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綰眉這時,端起茶盞,吹了吹杯盞的茶葉,緩緩道:“數日前我曾從一本話本上聽說過一個故事。”
“故事里說,在一處府邸內,一位丫鬟意外生下老爺的女兒,她為了讓自己的女兒不在府中受苦,偷偷趁著夫人生產暈厥之時,將自己的女兒和夫人的女兒調換。”
“從這之后,丫鬟的女兒變成了府里尊貴的嫡女,而那位真正的千金小姐竟在府中淪落成家生子。”
她話落之時,特地抬眸打量起衛夫人。
衛夫人原本并未在意她的故事,可是良久后,她不禁將目光看向跟前不遠的衛氏。
衛氏是她從小看大的女兒,可是隨著她年齡漸長,府里的人都說小姐長得不像她。
只是眉眼有一丁點像老爺。
衛夫人當時也未多想,認為女兒是像爹。
可是現在,一個和自己長得極其相似的女子突然出現在自己跟前,她不禁也開始瞎想。
蘇夫人接過瞿綰眉的話,感慨道:“世上竟有如此惡毒的奴婢!讓夫人與十月懷胎的女兒骨肉分離,真是狠毒!”
李夫人也跟著道:“是啊,堂堂嫡女淪落成家生子,真是令人痛心!”
兩位夫人嫉惡如仇,大聲說著。
其他夫人只敢小聲議論。
瞿綰眉將目光落到衛夫人身上:“衛夫人,我聽聞你府中有一位姓朱的嬤嬤。”
衛夫人聽到公主如此問,云里霧里,不知所措。
公主何時管到她府中來。
她錯愕之余,回神應道:“回殿下的話,府中的確有位姓朱的嬤嬤。”
朱嬤嬤年輕時本是她房里伺候的女使,可是竟趁著家中老爺醉酒之時,偷偷懷上老爺的孩子。
她為了不讓衛夫人發現,每日用紗布纏著肚子,直到生產之后,衛夫人才知曉。
好在朱嬤嬤并沒有想要老爺認她的女兒做衛府小姐,而是自個帶著女兒嫁給府中下人,讓女兒乖乖做家生子。
即便府里有傳言她的孩子是老爺的種,她都不曾認過。
衛夫人也是見她聽話,所以未將她趕盡殺絕,而是將她趕去后廚,做粗使嬤嬤。
一想到此,衛夫人腦海中突然出現三個字“家生子”!
她大驚,心中困惑不已,公主所說的話本,為何和她府中之事那般相似?
朱兒一舞結束,朝諸位夫人和瞿綰眉行禮。
瞿綰眉朝她笑道:“表妹累了吧,來,到我身邊來坐。”
說罷,將自己身側的席位讓給她。
“多謝,殿下。”朱兒行禮起身,坐到瞿綰眉身側。
底下賓客,晏王和衛氏還有衛夫人聽到她的聲音,齊刷刷朝她看來。
是朱兒?!
三人幾乎同時一驚。
晏王和衛氏確定跟前的女子是朱兒。
而衛夫人則是認出了這位女子是朱嬤嬤和老爺所生的女兒。
只是在她記憶里,這位叫朱兒的姑娘臉上一直有一塊觸目驚心的傷疤,使得她從未正眼瞧過她。
這些年來,她本就因為她是老爺醉酒后留下的罪孽而心煩,甚至還派人打過她。
瘦小的姑娘,被按在地上重打十大板。
她一聲都沒吭。
后來,衛夫人走到她身旁問她為什么不吭聲。
她埋下頭,讓凌亂的發絲擋住她那張駭人的臉:“因為我怕我的聲音會驚擾到夫人。”
衛夫人聽后,莫名覺得一陣心疼,派人將她送回后院,還給她請大夫上藥。
從這之后,她就極少出現在自己跟前。
衛夫人忍不住再次朝朱兒看去,現在她的臉好了,模樣竟和自己如出一轍。
所以永寧公主所說的話本是真的。
朱嬤嬤是那位偷歡孩子的丫鬟,那位可憐的嫡女是朱兒,那個老爺醉酒和丫鬟生下的孩子,是她疼愛了十多年的女兒。
而她便是那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夫人。
衛夫人看著朱兒,漸漸雙眼含淚。
衛氏瞧見,沒忍住朝衛夫人喚道:“娘親。”
衛夫人聽到喚聲,側頭朝衛氏看去。
衛氏畢竟是她養大的孩子,心又再次軟下,這次她竟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瞿綰眉見著差不多,笑道:“衛夫人,正巧,今日那位朱嬤嬤也來了。”
衛夫人大驚:“朱嬤嬤......她怎來了?”
一個后廚的嬤嬤,還不夠格來公主的宴席。
正當所有人都一頭霧水的時候,兩名太監扛著一個重重的麻袋走上前來。
他們將麻袋往地上一丟,朝瞿綰眉行禮:“殿下,人已帶來。”
瞿綰眉伸手輕覆上一旁朱兒的手背,一遍安撫著她,一遍溫聲笑道:“好,將袋子打開。”
“是,殿下。”
太監們應下將跟前麻袋解開,只見一位婦人從里爬出來。
“救命!救命!”
婦人在嘴里念念叨叨說著,一抬眸見著滿堂的夫人,大吃一驚。
“這?這是哪兒?”
她站在原地,一臉彷徨。
還是蘇夫人站起身,怒斥道:“大膽奴婢,竟敢在公主殿下跟前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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