,它名為無量樽。只不過,老城主在得到珠子后,便打破了不詳之境中的平衡,此地缺少半件至寶的鎮壓,便會在每日入夜后,都出現無數強大的英靈邪魂……所以,老城主帶去的兵丁開始無故失蹤,有大批人慘死,甚至開始一個馬隊接一個馬隊的全軍覆滅。”
“而在這個階段中,老城主最疼愛,也最器重的養女,也死在了不詳之境中,他被逼無奈,便只能率軍返回。仙人之主,雖想集齊至寶,但更為看重的卻是擁有純凈英靈的無量珠,此物可令他腐朽的神魂煥發新生。至于,另外半件至寶,則是能得最好,不能得也不強求。”
“老城主歸來時,身邊就只剩下一些殘兵敗將了,而此等大事會惹來外人得非議。所以,仙人之主為了避免自己的野心暴漏,便沒有讓他再去尋找那半件至寶,只拿了無量珠后,便將老城主賜死了。而后的一年中,跟隨著老城主一塊深入不詳的將領,兵丁,也都接連無故慘死,想來都是被仙人之主滅口了。”
“說到這里,這個故事的第二位主人公便正式登場了。她就是死在不詳之境中的老城主養女,也是潮龍城唯一一位四品女將,她被封為飛將軍,本名龍青燕。”
任也說到這里時,便拿出了自己在不詳之境中找到的那本隨軍筆記,以及在案牘庫竊走的《恤典錄》。
他將這兩樣東西放在放桌上,繼續說道:“老城主在死之前,還特意命府衙的人為自己的養女辦了簡單的葬禮,并為她建了衣冠冢。這天資極佳的養女,本是他留給兒子的柱國之將,就如他的結義兄弟一般,可保兒子未來牢牢把控城主大權,所以,他心疼,他懊悔,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帶著養女一塊深入不詳。”
“這隨軍筆記中,記載了養女找到無量珠的過程。這很重要,因為它充分證明了養女的個人能力,且在老城主得到無量珠后,也是派出養女去尋找另外半件至寶,這也很關鍵,因為它為后面的很多事情,都埋下了伏筆……!”
“……!”龍玉清瞧著桌面上的兩本冊子,目光逐漸變得空洞。
“老城主死后,也徹底打破了少年早在心中規劃好的人生。接下來發生的許多事兒,都很急,也都令他手足無措,只能在滿心迷茫和懵逼中,聽人擺弄。”
“他很快便于父親的結義兄弟,古城大將軍的長女成婚。壞消息是,這是一樁帶有明確政治利益的聯姻,充滿了功利與利益分配的意味;但好消息是,大將軍的長女與少年青梅竹馬,二人也早都情投意合,所以……這個結果并不算太壞。最重要的是,此舉可以令少年平穩的接過城主之位。”
“但父親的暴斃,卻讓少年只接過了城主之名,并未接過城主之實。”
“壓在他頭上的,還有兩座似乎終生也無法推到的大山。”
“這第一座大山,便是那天上的群仙。群仙太過強大,且底蘊豐厚至極,光五品之上的強者便有百人,若是一朝震怒,想要生屠整座古城的將領,那也是抬手便可辦到的事兒。”
“這第二座大山,便是他的岳父一家。大將軍掌管兵權已久,往常有父親在,自可風平浪靜,形成循環往復的平衡;但父親一死,即便大將軍毫無二心,但他身邊那些苦熬多年的將領,又怎會放過封侯拜相,徹底成為權貴的機會?”
“越來越多的大將軍家將,被逐一提拔,逐一重用,而父親留下的平衡與班底,則是逐漸失寵,逐漸離開權力的中心。這是一眾在正常不過的交替現象了,他的責任不在于大將軍,而在于人心貪婪。”
“大將軍的族中至親,在得勢后,又如何能不用自己人?又如何能做到不為自己攫取利益?這是不可能的,這是違背人性的。”
“所以,這城中的驕兵悍將越來越多,且對少年城主愈發無禮,只尊大將軍一家,凡有正事也必然先登將軍府。”
“在這樣的環境下,少城主茫然且恐懼,他心中覺得,自己祖輩打下的江山,早晚有一天會被旁人竊走,且懷璧者有罪,他若是表現的精明強干,富有韜略,也必然會被大將軍麾下的鷹犬視作是心懷野心之人,早晚會有性命之憂。”
“所以,他開始更加有意的偽裝自己,整日里游手好閑,養花弄草,儼然一副紈绔子弟的形象,并且……他還有意擴大了自己懦弱膽怯的一面,做事兒優柔寡斷,瞻前顧后,毫無主見。”
“在這樣的偽裝下,他沒有威脅到任何人,不但成功的活了下來,而起還活的很好。”
“只不過,那生性鋼直,忠勇無雙的大將軍,卻覺得自己這個女婿太過于軟弱,毫無君主的雄才偉略。但他從未忘卻過當年與老城主蒙誓之言,他想把自己的女婿培養成為人杰,便在許多關鍵政令上,處處引導,提點,悉心教導,但由于他平日里沉默寡言,性子過于火爆,所以在交往中,多有重話,多有僭越之舉。”
“在大將軍的心中,這少年城主不但是兄長的嫡子,還是自己的女婿,就與自己的骨肉沒有任何區別。但在少年城主心里,這位老人卻是阻擋自己接過城主大權的最大絆腳石。”
“這并非是人與人交流溝通時,所產生的誤會,而是人心中的猜忌一旦出現,就不可能在消散了。所以,大將軍的提點怒罵,教導規勸,在少年城主的眼里,都是一種權力威嚴的體現,都是令自己找準位置的強壓。”
“但少年城主必須順從,因為他要活下去,要熬下去。”
“終于,在少年城主大婚不久后,一個驚喜,一個希望,陡然出現在了他的人生中。”
“老城主的養女,他的姐姐……竟回來了!從不詳之境中殺出,偷偷重返古城,并且還帶回了另外半件至寶——無量樽的消息。”
“少年城主見到她的時候,一定是內心非常激動與喜悅的。我猜測,二人在暗中相聚時,養女便告知了他下仙人之主尋找至寶的野心秘密,也一定告知了他,老城主的死絕非是舊疾復發,正常而亡,而是被仙人之主賜死的。”
“這第一座大山,不但要困少年城主的終身,還殺了他的父親。如此大仇,焉能不報啊?!”
“可說到復仇,就光憑他和養女的力量,又如何能推翻那懸在蒼穹之上近千年的大山啊!”
“養女乃是武將,在謀略上自然不如少年城主細膩,她想的一定是韜光養晦,磨煉自身,有朝一日可登更高品境,在尋仙人之主復仇!但少年城主卻覺得,這入六品之事,比登天還難……不但需要努力,更需要天資與契機。”
“而以他和養女身負血仇的心境,怕是很難摸到道門了。”
“所以,他思緒很久,心中便逐漸有了一個非常漫長的計劃。”
“他不但要復仇,還要奪回屬于自己的權力。所以從養女歸來開始,這城中便有不少三品以上的武將,開始莫名其妙的失蹤……外人都在傳,說古城外來了一個魔女,并率領一群邪魔外道之人,專門捉取肉身強悍,三品之上的武夫,用來吸取氣血,修煉魔功。這魔女來無影去無蹤,竟在潮龍城十幾萬兵馬的通緝下,存活了數年之久,并且還越做越大,成為了本地一股不可忽視的強悍勢力。”
“為何會如此啊?”
“四點原因。第一,這魔女雖惡名遠揚,做事兒也心狠手辣,卻從不敢惹天上群仙,所以群仙只拿他們當作一個活躍在此地的流寇,就與其它小宗門一樣,并未行太過凌厲的絞殺手段。第二,古城城主府之下,有一條暗道,能令魔女等人來去自如,不被人察覺。第三,少年城主與魔女,一定重回過不祥之地,并且在暗中取回了半件至寶無量樽,并且非常幸運的獲得了一件完整的八十一族先祖留下的絕世珍寶——神罰弓。有了這兩樣至寶,魔女又晉升了五品,那非六品宗主品境的至強者親自出手,尋常的五品,都已經奈何不了她了。”
“第四,這城中陸續消失的三品軍中武官,可能并非是被魔女強擄去的。我猜測,絕大部分,都是自愿跟著魔女走的。”
說到這里,任也拿出在大將軍府中找到的對照冊子,輕輕擺在桌面上說道:“這上面記載的消失武官,都曾是忠心于老城主的少壯派,大將軍接手大權后,他門下爪牙,便封死了這些少壯派的晉升機會……所以,這些人借著魔女抓走精壯男子的謠言,便逐一消失在了古城之中,又換上了黑色的長袍,戴上了鬼臉面具,成為了少年城主一個人的私兵!!”
龍玉清聽到這里,雙眼中的空洞感更加強烈,整個如雕塑一般坐在椅子上,似乎在追憶著什么。
“很快,七八年的光景過去了,少年城主一直在暗中培養勢力,厲兵秣馬,苦等良機的到來。終于,他在這一年中,表現出了異常,他說……有一位高人給自己算了一卦,說自己今年必有滅頂之災,所以,身上便掛滿了各種消災祈福的法器。這城主府的人,都覺得他過于神神叨叨,膽小的令人心生厭煩。”
“但殊不知,這人間根本就沒有高人給他卜過卦,只是他自己算出,這帝墳要開啟了,古城天下或有巨變。”
“而后,一位陽光開朗,心思單純的人,也是這個故事的第三位主角,在這一年登場了。”
“這位仗義的青年,本想來到此地完成故友的囑托,將遺物送回,順便入帝墳尋找機緣。但他卻因故友之子,險些被人強行開悟,而得罪了天上群仙。也正是借著此事,令這位青年與少年城主初步相識。”
“原本,這少年城主只覺得這位青年敢于天上群仙相爭,那必然是一位天資極佳的少年英豪,擁有一定的拉攏價值。因為對于少年城主而言,若想完成心中理想,這人才,人脈,都是缺一不可的。所以,他在不觸怒天上群仙的原則下,就出手平息了這次矛盾,并以自己從未離開過古城的理由,整日邀請陽光青年入府,與自己講講外界發生的事兒。”
“此舉有兩個目的,第一,他想打探一下青年的來歷,以便后續拉攏;第二,他也想試探試探對方的品性。”
“但在后來的接觸中,他卻發現了這位陽光青年背后的宗門價值。說實話,那陽光青年對于這位少年城主,起初是沒有任何防范心的,在閑聊中,他將宗門內,可對外公開的守歲人見聞錄,交給了城主賞閱,本意是想讓他自行了解外面的世界。”
“但這本見聞錄,在別人眼里,或許就是一本普通的雜異志,但在城主眼里,他卻是一本足以展現陽光青年背后宗門勢力的最佳證明。因為這上面記載了太多完整的秘境游歷篇,浩瀚無度,即便花費數月都難以將其完全觀賞。”
“他看到了一個底蘊驚人,至少擁有十數萬弟子,以及不知道多少高品坐鎮的強大宗門!!若非如此,就絕對不可能編撰出如此驚人的見聞錄。”
“而那個宗門,或許可以跟天上群仙掰一掰手腕,甚至是將群山推倒,將群仙盡斬!”
“這讓少年城主看到了一個希望,一個絕世良機!!”
“一個陰謀,自此在他內心中誕生,而那個陰謀,就只是針對陽光青年的!”
“他在等一個契機,一個可以把陽光青年引上邪路的契機。”
“終于,帝墳提前開啟,那個契機終于來了。青年帶著摯友入帝墳,得到了特殊血引,并觸怒了天上群仙。”
任也說到這里,雙眸銳利的盯著龍玉清,眉頭緊鎖:“群仙意欲將青年帶回宗門,奪取他的特殊血引,而青年那時卻并不知曉危機來臨。少年城主在這一刻抓住機會,先以謊話誆騙了天上群仙,聲稱青年已經先一步離去,而后又以十分真摯的態度,假意給青年報信,并毫無保留的將自家保命的密道之秘說出,在明面上送走了青年與一眾摯友,自此與他結下了生死之交。”
“但實際上呢?!在青年在離去的那一夜,密道中卻還有另外一群人存在。因那青年手下有一神娃,乃是天生的陰冥體,他曾幾次感知道,密道中有一股詭異的氣息在,但當時青年只以為此地陰森,乃是老城主的身死之地,便沒有多想。”
“青年一行人離開密道后,便遭受到了群仙的截殺,雙方血戰后,眼看著青年就要被活捉,卻不料魔女帶著手下,托舉著無量樽,催動著神罰弓,打退了群仙,并單獨帶走了青年。”
“那時,青年心中就很疑惑,他覺得,自己的行蹤明明只有少年城主一人知曉,卻為何會被魔女,群仙同時得知?!”
“并且,他在魔女藏身的幻境之中,還隱隱見到了山脈對面有一位熟悉的身影,在晚間與魔女相見,似在交談著什么。那道人影十分熟悉,讓他想起了失蹤在少年城主祭祖大典時的二舅哥。難道是,這大將軍一家出賣了自己?!”
“青年有過這樣的猜測,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對大將軍一家都心生怒意。”
“但帝墳正式開啟之后,青年再次歸來,重走密道時,他的妹妹卻在密道中發現了一些焚毀道袍的灰燼痕跡,并且灰燼中還有著代表著群仙身份的白色玉佩。”
“那時,他第一次對少年城主產生了懷疑。”
“密道是少年城主父親建的,極為隱秘,外人不知,那天上群仙又怎會躲藏在此地呢?!”
“唯一的合理解釋是,青年自密道逃命離開的那一夜,魔女曾帶著一群人,手持無量樽,守在密道之中。他們原本打算,等青年離開密道后,便穿上群仙的道袍,在假扮群仙的身份,突然出現,截殺青年與他的摯友!”
“并且,少年城主一定給魔女下過明確的命令。要她在截殺之中,一定要殺掉青年身邊的幾位摯友,制造他與群仙之間的血仇。如此一來,青年震怒,則必要請宗門力量,與天上群仙不死不休!!”
“再往后,少年城主便可命魔女“出面,假意救出青年,令其擁有找天上群仙清算的時間。”
“但天算不如人算,少年城主的岳父,卻覺得他救青年一事太過了,觸動了天上群仙的根本利益,則必然要降下懲罰。所以,大將軍便在暗中通知了群仙,并先魔女一步,截殺了青年。”
“如此一來,少年城主的謀劃出現了意外,便只能見招拆招,命令魔女等人脫掉群仙道袍,以救人者的身份出現,與青年結下善緣。但卻不料想到,因為事情緊急,且不需要那么多人,所以留下處理道袍的鬼宗弟子,并沒有檢查道袍灰燼中得殘留物,所以留下了兩枚白色玉佩。”
“還有,青年一直在想,為什么這大將軍的二兒子,會在祭祖大典時被魔女擄去了?起初,他以為這是大將軍一下設下的苦肉計,但后來,青年想通了。”
“大將軍的二公子,負責軍中密探一事,且一直在調查軍中武官失蹤的事情。我猜測,他是查到了一些什么,或許已經初步窺探到了,這鬼宗或許就是少年城主在暗中培養的勢力,所以……這二舅哥,就必須死,必須被擄走!”
“此外,鬼宗當著天下萬民的面,大鬧少年城主舉辦的祭祖大典,這也可令全天下的人,包括天上群仙,岳父一家以為,這鬼宗是與龍家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自就不可能聯想到,鬼宗是少年宗主在暗中培育的勢力。畢竟,魔女將少年城主的祖墳都給刨開了,還差點當中殺了城主……!”
“所以,這不是大將軍一家的苦肉計,而是少年城主精心策劃的一場陰謀。”
“為何魔女要與青年定下約定?并虛弱,自己為青年護道,而青年作為交換,則是要殺了楚燼,奪取對方的無量珠?!”
“這等借口聽著沒有任何異常,但青年卻始終感覺不對。而后,他想在楚燼的提醒中想明白了,因為少年城主先前設下的截殺一事,被大將軍攪黃,也沒能令青年與群仙的血仇,達到不可調解的地步。”
“所以,他認為制造更深的矛盾,更無法化解的仇恨!”
“青年若殺了楚燼,則意味著中斷了群仙之主,百年的續命謀劃,這等大仇,也必然得到群仙之主的瘋狂報復,所以……這等血仇一旦結下,少年城主的謀劃,才能成真!”
“而后,群仙因少年城主力保青年一事,而降下懲罰,要賜他毒酒,逼他自盡。”
“此等絕境,若換成旁人,那就是一盤精心謀劃的好棋下砸了。但……這等絕境,竟也是少年城主人為制造出來的,并且,他早都想好了退路!”
“群仙賜下毒酒之前,四城兵馬圍城,逼迫大將軍做出決斷,已經有一些時日了。而那時,青年正與魔女一同趕往西涼,他們原本說好的,進了西涼就去尋找界空石,卻不料到,二人來到西涼城門前,魔女卻突然接到一封密信,并緊急返回潮龍!”
“她為什么這樣做?!”
“因為少年城主早都想好了,要借著此次危局身死,隱藏在暗中推波助瀾。而魔女回去,就是為了力保他不出意外,關鍵時刻可以救他!”
“所以,大將軍賜下毒酒之前,看似忐忑不安的少年城主,其實早都想好了對策。”
“他眼睜睜的看著帶大自己的管家,毒死在自己的面前,卻沒有阻攔……這只是為了能讓炸死一事,看著更加逼真。”
“即便他夫人不能救下他,魔女也一定有辦法貍貓換太子!!”
“一切都是假的,都是精心謀劃出來的陰謀。”
“當少年城主被“逼”著喝下那一杯毒酒的時候,在他心里,便意味著岳父一家已經有了選擇,而他自己也有了選擇。”
“那個選擇是……大家將軍滿門,必須死!!!”
“為君者,不可能將活下去的選擇權,交給任何人!”
“我說的對嗎?!龍兄!!”
此章七千六,明日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