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眸中露出詫異:“那海家掌柜竟直接將如此名貴之物送給你?”
瞿綰眉笑道:“沒錯,這位先生今日前來想必是想要來買此物,不知先生能出多少銀子?”
中年男子頓了一下,瞧著他這身裝扮,也知道,他身上并沒有多少錢銀。
就在這時,顧太醫趕來,身后還跟著謝言芳。
中年男子一見到顧太醫,便認出了他:“師弟。”
顧太醫見著他,先是一愣,盯著他看了許久,才將他認出:“師兄!”
中年男子笑道:“師弟,你怎么在此地?”
顧太醫大步走到他跟前,回道:“我現在在朝中為太醫。”
中年男子恍然大悟:“看來你還是回了顧府。”
顧太醫朝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皺著眉頭問道:“數年沒見,師兄怎么變成這副模樣?”
中年男子長嘆一口氣說道:“我這不是為了買藥材,所以將手中的積蓄全部花光,不得已才落魄成現在這般模樣。”
他就是個藥癡,為了買藥材的銀子加起來可以夠他后半輩子衣食無憂。
即便現在身無分文,他也還是興沖沖地來到公主府,想要買這名貴的千年雪蠶。
顧太醫和師兄久別重逢,十分欣喜,但是并未忘記要事,連忙說道:“師兄,你還記得過去你救治過一位因為重傷而昏迷不醒的病人?”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記得,怎么?”
顧太醫說道:“我這里正巧有一位類似的病人,不知師兄可否替其診治。”
中年男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抬頭看向殿內的眾人,恍然大悟:“原來,你們是故意將我引出,想要我給人治病?”
瞿綰眉說道:“我們的確是有求于塵大夫,若是塵大夫能救醒我府中的人,我便將這昂貴的千年雪蠶贈與塵大夫。”
中年男子聽后,猶豫起來,彎著眉眼笑道:“殿下的提議的確十分誘人,可不知公主府內的病人是誰?”
這時,顧太醫走來說道:“正是李丞相,李大人。”
中年男子聽后眉頭一皺,沉著臉說道:“師弟,你可能不知道,我現在有三不治。”
顧太醫露出詫異之色:“師兄何時有這么多規矩?”
中年男子緩緩道:“你不知,你走后這幾年我所遇著的人和事。”
“我啊,告訴自己,富人不治,皇族之人不治,官員不治。”
“這位李丞相正是我三不治中其一,請原諒師兄我愛莫能助。”
顧太醫沒想到還有此事:“師兄,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你破例一次。”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起身朝瞿綰眉告辭道:“殿下好意老夫心領了,這千年雪蠶的確可貴,可惜老夫拿不出那么多銀子,告辭。”
他說罷,轉身便要走。
眼看他就要跨出房門。
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謝言芳突然沖上前,攔住他。
“塵大夫。”
塵大夫停住腳步,冷笑著說道:“老夫人不愿給人治病,你們這是想要強人所難?”
他話音剛落,謝言芳撲通一聲跪地,朝塵大夫重重磕一個頭:“塵大夫,請您一定要救救李丞相。”
塵大夫長嘆一口氣道:“這位公子,不是我不愿意救,我這三不治是早就定好了,不會為任何人所迫,你們還是另尋他人吧。”
他說罷,想要越過謝言芳。
謝言芳一咬牙,伸出手拽住塵大夫的衣擺,說道:“我雖不知塵大夫您為何有三不治,但是我知道塵大夫定不是見死不救之人。”
“李丞相雖說是朝中官員,但是他自入仕以來,一直以百姓為重,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
“恰恰相反,他為了百姓可以連命都不要。”
“數月前敘州水患,是李大人親自帶人前去治水,為救百姓,險些被洪流沖走。”
“還有三個月前,乾州程縣鬧瘟疫,李大人不顧風險,自己獨自前去,親自給當地身染重病的百姓喂藥。”
“京城內成王亂黨謀反,李大人一連半個月都未休息,都在查理此事。”
“塵大夫,你難道愿意看到這樣的一個好人,如此年輕就這么一輩子躺在床榻之上?”
屋內的人都在靜靜聽著。
就連瞿綰眉都有些意外,原來李云鶴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做了這么多事。
塵大夫聽完謝言芳的話,的確動容起來。
謝言芳趁著此時,朝他又重重磕一個響頭:“只要塵大夫能救李大人,我愿為塵大夫做任何事?”
塵大夫低頭朝謝言芳看去,他眉頭深鎖,有些為難。
謝言芳繼續朝他磕頭:“求,塵大夫救他。”
塵大夫又再次長嘆一口氣。
謝言芳雙手緊緊握著拳,她忍著痛,只想賭一把。
瞿綰眉從屋里走來,想要將謝言芳扶起:“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