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言芳未有所動,繼續朝塵大夫磕頭。
前世,李云鶴為瞿綰眉磕頭,今世謝言芳為他磕頭。
她如此之舉,和男女之情無關,只為能救李云鶴。
她只知道,像李云鶴這樣的好人,不能這樣一直這么生不如死。
如果就連他都如此凄慘,那還有何天道可言。
“塵大夫,求您救他。”
謝言芳朝著地上又重重磕下一個響頭。
她光潔的額頭很快布滿血痕。
瞿綰眉不愿看下去,蹲下身,攔住謝言芳,抬頭朝塵大夫鄙夷道:“塵大夫,你口口聲聲說三不治,不過是見死不救罷了。”
“滿嘴的仁義道德,可到自己身上也不過是虛偽小人罷了。”
她這話刺痛了塵大夫的心。
他最不喜別人這般說自己,也不知是因為瞿綰眉的話,還是因為謝言芳額頭上的血。
他憤怒地手一揮說道:“好,我治!”
謝言芳身子一頓,猛地抬起頭來,看向塵大夫,慘白的唇微微一顫:“塵大夫當真愿意給他診治?”
塵大夫緩緩點頭:“沒錯,我愿意。”
他說著,緩緩蹲下身,看著她額頭上的傷,冷冷道:“只不過,得先替公子將額頭上的傷包扎好。”
謝言芳聽著一喜,轉頭看向瞿綰眉。
瞿綰眉與她對視一眼,跟著一同笑了起來,抬手也準備朝塵大夫深作一揖:“多謝,塵大夫。”
塵大夫連忙道:“使不得,使不得,殿下,使不得,老夫豈能受公主跪拜。”
瞿綰眉未停止,繼續朝他鞠躬道:“醫者,救死扶傷,自受得起,我等跪拜。”
塵大夫面露無奈,說道:“你們二人起來吧,快些帶我去看看那位李大人。”
瞿綰眉和謝言芳一同攙扶著起身,笑道:“是,塵大夫。”
塵大夫其實也就是嘴硬,跟著謝言芳一同來到李府之后,十分熱心地給李云鶴診脈。
好在并未白費功夫,這位塵大夫的確有方法將李云鶴喚醒。
瞿綰眉在十天后聽到了李府傳來的好消息。
“殿下,殿下,方才柳大人派人來傳話,說李大人醒了。”玉瑤一邊笑著一邊來到瞿綰眉跟前。
瞿綰眉正哄著孩子,聽到此消息,連忙起身:“你說李大人醒了?”
玉瑤笑著點頭:“沒錯。”
瞿綰眉聽罷,心中歡喜歡喜,抱著孩子起身說道:“走,我們帶言言去李府。”
“是,殿下。”
玉瑤早就想到瞿綰眉要去李府,所以在得知消息的時候,就已經派人去備馬車。
等瞿綰眉出府時,正巧可以立馬坐上馬車,趕去李云鶴府上。
馬車在李府門口停下時,瞿綰眉一抬頭就見到了柳家的馬車。
看來謝言芳也已趕來。
見到瞿綰眉看著柳家馬車的目光,丹煙說道:“這段時日柳表哥一直都在李府照顧李大人。”
瞿綰眉愣了一下,眸中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大哥有人這樣真心待他好的人陪在他身邊,也好.......”
丹煙見到她的笑,并未再多言,扶著瞿綰眉下馬車,朝李府內走去。
一行人來到府里,小廝連忙上前相迎。
在他們的帶領下,瞿綰眉抱著孩子來到李云鶴所在的臥房。
他剛剛醒來,身子還需要調養。
見著瞿綰眉抱著孩子走來,他怔在原地。
瞿綰眉緩緩走到她跟前,眼眶微紅,終于將心中醞釀許久的話道出:“大哥.......”
李云鶴聽到她的喚聲,緩緩回過神來,抬起濕潤的眼眸看了她良久,后笑著問道:“”你和孩子可還好?”
瞿綰眉抱著孩子來到他身側,將手中奶娃娃遞給他看:“我和孩子很好。”
“大哥,多謝.......”
李云鶴已從謝言芳口中得知,瞿綰眉知曉他的身世。
一聲大哥,仿佛等了很久很久。
李云鶴雖不同瞿綰眉一樣是重生,可是他聽到她的喚聲,就像沙漠中久渴多年喝了一汪清泉時一樣莫名覺得心情舒坦。
他朝瞿綰眉手里的孩子看去,笑道:“都是一家人不必言謝。”
“日后我這個舅舅得好好照顧我的小侄女才對。”
他說著,抬手輕輕握著小言言的小手。
小言言原本正閉著眼睛小睡,這時,緩緩睜開眼睛,小手一用力握住了李云鶴的手。
小小的手兒,軟軟的,十分有力。
李云鶴眉眼彎著,笑道:“看來她聽懂了我的話。”
瞿綰眉溫聲笑道:“是啊,小言言很是乖巧。”
李云鶴握著小言言的手,舍不得放下。
待身子當真受不住時,才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