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她猶豫之時。
晟帝自己開口道:“阿姊,這次去蘄州,替我將這個交給南婷可好?”
他說著,緩緩從懷中拿出一支玉簪。
瞿綰眉看著玉簪問:“這個是?”
晟帝指腹輕輕撫著玉簪,說道:“民間有風俗,給心愛之人簪發,便是定終身。”
“這枚玉簪是我親手打磨,想著有朝一日南婷回京時贈與她。”
“可惜,她回不來了.......”
瞿綰眉盯著玉簪看了良久,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晟帝緩緩伸出手,將玉簪小心翼翼放在瞿綰眉手心。
瞿綰眉接過玉簪后,端起酒杯,敬他道:“阿弟,今日既然要喝酒,那我們不醉不歸!”
她說著,將手中杯盞里的酒一口喝下。
酒是烈酒,喝在嘴里,舌頭微微發麻,但隨著酒入喉之后,回味甘甜。
晟帝掃過眸中的陰郁,給酒杯斟上酒,笑道:“好,今日,我們不醉不歸!”
瞿綰眉端起酒杯與他一同飲下。
夏夜里,明月當空,繁星點點,院下草叢,蛙聲四起。
晟帝喝了一杯又一杯酒。
待喝到微醉時,他突然紅著眼睛大哭起來,仿佛是要將這些時日沒有流下的眼淚全部都流盡。
瞿綰眉原本還有些暈乎乎,見到晟帝這般大哭,一時不知所措。
她伸手輕輕碰碰了他的肩:“阿弟......”
晟帝突然停下哭聲,坐起身,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他將酒一口飲,擦了臉上的淚,好似已恢復如常:“阿姊,來喝,繼續喝。”
瞿綰眉半信半疑地端起酒杯繼續喝著。
爾后,就連瞿綰眉也醉了。
她一邊喝著,一邊說道:“阿弟,你可千萬別再哭了,你再哭下去,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這里殺......”
她說到這里,立馬改口:“弒君!弒君!”
晟帝端起酒杯,將里面的酒倒進嘴里,臉頰微紅,雙眸一陰郁:“阿姊嗎,你就弒君吧,我就能去陪南婷了。”
他話音剛落,頭頂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他回頭一看,只見瞿綰眉瞇著眼睛,借著酒勁,朝他后腦勺用力拍了一掌。
晟帝現在醉得迷迷糊糊,捂著后腦勺,笑道:“阿姊打得好,再打兩下,我該打!”
“是我害了她.......”
瞿綰眉打了一個酒嗝,當真抬手,又打了他后腦勺一掌。
晟帝吃痛地捂著后腦勺,握住酒杯,喝下里面的酒。
瞿綰眉打完后,又心疼了,撐著下巴,眼睛紅紅地說著醉話:“阿弟,痛不痛?”
晟帝滿臉酒氣,乖巧地點了點頭。
瞿綰眉柔和眸光,抬手輕輕拂過他的發髻,醉醺醺的臉上緩緩滴落淚下來。
晟帝抬眸,酒沒有再喝,也跟著流淚。
夜空下幽靜的院子里,很快又再次傳來哭聲。
玉瑤和丹煙在院子外候著,兩人對視一眼,說道:“這陛下和殿下是發生了何事?”
丹煙朝里頭望了一眼:“二人怕是喝醉了。”
玉瑤踮起腳也從里面看去:“我們要不要進去瞧瞧?”
丹煙搖了搖頭:“罷了,陛下心里苦,讓他哭一下也好。”
“我們在外等等。”
玉瑤收了眸中擔憂:“嗯,我們再等等。”
院子里的哭聲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隨后便是斷斷續續的哽咽聲,漸漸地沒了聲音。
丹煙聽罷,準備進院瞧瞧。
趙君屹走來攔下她們:“你們先退下,我進去看看。”
丹煙和玉瑤退到一旁:“是,殿下。”
趙君屹邁著極輕的步伐,緩緩朝院子里走去。
只見院子里喝醉的兩人,哭累,睡著了。
她緩緩走到瞿綰眉身側,伸手將她攔腰抱起。
瞿綰眉好似感覺有人來了,她伸出手勾住來人的脖子,小聲道:“是,丹煙嗎?”
趙君屹腳步一停:“是我。”
瞿綰眉聽到聲音微微睜開雙眸,一雙霧蒙蒙的眼睛看了他良久:“君屹......”
趙君屹抱著她繼續往前走:“是我。”
瞿綰眉伸手抱緊他:“是你,真好........”
“我方才做了噩夢,夢見你也死了。”
趙君屹低頭朝她看去:“胡說,下次不要再做這種夢了。”
瞿綰眉閉上眼睛,靠著他的胸膛,慵懶著聲音,緩緩回道:“嗯,不再做這個夢了。”
“夢已經過去了。”
趙君屹聽此言,心猜她這是又想起前世的種種。
他抱緊她快步走進屋內,走到床榻旁。
他彎下腰,小心翼翼將她放下。
瞿綰眉以為他要走,抬手摟住他的腰,抓著他的腰環不松手:“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