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兒性子冷淡,每日除了念書就是練功,一雙眼睛除了在綿綿身上,誰也不會在意。
在他的眼中,他從未和程晚兒接觸過。
但是在程晚兒眼里,這數年里,他們擦肩而過無數次。
春日的同一縷風吹動過他們二人的發絲。
冬日里同一片雪花飄落過兩人的肩。
懿兒的書掉落,是她幫他撿起。
懿兒偶感風寒,她有幫著綿綿去送過藥,甚至在沒人的時候給他喂過藥。
他發燙的手指輕輕觸碰到她的指尖,嚇得她好幾天都不敢出現在她跟前。
她從小因為父母不喜的緣故,生性自卑,即便是丞相家的女兒,也覺得自己配不上這位太子殿下。
所以把這份感情藏在心底。
好在綿綿都瞧在眼里,這才跟杜挽春提起。.
杜挽春瞧她方才臉紅時的模樣,不禁也窺見到少女的心事。
待蓮花圖畫好之后,程晚兒將拿起來,遞給杜挽春,“娘娘,你瞧,這畫如何?”
杜挽春抬眸看去,只見一片綠茵茵的荷葉上盛開一朵孤傲的白蓮。
白蓮花瓣通透,仿佛是一朵新采摘的花輕輕放置在這白紙上。
她笑道:“這畫真好,我明日拿去送給懿兒。”
程晚兒露出驚色,她以為這畫是用來給懿兒的衣裳做花樣子,沒想到是直接送給他。
一想到他能收到自己的畫,心就砰砰跳。
綿綿湊過來笑道:“娘親,明日我跟你一道去送。”
杜挽春朝綿綿使著眼色,彎著眉眼點了點頭。
程晚兒不知她們的意思,看著一頭霧水。
杜挽春隨后又讓她畫了兩幅,一幅是蘭花,一幅是月桂。
蘭花的花樣子是留給周瑞淵。
月桂的是留給小綿綿。
至于裕兒和斐斐,最后臨時又讓程晚兒畫了桃花和青竹。
三人忙到傍晚才結束。
翌日,杜挽春和綿綿帶著那幅蓮花圖來到懿兒宮里。
他現在所住的宮殿,就是過去周瑞淵和杜挽春所住的東宮。
里面的陳設依舊,一進屋就聞到一股梨花香。
宮里的太監進去通報,沒過多久懿兒親自來門口迎接她們。
“娘,妹妹,你怎么來了?”
懿兒和裕兒他們為了保持在成安縣時的親近感,所以在私下無人的時候依舊是喚娘和爹。
杜挽春也更習慣這個稱呼,“我和綿綿來給你送畫。”..
“畫?”懿兒疑惑道。
杜挽春將畫軸拿出來,“沒錯,你之前不是跟你爹說想要一幅成君先生的畫嗎?我給你帶來了。”
程晚兒平日在外作畫時給自己取了一個男子的名字,叫成君先生,所以一般人不知道是她。
懿兒前兩年有幸看過她的畫,所以一直十分喜歡這位成君先生的畫。
但是成君先生的畫,千金難求。
他現在也只得了兩三幅。
“真的?”懿兒疑惑問。
杜挽春往上提了提畫軸,笑道:“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懿兒半信半疑地接在手中,緩緩將畫攤開。
只見上面一朵栩栩如生的白蓮映入在眼前。
他一驚,從這幅畫的工筆來看還真是成君先生。
懿兒欣喜不已,難得露出開懷的笑容,“還真是她的畫,娘,你是從哪里來的?”
杜挽春垂下眸,笑盈盈道:“昨日她在我宮里當場所畫。”
懿兒抬眸,“娘,你認識成君先生?”
杜挽春賣著關子道:“當然認識,不僅認識還是老相識。”
她說著側眸看向綿綿。
綿綿也接過話道:“大哥,不僅和我們是老相識,你還見過。”
“是誰?”懿兒滿心期待問。
綿綿立馬道:“這我可不說,不如明日你親自來看。”
懿兒也不急,他一向穩重,深知這人跑不掉,緩緩道:“好,我明日去你宮里親自去看。”
綿綿和杜挽春聽后對視一眼,嘴角紛紛揚起。.
懿兒現在一心都在這畫上,拿著畫愛不收拾,走到門前對著光看了看,隨后又走到窗戶旁,背對著光看了看。
“好畫!真是好畫!要是拿去給袁先生看,他怕是也要嫉妒我。”他笑著說道,眉宇間有著難得的放松。
杜挽春和綿綿見著畫已送到,二人一同離開此處。
綿綿回到宮里后,立馬給程晚兒送出書信,讓她明日再到宮中來一趟。
這幾日,程夫人和程大人正在給程晚兒物色好夫婿。
由于當初程二小姐一事,程大人變得老實本分許多,他不再期待自己的女兒能進宮為后,只希望她能嫁給好人家,許是年紀越大,越知道疼愛家人,準備給程晚兒尋一門可靠的婚事。
他有一個門生姓游,是去年的榜眼,目前官職雖不大,但是一表人才,家中也是世代為官,門風極好。
只要一嫁過去就是當家主母,不用看婆婆眼色。
對于普通女子來說,的確是個好去處。
但是對于丞相府的小姐來說,算是低嫁。
程大人一心覺得這位游公子是個不錯的人才,將來一定能夠身居高位,所以才愿意結這門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