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可鳳池聽后卻沒能忍住不提醒,“上面一直說他勘用,我們為此付出良多,事實也證明確實如此,他奉上命冒險進神火域,為我們一脈奪得‘破荒殘刃’,立下了大功,如今這般對待功臣,豈不讓人心寒”
青爺反問道:“鳳池,別人不知道他把那件殘刃賣了多少錢,你還不知道嗎?他當時硬生生把我們這一脈給架住了,知道我們非要殘刃不可,獅子大口,他若不要那五十億,那他確實是功臣,吃了個滿嘴流油,還敢居功不成
要不是看他還愿意為我們一脈效力,他所掌握的力量也就等于是握在我們手中的力量,你以為上面能坐視五品定身符的秘法不取
再則,事情一碼歸一碼,他跟你們混在一起,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起碼你們兩個就很容易被連累。
他被堵在了聚窟洲,那么多勢力在找他,我們不管是為了救他,還是為了找到他,都要去捋一切線索,不下手都不行!
我們如果不先掌握這些線索,他們隨后就有可能落別人手上去。
鳳池,你什么時候也學會感情用事了?你這樣很危險!”
鳳池嘴唇繃了繃,吞下了這一茬,又問:“上面把那幾人怎么樣了”
青爺:“這我不清楚,上面不可能事無巨細都告訴我。”旋即目光掃了二人一眼,“這事只要你們不說,師春不會知道是誰干的。”
兩個女人沉默了。
青爺有些嚴厲的語氣又歸于平靜道:“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了,想必事態的緊迫性也無須我多說了,現在也只有我們才愿意真心幫他們,所以哪怕是為了幫他們,我們也要盡可能趕在別人前面找到他們。
記住,大勢力一介入,打理你們居住區域所謂的什么有背景靠山的安防力量,已經沒資格支棱了,已經不可靠了,回去后務必提高警惕,不管發現什么線索都要及時上報。好了,你們不宜在這逗留太久,先回去吧。”
象藍兒嗯了聲。
之后兩女就這樣離開了回到了外面成衣鋪里,又重新挑了幾件衣服試穿。
兩人也發現了一些異常,原本進來時沒什么客人的鋪子,此時已經多了幾個女客。
兩人挑挑換換的,最終各買了兩套衣裳便離開了。
乘車回去的途中,二女也很沉默,或者說是心情有些沉重。
不管如何,畢竟跟明山宗的人相處了這么久。
現在明山宗還在家里的,也就童明山、安無志、朱向心、沈莫名。
跟師春和吳斤兩出去了的,有昊吉、肖省、方自成、陳無忌、吳鴻、勞長泰、褚競堂。
如果這些帶出去的都被抓了,她們也不知將來會是個什么情形。
象藍兒也不得不考慮一旦師春回不來了,自己該何去何從。
以前這種事情好像鳳池都會幫她考慮,如今她感覺指望不上了鳳池,甚至都沒必要跟鳳池商量,因為她知道一開口就是廢話,鳳池肯定篤定師春能回來…
幽靜山林掩映下的平坦山路上,一背著包裹的漢子站在路旁的一座立碑前停下了。
碑文上有“閑人止步”四個血紅大字。
碑文攔不住人,漢子被籠罩這一帶的防護大陣給擋住了,試著往前闖了幾次,都闖不過,最終不得不止步了。
他前后打量,山林幽幽,四處無人,只有鳥語花香,一時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正這時,一隊人影從山林中躥了出來,正是這片豪宅居住區的巡護人員,也正是被沖撞大陣的動靜給驚擾來的。
一行一來,立刻將漢子給圍住了,為首的喝斥道:“什么人,敢在這造次?”
那漢子忙擺手道:“沒沒,沒造次,我是來送信的,沒想到這里居然進不去。”
聽到是來送信的,為首者放緩了語氣盤問,“給哪家送信?”
送信漢子道:“乙十一。”
聞聽此言,一群巡護里有數人互相瞥了眼。
為首者眼角微瞇,再問:“送給誰?”
送信漢子道:“妙仙宗讓帶給沈莫名的信。”
正這時遠處山路上隱約傳來了馬蹄聲,為首者當即伸手道:“這里不能擅闖,你把信給我吧,我們是這里護衛,我們就是干這種雜活的,會給你送到的。”
送信漢子頓一臉不情愿,搖頭道:“妙仙宗的人交代了,要親自送到沈莫名手上。”
有句話他沒說,那就是托付人說過,信當面送達
后,收信人會給重賞。
為首者臉色一沉,但也沒再多說什么,因一匹細麟駒拉著疾馳而來的馬車已經拐彎出現了,他先伸手示意大家靠邊站,免得妨礙這里的住戶通行。
而駕車者見到前方有一堆人,也趕緊減速了。
減速動靜一出,車內安坐的鳳池下意識查看,伸兩指撥開車簾子往外瞅了眼,瞅到一群巡護正圍著一人往邊上靠。
車夫手上的牌子打出一道流光,令防護陣先敞開了一道虛波入口。
被圍之人背著個包裹,明顯不是有錢人,卻往這里跑,還被攔下了,鳳池目光微動,眼看馬車就要沖入防護區內,她出聲道:“停一下。”
青爺之前的提醒猶在耳邊,既然已知現在的情況,眼看有異常現象,不免勾起了她的多心與關注。
馬車驟然被緊急拉停,車內猝不及防的象藍兒也不免一個大晃才穩住,不知怎么回事。
鳳池卻掀開車簾鉆了出去,站在了車轅上,居高臨下俯視一眾道:“怎么回事?”
一群巡護也很意外,有人面面相覷,都沒想到途經的馬車會突然停下過問。
一般來說,這里的住戶都是不愿管外界閑事的。
為首者見現身的是鳳池,目光已有些飄閃,忙緊急找了應對道:“沒事沒事,有人擅闖,我們正在盤問而已。”
送信漢子忙辯解了一句,“我沒有擅闖,我是來送信的,敢問可認識乙十一的住戶?”
突然冒出的坦白到底,令一群巡護頓都不吭聲了。
聽到‘乙十一’連車內的象藍兒也忍不住掀開了窗簾往外瞅。
師春在這里購置了兩套相鄰的房產,乙十一正是其中之一,正是給童明山他們住的那一套。
鳳池眸光略閃,再問:“送給誰”
送信漢子道:“沈莫名,妙仙宗交代了,要當面送到沈莫名手上。”
鳳池略皺眉人早就被逐出門派了,不知妙仙宗現在找上門幾個意思,當即偏頭示意道;“我是乙十一的鄰居,上車吧,我順便帶你過去。”
一群巡護相覷無語,為首者揮手示意了一下,大家讓開了,放了送信人出去,眼睜睜看著人上了車闖入陣內遠去。
微微搖晃的馬車內,鳳池問送信人,“那些巡護剛才沒給你通報嗎”
送信人道:“沒有,他們說此地不能擅闖,讓把信給他們,說是幫我送過去,但我真答應了事主要當面送達。”
邊說邊打量象藍兒因為實在是漂亮好看。
一聽巡護不通報還說幫忙送信,鳳池和象藍兒的身子都下意識坐直了些,目露警惕地相視了一眼。
鳳池甚至伸手撥開了窗簾,一路警惕著車外。
不多時,經山清水秀,車到了一座庭院前。
人員先后下車,鳳池指了指門庭標記的‘乙十一’門號,然后喊道:“沈莫名。”
不一會兒,屋內的沈莫名聞聲而出,穿過庭院,見到兩個女人身邊多了個陌生人,意外道:“這是”
屋里其他人沒反應,童明山、安無志和朱向心正在閉關修煉,沈莫名之所以留守在此,也是肩負護法
的意思。
鳳池道:“給你送信,說是妙仙宗來信。”
“妙仙宗?”沈莫名也很意外。
“您是沈莫名沈先生?”送信人再次確認。
沈莫名頷首,“是。你是妙仙宗的?以前怎么沒見過你?”
“在下不是妙仙宗弟子,在下只是受人所托。”送信人拱手行禮后,先是解下了身后的包裹奉上,然后又從懷里套了封信遞予。
抱著摸了摸包裹的沈莫名,又空一手接信。
鳳池直接上手拿了包裹,幫忙的意思,但暗中也在摸查。
這幫忙的當口,也想借機瞟一眼信上內容。
沈莫名沒刻意回避,也是為了以示清白,表明自己與妙仙宗之間并無見不得人的勾當。
然打開信看過信上內容后,神情微露異常,旋即又不動聲色地順手合上了信頁,繼而從囊中掏出了一張可兌萬金的錢票,奉給送信人道:“有勞有勞,這是一點謝意,還望不要嫌棄。”
送信人自是笑得合不上嘴,沈莫名又順便安排了一旁的馬車將人送回城里。
鳳池將包裹給了沈莫名后,給了象藍兒一個眼色,兩人旋即也告辭了,往前面宅院去了。
象藍兒途中回頭,見沈莫名拿著東西回屋了,才低聲問道;“怎么了?”
兩人畢竟相處多年,剛才對方那個眼色令她讀出了別樣意味。
鳳池低聲道;“信上內容大概瞥到了,確實是沈莫
名師父寫給沈莫名的,但字應該不是他師父的字跡。”
象藍兒錯愕,“你還認識他師父的字跡”
鳳池回頭看了看四周,才低聲道:“我是不認識他師父的字跡,但我對師春的字跡上過心,一板一眼的,寫得很認真,卻明顯少有練習的那種。”
象藍兒訝異,“你是說,那是…”
見鳳池點頭,她也就言盡于此了,繼而又低聲道:“上面寫了什么”
鳳池嗤了聲,“大概的意思是,沈莫名的師父說他們已經恩斷義絕了,沈莫名寄過去的禮物說是無福消受,又原封不動送回來了,讓他自己留著保管好,讓他記得給送信的一萬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