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氏咬著牙,擺出一副受盡委屈卻又堅韌不拔的模樣,正色道:“王爺既然要如此想,那妾身也無話可說。”
“清者自清,上天自有公道,妾身無罪。”
“哈哈!哈!”晏王突然大笑起來,他緩緩走到衛氏跟前,“好個清者自清!”
衛氏跪在原地,挺直腰板,一副剛正不阿,正氣十足的模樣。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晏王對王妃心軟之時。
啪——!
一道響亮的巴掌聲在整個小院中回蕩。
一眾侍衛和家仆紛紛震驚不已。
晏王抬手重重甩了王妃一巴掌,這巴掌幾乎是用盡他全身力氣,打得衛氏朝后摔出一丈。
直接將衛氏打得倒地不起。
府內人都知道,晏王極少親自對旁人動手,如此當著眾人的面掌摑王妃還是頭一次。
所有人驚得不敢出聲,甚至都不敢用力呼吸。
整個小院頓時萬籟俱寂,一排排低矮的石榴樹,被風吹得簌簌作響。
衛氏趴在混合著石子的青石地上,頭一陣眩暈,臉頰痛得說不出話來,開口之時只能吐出一口血水。
晏王慢悠悠轉身,朝侍衛吩咐道:“衛氏善妒,且將她關入廢院,待十天之后再請衛家二老前來。”
“是,王爺。”侍衛應道,轉身去攙扶衛氏。
衛氏忍痛開口:“王爺……你罰妾身可以,但請勿將妾身父親母親請到府中。”
“他們二老一把年紀,受不得委屈。”
“沒想到王妃還挺有孝心,放心,只要你好好認罪,知錯能改,本王便不會請他們二老過來。”
晏王說罷,不再看她,眸中充滿了嫌惡,仿佛跟前這位女子不是他的新婚夫人,只不過是路邊見到了乞丐。
看一眼都覺得晦氣。
他心中懊悔不已,千挑萬選,怎么就選了這么一個女人。
衛氏滿心不甘地被侍衛們拽下去,走時,回頭憤恨地看了一眼朱兒的屋子,心中暗道:“賤人,你給我等著!此次是我敗了,來日,我看你能得意幾時!”
原本還想著做一位賢德王妃的她,已經不知不覺陷入了后宅爭寵的死局。
她似乎好像已經忘了,當初這局應該是在公主府內才對。
她是做局人,也是局內人。
逃不開,躲不掉。
隨著衛氏被帶下去后,瑤兒和水仙也一同被押走。
沒人知道那兩位女使去了哪兒,漸漸的,仿佛從未出現過。
晏王確定朱兒的身子沒事后,跟著一道離開小院。
方才還熱鬧的院子,逐漸安靜下來。
輕雨確定他們走后,趕忙來到朱兒身側,喂她吃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清毒藥。
朱兒吃過后,臉色好了許多,問:“王爺走了嗎?”
輕雨點頭:“走了,衛氏也被關。”
“被關......”朱兒沒有如輕雨所想的一樣開心,反而失神地喃喃念出,“我娘若是知道她如此,定會傷心不已。”
“你娘會傷心?”輕雨露出疑惑。
朱兒點了點頭:“過去在府中大小姐不小心摔了一腳,我娘都要因為難過一晚上睡不著。”
“主家的女兒,你娘身為奴婢,為何會如此上心?”輕雨疑惑問道。
朱兒搖頭:“我也不知,我娘就是這么奇怪的一個人。”
“她脾氣暴躁,對弟弟和妹妹還好,到我,平日只要有事便是非打即罵,我曾問過娘,為何待我不一般。”
“她說,我生得不是時候,是他們家的禍害。”
輕雨難以置信:“世上竟然有如此狠心的娘親。”
朱兒揉了揉微酸的鼻子,笑:“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我在王府,想見她一面也難。”
輕雨為她打抱不平:“你娘如此待你,說不定你并不是她血親,你可有問過你爹,你娘是不是另有其人?”
朱兒沒說話,她不是沒懷疑過,但是卻不敢想。
輕雨見她良久未回話,也沒再過多問下去,但是卻將此事記在了心里。
入夜后,輕雨將朱兒安頓好,換上夜行衣偷偷回到公主府。
公主府內花香肆溢,院子里原本只種了桂花。
可趙君屹怕瞿綰眉太過無聊,便派人去種了茉莉和紫薇花。
如今正值夏日,花兒開得正艷。
即便是在夜中,也香氣宜人。
月色微涼,瞿綰眉坐在涼亭里,乘涼賞月。
她突然發現,許久都未聽到有關寧彥的消息,難不成他死了?
她疑惑之時,側頭朝正端來茶水的丹煙問:“寧彥現在如何?”
丹煙猶豫片刻回:“他不見了。”
“不見了?去了何處?”瞿綰眉坐起身,露出擔憂。
寧彥可以死,但是絕對不能不見。
丹煙放下茶盞:“婢子懷疑是被陛下.......”
“他......”瞿綰眉眸光微沉,緩緩坐回遠處,瞬間好像明白了什么,“難怪這些時日他都不來我府上,原來是因為此事。”
她深思半晌后,朝丹煙吩咐道:“這次賞花宴,多備些陛下愛吃的東西,他心思重,越是不來,我們越要請他來。”
“是,殿下。”丹煙應下。
待丹煙退下時,輕雨前來將今日晏王府之事一一告訴瞿綰眉。
瞿綰眉細細聽著,良久后問:“朱兒的身子如何?”
輕雨回:“無大礙,我給她吃的分量不傷身子,外加特地準備好的清毒藥,大概睡上兩天就能痊愈。”
瞿綰眉松了一口氣:“那邊好。”
“只是.......”輕雨猶猶豫豫想著要不要將自己的疑惑道出。
瞿綰眉和聲問:“只是什么?”
輕雨眉一皺,趁著四下無人時,將自己的疑惑道出:“婢子覺得這衛家有些奇怪,朱兒的娘身為衛家家奴,對自己的女兒百般嫌棄,卻偏偏對主家的女兒卻十分上心,好似親生女兒。”
瞿綰眉也嗅到了不一樣的東西,緩緩道:“你的意思是說,衛氏的娘極有可能不是衛夫人,而是那位家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