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宴席的茶水吃食,都有人一一試毒,確定沒毒,才會端到賓客前。
晏王想要下毒,也就只有坐在衛氏身側時才有機會。
就在眾人談笑晏晏之時,晏王趁著旁人不注意時,將自己跟前的茶盞遞到衛氏跟前:“公主府的茶可和平時其他府邸的不一樣,你嘗嘗看。”
衛氏看著他遞來的茶盞,遲遲未動。
她微抬眸將目光落到不遠處的衛氏身上。
晏王用著只有他們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緩緩道:“你若是現在喝,你衛府滿門還能留下一命。”
“你若是不喝,你和你衛家全都要給朱兒陪葬。”
衛氏聽罷,手一顫,立馬端起杯子。
杯盞里的茶和剛才無異,只是被晏王接過手后,里頭就多了一些不該有的東西。
衛氏端著茶盞,手抖動得厲害,仿佛杯子里的茶水就要濺出。
瞿綰眉看似在和夫人們談笑,但是目光也偷偷看著衛氏和晏王。
眼見衛氏就要將茶水喝下。
瞿綰眉眉眼一抬朝晏王說道:“王叔,我家表妹正巧來府,她長袖善舞,不如,就讓她給大家獻舞如何?”
晏王眉頭微皺,他沒想到瞿綰眉會突然提出獻舞一事。
衛氏也趁著此時,特地放下險些要入肚的茶水。
晏王很是不悅,卻只能笑著應:“既是長袖善舞,那定是出類拔萃。”
“我家表妹的確是出類拔萃。”瞿綰眉意味深長笑道。
她不等晏王繼續催促衛氏喝茶,拍手朝丹煙喚道:“去,將表小姐帶來。”
“是,殿下。”丹煙應聲退下。
李夫人聽到瞿綰眉說表妹,笑言問:“殿下,您所說的是瞿家表妹?”
瞿綰眉笑著搖頭,將目光落到衛氏身上:“不是瞿家表妹,是我在京城遇到的一位孤女。”
“孤女模樣出眾,能歌善舞,醇厚賢德,我瞧與她有緣,便將她收入公主府中做我的表妹,與我做伴。”
李夫人笑盈盈點頭:“原來如此,能得到公主殿下的賞識,那一定是有她的過人之處。”
說罷,宴席中一眾女眷對這位長袖善舞的表妹起了興致。
晏王一時也不敢再下手,側眸看著衛氏,心中恨意不解。
本想來個一石二鳥,看來得從長計議。
就在這時,水榭內樂聲響起。
一位曼妙的女子穿著舞衣緩緩走來。
今日一舞名為《綠腰》。
女子長發如墨,身材纖細,抬手之時,水袖揚起,一顰一笑,讓身后萬里芙蕖全都黯然失色。
“好舞!”人群中有人喝彩。
女子舞步如蜻蜓點水,躍到人群之中,露出那國色天香的臉。
晏王本事正無趣垂眸,準備收回那杯遞給衛氏的茶,抬眸之時,見到來人,手中茶盞差點摔落。
他慌慌張張將手中茶盞放好,再次看向跟前舞姿妙曼的女子。
她的眉眼,她的一顰一笑,都是那么的熟悉。
是她,朱兒?!
晏王驚愣住,這一瞬間,他以為自己又出現幻想,忙揉了揉眼睛。
朱兒一躍而起,水袖一揚,正巧落到晏王和衛氏跟前。
一旁的衛氏,更是如見鬼一般,嚇得臉色蒼白,一聲尖叫:“啊!”
眾人聞聲朝她看來,紛紛皺著眉頭,心中只道這晏王妃不知禮數。
晏王立馬回神,抓著衛氏的手,在她身邊小聲道:“你若是不想讓這里所有的人知道你縱火殺人,那就給本王老老實實待著,不要再發出任何聲音!”
衛氏彎著腰,縮著雙肩,看著跟前舞動的女子,滿臉驚恐:“王爺......她......她還活著......”
晏王抓著衛氏的手也跟著不知不覺顫著,爾后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端起一旁的茶水一口喝下。
杯盞落桌,發出輕微的磕碰聲。
瞿綰眉側眸看來,眼中帶著笑,朝一旁丹煙又吩咐道:“去,給王爺再添一壺新茶。”
丹煙應聲提著茶壺前去,彎腰放在晏王身側。
晏王現在還哪里顧及得了茶,一雙眼睛直盯著正在獻舞的女子,若不是他性子沉穩,怕是現在已經沖上前,質問她是不是朱兒。
在座的夫人當中,程家二夫人一眼就瞧出了晏王的異樣,捏著帕子捂唇笑:“公主殿下的表妹不僅舞姿出類拔萃,就連容貌也是傾國傾城,就連王爺也看得挪不開眼。”
程二夫人的話引得衛夫人抬頭朝跟前跳舞之人看去。
原本她想看一看讓自己女婿挪不開眼的女子是何模樣。
可是這一看,竟讓她驚愣在原地。
這位獻舞的女子竟和她年輕時候的容貌有七八分相似。
她忍不住,坐直身子,仔細朝女子看去,越看越覺得像,甚至在女子的眉宇間瞧出一抹莫名的熟悉感。
這位女子,她好似從前在哪里見過。
隨著揚起水袖舞動的朱兒離著賓客們越來越近,在座的夫人當中也有人發現此事。
“公主殿下這位表妹竟和衛夫人長得極為相似。”
一句話,引得眾人紛紛朝衛夫人和朱兒看來。
衛氏呆坐在原地,雙手緊拽著坐墊,心揪成一團,生怕衛夫人會認出朱兒是她的女兒。
她偷偷看了一眼晏王。
晏王此時還沉浸在朱兒死而復生的錯愕與喜悅當中。
旁的夫人開始小聲議論:“衛夫人的容貌在京城本就少有,看來這位公主表妹非同一般啊。”
“是啊,難不成是衛夫人母家之人?”
“可公主說,這位女子是孤女,若是衛夫人母家之人又何必流落成孤女呢?”
夫人們越說,對這位女子越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