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下,今日黃昏沒有晚霞,只有一片黑壓壓的云。
待傍晚后,成安縣下起了暴雨。
周家內,莊嬤嬤把衣服收了,進屋和周大娘說道:“夫人,今日這雨來得及,可淋到你們?”
周大娘將手里的奶娃娃放在搖籃里,“今個巧,我們剛回到家才下雨。”..
莊嬤嬤笑道:“那便好。”
她說著,指著屋子里的幾個大箱子說道:“對了,夫人,今日從京城來的商隊帶了一些挽春準備的禮品。”
周大娘走到箱子旁,將箱子打開,只見里頭都是孩子的衣裳和鞋襪。
她拿出一件,笑道:“挽春還真是有心,說起來,我有些想他們了。”
莊嬤嬤笑道:“日后我們去京城瞧瞧他們。”
周大娘收了笑,長嘆一口氣道:“也不知道,我們什么時候能回京城。”
莊嬤嬤回道:“前些時日皇上不是還了婦人清白嗎?”
周大娘苦笑著搖頭道:“即便還了清白也回不去,皇后死了便是死了。”
莊嬤嬤一怔。
周大娘搖了搖身旁的搖籃,看著里面的孩子,眸光變得柔和,“不做皇后也挺好的,如果能一直這樣也不錯。”
莊嬤嬤緩和神色道:“夫人說得也對。”
在周大娘的心中她早就不是什么皇后,皇后在當年被人行刺時就已經死了。
又或許更早,當初她被打入冷宮時,就已經死了。
這場雨一連下了三天。
三天后天氣放晴,皇帝還當真在周家對面買了一個宅子住下來。
沒有人知道他是誰,只當他是從外地來的商販。.
他涂黑著臉,戴著假胡子,彎著腰,像足了一個歷盡滄桑的老員外。
相反,三王爺有妻女,每日神采奕奕,瞧著兩人不是兄弟,而是父子。
這三天內,皇帝將所有的事情都調查清楚了。
原來周瑞淵和周楓就是他的兒子。
他們一直都瞞著他。
至于老三,他還沒查到他現在在哪兒。
當初周昭去軍營的時候,周瑞淵和舅舅特地留了一手,給了他一個全新的假身份。
在軍營里除了一些心腹,沒有人知道他和周家的關系。
皇上只當他是個驍勇善戰的新貴,絲毫也沒察覺到他和周瑞淵周楓的關系不一般。
現在皇帝發現了周家人的身份,恰好將周昭排除在外。
知道周瑞淵是他心心念念的太子時,皇帝既高興又懊悔。
高興是自己原來還有一位這樣的好兒子。
后悔是自己不該當初對他們母子三人趕盡殺絕,如今周瑞淵在朝中絲毫不提及自己的身世,定是還沒原諒他。
皇帝也不急,他無時無刻都在叮囑自己不要莽撞,他想要大大方方地接他們回家,想要回到過去父慈子孝的日子。
他特地寫了一封密信給了徐公公,除了讓他繼續隱瞞他離宮一事之外,讓他好生照顧周大人,若是有人對他們不利,格殺勿論。
徐公公是除了張公公之外少有的忠心皇上之人。
他和張公公感情深厚,原本是要告老還鄉,讓張公公接替自己,如今張公公昏迷不醒,他只得守在宮里。
徐公公收到密信之后,十分驚訝,良久之后才將信里頭的東西給消化。
他照著皇上所說的,以皇上病重養傷為由,將朝中的事情暫時交給七皇子來處理。
七皇上收到這消息的時候,消息受寵若驚,急急忙忙來到周家,找到了周瑞淵。
“大哥,你說父皇為何突然如此高看我,讓我來監國?”
周瑞淵給他倒了一杯茶,緩緩道:“如今他身邊放眼看去,也就只有你信得過。”
七皇子摸了摸后腦勺,笑了笑,說道:“也對。”ap..
杜挽春從后院端來了做好的吃食,說道:“皇上已經病了多久了?”
七皇子拿起一塊糕點一邊吃著一邊回道:“大概病了半個月了。”
杜挽春眉頭微皺道:“有問題,若是當真病了大半個月,那宮里的太醫院不鬧翻天,但是近來好像沒有聽說太醫院有事發生。”
七皇子手一頓,立馬覺得自己手中的糕點不香了。
“嫂嫂,你說父皇會不會是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