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九黎大陸,忻州。
距離碑林城大約只有三百里的灤平城,今日發生了一件沸沸揚揚的大事兒。
傍晚時分,灤平城外的駐馬河神通者鬧市,被九黎大陸的三朵金花徹底掀翻了。
三位傾國傾城的天之驕女,自南方而來,腳踏赤紅漫天的流云綾,引靜月幻境橫鋪于天際,毫無征兆地殺向了鬧市中的一位無名小卒。雙方展開激戰,大約有一炷香左右。
最終,三位天之驕女大獲全勝,且生擒了那位無名小卒,并在六位五品護道人的庇護下,又大搖大擺地飛掠入灤平,包下了城中最奢華的天閣樓客棧,暫時落腳。
由于有靜月幻境隔離空間,所以鬧市中的神通者,并沒有親眼見到此次大戰的具體情況。不過,傍晚過后,城中便流傳出了一個令人無比震驚的消息。
那就是,三位天之驕女生擒的不是別人,正是那飛仙門的獨傳弟子尹九。
在九黎大陸一眾古宗門、古世家的天驕之中,也有流傳甚廣的“座次排序”,名為九黎龍鳳譜。這個排序是由哪個勢力總結出來的,又有什么依據,已經不得而知了。但在古皇傳人大戰西涼后,此譜的含金量,卻被天下人吹捧到了極致。
因為古皇傳人大戰西涼后,九黎大陸的年輕一代,便烽煙驟起,各家天驕都已開始出手搶奪血引機緣,與一眾競爭者廝殺,約戰,其盛況千年難遇。
而在最新的九黎龍鳳譜的天龍譜中,尹九是被排在第五位的,座次極高,力壓九黎一眾古宗天驕,甚至有人暗中借著龍鳳譜開盤,壓他最終能成功進入刑山,并獲得大帝傳承。
不過,尹九的排名座次如此之高,倒不是因為他有什么過人的戰績。因為這個放蕩不羈的飛仙門獨苗,就沒有在任何公開場合中,與任何天驕有過交手。
唯一一次“獲勝”,還是因為蹲在青山中,等三朵金花戰敗了一位血引者,才茍茍嗖嗖地突然出現,半路搶了人家的機緣。
再有就是,今日駐馬河神通者鬧市一戰,不過最終結果卻是被三朵金花生擒。所以,他的排名如此之高,靠的不是自身的實力,而是飛仙門帶給他的光環。
飛仙門一代只傳一人,但每一代的傳人,都是自身時代中,最璀璨的明珠之一,也都是九黎大陸公認的,大道爭鋒中最璀璨的競爭者。
并且,飛仙門在很久很久之前是誕生過“神禁”之人的。
尹九的師父,在九黎大陸被人稱為“癲道人”,混亂之地的第一悍匪,名聲極臭,且令人畏懼,膽寒。
癲道人入六品已有兩百年,乃是同輩中人,最快進入此境界的,并且他喜怒無常,做事不講體面,不講人倫道德,且身邊沒有任何至親,即便晚年收了尹九這個徒弟,也基本都是你愛就死的態度,所以他一生中,沒有任何軟肋。
不論九黎大陸的古族世家,還是什么底蘊宗門;別管你是雄霸一方的國主,還是什么古宗掌門人,但凡只要得罪了他,那他能殺對方二舅,就絕對不會殺二舅媽:一個古宗數萬門徒,他會從最小的開始宰,十年不夠就百年,一路宰到五品仙師一級,讓宗主,國主徹底成為光桿司令后,然后他在與對方展開不死不休的一戰。
所以,與癲道人結仇,就意味著要么你趕緊送死他,要么就被滅門。
但凡你晚一天弄死他,那都要日夜防范,不然很可能一覺醒來,身邊至親就全都整整齊齊地躺在板板上了。
就這種人間極致悍匪的風格,那踏馬誰見了能不迷糊?
就這樣一個一代只傳一人的宗門,那最年輕的弟子,也自當是要被天下人寄予厚望的,所以尹九在龍鳳譜上的排名才會這么高。只不過,他出山游歷后的種種表現,著實有些令人遺憾。
搶奪三朵金花的血引后,也被好事之人評了一個“蹲草劍仙”的稱號;而今日駐馬河鬧市一戰,更是被三位天之驕女生擒,可以說是飛仙門之恥了。
西涼一戰后,小壞王的表現太驚艷了,所以也上了龍鳳譜,目前被排在天龍譜的第九位。
不過,他的這個排名,多少跟地域黑有點關系,因為是外來人,所以人家本地人能給個第九就不錯了,完全沒有客觀可言。而與任也早晚都會有一戰的楚燼,目前則是排在第四位,且因為刑山開府后,他從未在公開場合出手,所以名次才掉了兩名,以前都是第二。
外有傳言,說楚燼是身負至寶的天驕,前途不可限量。
龍虎榜上竄得最快的是東登府的小侯爺,他出山后連敗四人,且都是在萬眾矚目下摧枯拉朽,目前從第八位殺到了第二位。
至于天鳳榜,青瑤門的杜魚兒排名第三,驪山玉門宗的白靈排名第十一,而豐州九路的小郡主,則是排名末位第十二。
三朵金花皆入天鳳譜,這本就是一樁追捧者喜聞樂見之事,再加上外人傳言她們容貌傾城,擁有不世仙姿,所以今日駐馬河鬧市一戰,便將三人的才女之名,徹底推到了最高潮。
三朵金花入灤平城時,城中不少神通者,還有富家公子哥,以及各種癡漢,LSP,全都蜂擁著趕往了天閣樓客棧,想要一睹三位小仙女的容顏,以滿足心中的幻象和怪癖。
卻不料到,豐州小路的小郡主,直接小手一揮,包下了整座天閣樓周邊的商鋪,且隨扈之人又展開了凈街行動,這導致外人根本無法靠前,只能遙遙地觀看,企圖在入夜窗影之中,看一眼她們絕美的身姿。
這還真不是夸張,即便是封建時代,也會有一大群腦殘粉,就連某些古今揚名的大才子,也都曾當過舔狗,并賦詩過,其用詞的肉麻程度,就連唐風看了都要直搖頭。
入夜,戌時。
天閣樓的地下冰窖內,尹九發絲凌亂,鼻青臉腫,模樣狼狽地躺在大冰塊之上,已經凍得快要尿了。
他脖子,雙臂與前胸,還有雙腳腕,都各有三道金環禁錮,此金環名為“大荒鎖命環”,是小郡主的爺爺賜予的絕世珍寶,可禁錮神通者的肉身與星源之力。
窖中冰霧升騰,猶如陷阱。
豐州九路的小郡主,穿著一件毛茸茸的貂絨大氅,體態瞧著非常嬌小,但卻凹凸有致,“波”濤洶涌。
她今年只有十六歲,圓圓的臉蛋,透著白皙紅暈之感,好似一顆熟透的蘋果,且五官精致秀嫩,就像是被仙人眷顧,一筆一刀刻畫出的絕世容顏,美的有些不太真實。
不過,這位小郡主雖擁有傾城之貌,但卻生性驕蠻,飛揚跋扈。
她抬起穿著白靴的玉足,狠狠地踏在了尹九的臉頰上,磨著銀牙,笑嘻嘻地問道:“呵,你這會怎么不故作清高了?為何像一條死狗一般躺在地上?!”
尹九被踩得臉頰變形,卻不知羞恥,也沒有任何榮辱感地回道:“你要踩,就將鞋襪脫掉踩。這樣皮肉挨著皮肉,還能暖和一些……!”
小郡主聞言一怔,面頰通紅,再次狠狠發力地碾壓著尹九的臉頰:“你這個色胚!!!丟盡了飛仙門的臉!”
“不,這一點我要糾正一下。”尹九登時正色道:“好色這個事兒,我是盡得宗門傳承,非常隨根。你有所不知……我和師尊在一塊的時候,經常討論你母親——豐州九路的太子妃!”
小郡主聽到這話,登時發狂,幾乎蹦起來踩著尹九的頭顱,惡狠狠道:“鄉野出身的阿貓阿狗,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要殺了你,一刀一刀地剮了你!”
“刷!”
清脆的咒罵聲響徹,小郡主抬手就要呼喚出一把飛刀,行報復之事。
就在這時,身后一直沉默不言的杜魚兒,卻暗自傳音道:“寧兒莫要沖動,此子雖口沒遮攔,下賤的很……但我們卻不能殺他。”
“王八蛋,狗東西!下賤之人!”
小郡主雖然生性莽撞沖動,但還是知好歹的,她聽到杜魚兒的勸說后,便發泄似的蹬踹著尹九,雙眸憎恨一樣地對其唾罵。
后側,杜魚兒與白靈并未阻攔,只冷眼旁觀。
過了片刻,小郡主依舊怒氣未消,低頭一看,那尹九卻露出一副不疼不癢的表情,只目光充滿嘲諷地凝望著她。
白靈見到這一幕,雙眸轉動,輕道:“呵,我真是不解,為何手下敗將,卻依舊還能故作高傲呢?”
“手下敗將?!”
尹九笑嘻嘻道:“呵呵,你三人聯手,節節敗退也就罷了。還偷偷命令八位五品女子護道人,在幻境中聯手攻殺與我?!這當真是一遇到大事兒,就全家娘兒們一塊上陣伺候了!”
“嘿……你們娘幾個的技法太過嫻熟,本人確實難以對抗啊。”
“啪!!”
小郡主上去就是一腳,冷笑道:“敗了就是敗了,找那么多借口又有何用?!”
“你敢殺我嗎?”尹九挑釁似的瞧著三人,停頓一下又問:“你敢重傷我嗎?”
三朵金花聞聽刺眼,頓時都沉默了下來。
“嘭!”
“狗東西!!落在本郡主手里,豈能讓你那么輕易地死去?!日子長著呢,你慢慢熬吧。”
小郡主氣呼呼地扔下一句,轉身便走。
“我等回房休息了,公子還請留在這里與寒冰一同入眠吧。”白靈很茶地扔下一句,便與杜魚兒一同轉身離去。
三朵金花離去后,尹九便瞧著她們的背影,磨牙道:“……今日吾臉之痛,他日必當還之以穴!”
話音落,他便開始閉上眼睛,且肉身散發出一種若有若無的氣息波動。
天閣樓,雜房院。
三名客棧下人剛從一輛馬車上卸下來貨物。
“踏踏……!”
一陣腳步聲響徹,一位長相平平無奇的中年壯漢,捂著肚子,從茅房一側走來。
其中一位領頭下人,回頭見到中年壯漢后,便皺眉催促道:“劉大牛……讓你干點活,不是要拉屎就是撒尿。你等偷懶,怕不是干不到下月了。”
劉大牛抬手撓頭,露出憨傻的笑容:“……這……這次真的是壞肚子了。”
“快些過來,馬上把廣正園的沐浴之物搬到雅間去。今日的貴客是誰,你們又不是不清楚……一旦出了紕漏,那都不是扒一層皮可以解決的。”
領頭的下人,不停地擺手招呼道:“快快,過來將雙足,雙手纏上!”
“好好。”
劉大牛立即邁步趕了過來。
旁邊,一位身著布衣,剛剛簽了賣身契的年輕人,雙眼瞧著裹足,裹手的布條,甚是費解地問道:“干活就干活,為何要纏足纏手啊?”
領頭下人聽聞此言,便冷笑著回道:“你說為何?!那包下整座天閣樓的是豐州九路的小郡主,是青瑤門的杜魚兒,是驪山玉門宗的白靈……這些人是何等的尊貴啊?!人家嫌棄我們臟,自然要纏足纏腳才能入內侍奉啊。”
“在尊貴,不也是人嗎?”年輕人嘆息道:“若嫌我們臟,那為什么還要用我們呢?!自己去搬運這些重物呀!”
“孩子,慢慢你就會知道,除了我們自己知曉自己是人以外……旁人是從沒有拿我們當過人的。”領頭工人一邊仔細地裹足,一邊輕聲回了一句。
對面,另外一位年長的下人,撇嘴嘆息道:“呵。也就是在我等面前耍尊貴罷了,在西涼……這些狗屁天驕,被古皇傳人壓得都不敢抬頭。什么小郡主……還不是早晚有一天要嫁人……要被人騎在胯……!”
“住嘴!”
領頭下人立馬呵斥道:“此間都是修道之人,你的話若是被人聽見,那沒人能保住你的腦袋!心里想想便好了,莫要多說,快快干活!”
劉大牛站在眾人身旁,只默默勞作,卻并非插言。
不多時,四人裹足裹手,一刻也不敢用自己的血肉皮膚,碰觸那尊貴客人的貼身之物,只能姿勢別扭的抬著無比珍貴的藥浴藥材,邁步走入了天閣樓主樓之中。
劉大牛面露憨傻之相,一邊走,一邊也在不停的掃視著四周。
“咣當!”
天閣樓五層,小郡主氣勢洶洶地摔上門,磨著銀牙啐罵道:“我真想親手殺了那個家伙!”
“呵,寧兒,你莫要與那連學堂都沒進過的粗人置氣了。”杜魚兒體態袖長,衣著清涼,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一股成熟誘人的氣質。
她款款落座,只輕抬玉手,運轉星源之力隔空倒茶:“癲道人乃是入六品已有兩百年的老怪物……他喜怒無常,且非常記仇,平日里雖看似對尹九滿不在乎……但你若真殺了他,那這癲道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是的呀。”
白靈拿出一面銅鏡,一邊瞧著自己的絕世容顏,一邊很作的插言道:“我師尊說過,癲道人若發起瘋來……九黎大陸也沒幾個人能攔住他。我等與這種行事如山匪,未被教化的亡命之徒……犯不上以命相搏。”
什么叫威懾?這就叫威懾!
飛仙門雖一代只有一個傳人,但其亙古不變的行事風格,卻能令九黎大陸一眾古宗門畏懼。
所以,這在亂世中,所謂的威名一定不是別人吹出來的,而是實打實地殺出來的。
有的時候啊,人就得癲點,瘋點才行。
“可我就是不甘心啊!!那王八蛋竟……竟敢出言調戲我!!”
“我真想把他閹了。”
小郡主的心思都寫在臉上,氣憤到鼓起兩側粉腮,不停地輪著小拳頭。
杜魚兒瞧著她的表情,稍作沉吟后,突然開口道:“寧兒,你若是真咽不下心中這口惡氣,姐姐倒是有一計策……可一箭雙雕。”
“什么計策?!”
小郡主一聽這話,便徹底來勁了,她雙眸明亮,眼巴巴地問道:“姐姐,快說!”
“呵,說來倒也簡單。”
杜魚兒輕抿了一口茶水,俏臉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淡然道:“刑山開府,古皇傳人必現,而尹九在我等手里……這自然可以利用一番。”
“如何利用?”小郡主智力堪憂,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倒是坐在右側的白靈兒,聽到杜師姐的話后,就瞬間明悟了:“姐姐當真是冰雪聰明,此計甚妙啊!”
“你們快說啊,到底是什么意思?非要急死我才罷休嗎?”小郡主急得躥了起來。
杜魚兒看著天真的小郡主,慢悠悠地回道:“你我三姐妹,明面上只有六位護道人,但實則暗中還有兩人。這八位五品娘娘,若一同聯手,便定能暗中操控尹九心神,令其在刑山開府后,挑釁那古皇傳人。”
“古皇傳人戰勝西涼后,奪了司徒業的界空石。這說明……他已經陷入天道差事之中,不可離開九黎大陸。那么刑山開府后,他必然會現身的。”
“命尹九出戰古皇傳人,而他心神具備操控,便不可能勝。那么,他若是在萬眾矚目下,死在了古皇傳人手中,那么你們猜……癲道人會是何種反應?”
她慢條斯理,體態優雅從容,但說出話的卻是非常陰冷。
小郡主聽完后,登時臉色一變:“此……此計,怕是有些過于歹毒了吧?”
“大道爭鋒本是無情,且是喊著要殺他泄憤,姐姐才愿幫你出謀劃策。”白靈兒笑吟吟道:“怎么真到了關鍵時刻,你又內心生懼了呢?”
“本郡主才沒有內心生懼,只是覺得此計策……!”小郡主倔強地回了一句后,心中又想起尹九奪了原本屬于自己的血引,以及剛才出言調戲的樣子,便又瞬間下定決心:“罷了,反正也是他先挑釁在先,怎么對他都不過!本郡主贊成此提議!”
“呵,命令尹九出戰古皇傳人,乃是驅虎吞狼之計策;尹九死后,癲道人必然發瘋,甚至會不惜身殞地進入帝墳的無品之地,去追殺那古皇傳人。此乃借刀殺人,一箭雙雕之計。”
杜魚兒慢悠悠道:“而我等需要做的便是,在刑山帝墳開府前。向外散出謠言,聲稱那尹九早已脫逃,且暗中操控他,與萬眾矚目下,偶爾露面幾次……便絕不會引起癲道人的懷疑!”
“此計當真妙計!!!”白靈兒聽到這話,立馬互相吹捧道:“姐姐天資蓋世,又聰慧絕倫……妹妹當真不及萬分啊!”
“隨口之言。”
“飲茶,飲茶!”
杜魚兒云淡風輕地擺了擺手。
就這樣,三朵金花在房中商議了好一會兒后,才見夜色已深,隨后便各自休息去了。
天閣樓,皎月房。
嬌蠻任性的小郡主,回到房中后,便皺著黛眉停滯了一下。
“咦……怎么有一股臭烘烘的味道?這些該死的婢女,做事兒越來越敷衍了!”
她像個小暴君一樣,暗自咒罵了一句后,便抬手呼喚出炎香,放在桌面上點燃,驅散房屋中本就微不可聞的味道。
一切弄妥,她便邁步來到雅房中的偏廳,且見到一個足以容納五六人一同沐浴的超大浴桶。
“呼……那該死家伙好強哦。區區四品之境,竟在八位五品強者的圍攻下,還傷了榮婆婆!”
小郡主像是個話癆一般,一邊嘀咕著,一邊在浴桶旁褪去衣衫,心中有些失落。
同代天驕,強得離譜;三朵金花,自己最笨。
此番離家游歷,讓她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刷!”
銅鏡前,一件件衣衫落下,一具絕美雪白的嬌軀,在挑燈下晶瑩透亮……
水霧升騰,她的發絲逐漸變得濕潤,且緊貼在白里透紅的臉頰上,桃色滿園。
她瞧著銅鏡中的自己,心里由衷臭美道:“呵,神通比不過,才智也比不過……但好在本郡主的美色……不輸任何人!我自己看了,都要流口水……。”
“呼!”
她長長地出了口氣,抬起白嫩的玉足,邁步便跨入碩大的沐桶之中。
藥香之氣彌漫,她在水霧升騰下,緩緩坐入了水中。
“咕嚕嚕……!”
就在這時,略有些渾濁奶白的藥浴之中,卻突然冒出一連串的氣泡。
“嗯?”
小郡主有些發懵,本能恍惚道:“本……本郡主……也沒有放屁屁啊……!”
“嘩啦!”
水流翻涌,一顆人頭陡然自水面竄出,并輕聲道:“我說,我是閉著眼睛,看著你坐下來的……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