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綺羅珠履拜謝!再拜!欠更41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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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這用的料子也不甚華貴,真是一副小家子氣。”
想著墨蘭路上的話語,長楓想要說話。
可,瞧著父親盛紘滿臉笑容的看著墨蘭,一副老懷甚慰的樣子,長楓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楓兒,過來,讓為父瞧瞧。”
盛紘笑著朝長楓招了招手。
待長楓來到一旁,盛紘道:“今日在學堂中,學究都和你們講了什么?”
長楓微微躬身,道:“父親,這些日子學究一直在講北邊的局勢,常常讓兒子和同窗們推演北遼、蒙古和金國三方可能有的變化。”
“以及,北方如有這些變化,我朝又該如何應付。”
聽到此話,盛紘連連點頭道:“學究思慮深遠。楓兒你又是如何作答的呀?”
隨后父子二人聊了兩句,多是盛紘指點長楓受教。
等林棲閣的女使擺好飯菜,盛紘飯前繼續說道:“過幾日你淑蘭姐姐大婚,到時你和長柏一起去虞家送親。”
長楓正要起身應是,卻被盛紘擺手示意坐下:“為父來之前,你祖母囑咐過,那日去虞家的客人身份尊貴,你們兄弟要多多注意,莫要失了咱們盛家的體面。”
長楓起身笑道:“父親,兒子省的!那日徐五哥哥也在虞家,自會照顧兒子和二哥。”
盛紘笑著頷首,示意長楓坐下。
隨后,‘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的用起了午飯。
時光流轉,
已到六月,
天上的日頭愈高,
照下來的陽光愈烈,
伏在樹枝上的夏蟬數量似乎變多了,叫聲比之前還要響亮嘈雜。
巳時末刻(中午十一點)
陽光開始變得有些灼燙。
盛家學堂院子,
屋內,
深棕色的地面和桌椅,正在被婆子用心的擦拭著。
墻邊掛著隔絕蚊蟲的細密輕紗,在過堂風的吹拂下緩緩飄動。
不同前幾日的是,除了打掃的婆子,今日學堂中空無一人。
打掃結束的盛家婆子將抹布擰干后,搭到木桶把手上后,拎著木桶朝院兒外走去。
出了院子,
今日盛家比往日冷清了許多,停放車馬的廄棚里已經空空如也。
廄棚不遠處,
盛家大門附近,
門房小廝們也沒了往日上值的樣子,此時都坐在一條長凳上,一邊百無聊賴的扇著蒲扇,一邊吃著時下的水果。
與此同時,
汴京外城,東南方向敦教坊,
盛家大房宅院附近,
街道上,
徐載靖騎著小驪駒,將精美的折扇搭在自己的頭上,用來遮擋曬得頭皮發燙的陽光。
徐載靖身旁的一邊是齊衡,另一邊是新晉宗室趙威敢,身后還跟著青云和不為。
兩人陪著徐載靖來送催妝禮。
齊衡的原因是他外祖父襄陽侯,身體一直是由虞老醫官用心調養,讓其免受了不少病痛。
趙威敢則是因為他母親和侄女兒,一幫婦孺老的老小的小,從北遼盧龍一路逃命千余里到了汴京,待趙威敢受了封賞,松了挺著的那口氣后,便病倒了。
那幾日正好是虞湖光在宮里當值,為表對趙家的榮寵,宮里便將御用醫官虞湖光給派了去。
一番診療后,藥到病除。
趙威敢為表感謝,也為了結交京中勛貴,便也來湊熱鬧幫忙。
但汴京和盧龍氣候略有不同,直熱的趙威敢扇子扇個不停。
“嘶!”
一旁騎馬的齊衡伸出手,笑著摸了摸徐載靖座下的小驪駒后,將手縮了回去。
小驪駒皮毛油光水滑卻是黝黑的顏色,此時正被曬得有些燙手。
徐載靖笑看著搞怪的齊衡,道:“元若,瞧著你,這一路心情很不錯。”
咧嘴笑著的齊衡疑惑的看著徐載靖:“靖哥兒,我有么?”
身后的不為,則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旁的微笑青云一眼。
自家公子都要把‘我很高興’寫在臉上了,此時居然還反問。
徐載靖笑著點頭。
齊衡看了看四周的街道房屋,又看了看當頭的烈日,笑了笑道:“我,我也是沒怎么送過催妝禮,有些新鮮。”
“唔。”徐載靖應了一聲。
另一邊的趙威敢擦了擦汗水,道:“五郎,我聽人說,近幾年你舉薦了好幾位軍中驍將,你看我.”
徐載靖笑著搖頭道:“敢哥兒,你來大周時日尚短,朝廷絕不會讓你去前線的。”
“這我知道,如今大家還不相信我.”趙威敢有些失落的說道。
看著趙威敢的臉色,徐載靖點頭道:“敢哥兒,有你說的這個原因!但這是為了保護你,也是保護別人。”
“待以后,總有機會的。”徐載靖補充道。
“嗯。”
三人說話的時候,
前面不遠處,
扎著紅綢的大樹下方蔭涼處,便有人起身朝著盛家大房院內跑去。
很快,
一身新衣的盛維和盛紘便出現在了大門口,身后還跟著長柏等小輩兒。
見禮寒暄后,送催妝禮徐載靖等三人,被迎進了院子里。
去男賓席落座的路上,人群中的齊衡眼睛在院子里掃來掃去。
待看到和品蘭如蘭一起站在廊下遮陽的竹簾后,朝外探頭的明蘭時,齊衡臉上笑意瞬間燦爛。
巧的是,墨蘭正好也拿著團扇,出現在明蘭身后,朝這邊看來,恰好看到了齊衡燦爛的笑容。
心情大好的齊衡,毫不吝嗇的朝幾個蘭笑著點頭。
直笑的三個蘭趕忙縮回了竹簾后,墨蘭則紅著臉低頭朝齊衡福了一禮。
抬起頭時,齊衡已經隨著眾人走遠。
廊下竹簾后,
品蘭眼中有些疑惑的看著如蘭和明蘭,道:“那人是齊小公爺吧?他莫名其妙的朝咱們笑什么?”
明蘭抿嘴和如蘭一起搖頭。
墨蘭則有些羞澀的搖著團扇,微微抬起下巴,斜了三個蘭一眼。
“墨蘭姐姐,你臉怎么了?好紅呀!”品蘭轉頭疑惑的問道。
墨蘭手里的團扇,搖的頻率快了不少,眼神飄忽道:“天天氣,太熱了。”
如蘭一撇嘴,暗地里朝墨蘭翻了個白眼。
“哦!走吧,咱們去內院告訴嬸娘她們.”說著,品蘭拉著兩個蘭朝內院走去。
來到內院正屋附近的游廊下,
三個蘭放緩了腳步端正了儀態,互相對視了一眼后,一起邁步進了屋子。
三個蘭一眼望去,
屋內一片衣香鬢影,椅子繡墩上坐著不少綺羅珠履的婦人。
坐在最上首的是盛家的兩位老夫人,下首兩側是王若弗和有些坐立不安的李大娘子。
兩人附近,
除了坐著成國公馮家的幾位媳婦和盛紘同年柳大人的家眷,
還有勇毅侯府的兒媳謝氏和華蘭,
寧遠侯府的兒媳平梅以及呼延家潘大娘子和兒媳安梅。
嫁到康安伯熊家的謝蕊坐在謝氏后面,身旁是子爵祝家的大娘子倪祈秋,倪祈秋身旁坐著的是容貌靚麗的弟媳小蝶。
這些個勛貴以及親戚家的大娘子附近,王若弗的親姐姐康王氏,收起了往日有些尖酸刻薄的模樣,帶著女兒康允兒,陪著笑坐在離馮家人最遠的位置。
三個蘭進門一通見禮后,如蘭笑道:“虞家第二趟催妝禮送來了,是徐五哥哥和元若哥哥還有一個不認識的哥哥送來的。”
看著如蘭不怯場的樣子,王若弗和劉媽媽一起笑了笑。
大老太太笑著擺手道:“這么熱的天跑的都出汗,快,去給孩子們擦擦汗。”
一通忙碌后,
屋內的婦人們繼續說著話。
三個蘭和后進來的墨蘭,一起走到眾人身后,找了個繡墩坐著。
小桃和明蘭低聲說了幾句,便走到正在說話的青草和青梔身邊,青梔此時臉還有些紅。
明蘭在繡墩上坐了一會兒,便看到倪祈秋身邊的小蝶,朝著她招了招手。
明蘭笑著走過去后,小蝶拉著明蘭的手,低聲道:“姑娘,最近小娘可還好?”
“小蝶姐姐放心,小娘她最近很好,熱了有冰塊備著消暑。”明蘭說完又道:“小侄兒呢,他在家聽話么?”
小蝶笑著搖頭:“是個搗蛋鬼。對了,之前送進府里制作帷帽的東西,姑娘你可喜歡?”
明蘭連連點頭:“嗯!祖母說我戴著那帷帽好看。”
兩人說話時,
坐在前面的平梅回頭看了兩眼后,探身湊到華蘭身邊,笑道:“弟媳婦,我記得五妹妹明年就要及笄了吧?”
被喊弟媳婦的華蘭笑著抿了下嘴,回頭看了下如蘭,同平梅點頭笑道:“姐姐沒記錯。”
平梅點頭嘆道:“有段時日沒見三位妹妹,瞧著都出落的越發好看了,但.”
華蘭眼中滿是疑惑的看著平梅。
平梅笑著和娘家嫂子謝氏對視了一眼,道:“但,瞧著還沒有一個,能比我弟媳婦好看的。”
聽到此話,華蘭瞬間有些不好意思的不知道說什么,隨后便嗔怪的看著平梅。
“嫂嫂,我說的是實話吧?你瞧,華蘭還這么瞪我。”平梅同謝氏笑道。
謝氏搖頭笑而不語。
華蘭整理了下情緒后,說道:“姐姐,其實我家六妹妹還沒長開,這話,以后可說不準的。”
平梅眼睛一轉,回頭看了看明蘭,點頭道:“也是,就那位衛小娘的樣貌,明蘭長大是有些說不準”
男賓席面,
徐載靖和齊衡,和盛家眾人相熟已久。
席面上也沒有什么放不開的。
吃了幾顆井水沁過的果子,徐載靖看著盛紘笑道:“世叔,昨日家里去虞家鋪床,虞老大人和虞家族老可甚是滿意。”
盛紘一笑露出兩個酒窩,道:“哦?七郎年紀是有些小,去虞家幫他堂姐壓床,人家居然還很滿意”
徐載靖和齊衡笑著對視了一眼,道:“對。說是昨日槙哥兒小小年紀,在虞家舉止得當,吉祥話說的一字不落,語氣抑揚頓挫,直讓虞家人笑的合不攏嘴。”
“哈哈哈,還有此事!想來是母親大人她教的好。”盛紘笑道。
眾人又說了一會兒話,
用過午飯的徐載靖和齊衡,又頂著大日頭回了虞家。
讓過了最熱的未時(下午一點到三點),
下午的時候,
虞家吹吹打打的迎親隊伍便來到了盛家大房大門口。
一通熱鬧后,
盛家淑蘭上了花轎。
迎親的隊伍回了虞家,新郎新娘拜堂之后,自有一番鬧騰。
徐載靖等人還好說,都還沒有成親,今日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而祝慶虎的幾個袍澤鬧的卻很厲害,畢竟幾年前他們被前白高的厲害人物打壞了骨頭,虞湖光可是‘特殊照顧’過他們。
說起來,算是‘恩將仇報’了。
太陽西垂,
敦教坊,
盛家大房,
前來慶賀親戚們,都坐在清涼的廳堂中用著席面。
一隊隊的女使們端著菜肴果盤,很是有序的在各處屋子里進進出出。
一處廂房中,
敬完酒,忙碌了半日的李大娘子,此時終于有機會坐下來松口氣歇一歇了。
從貼身媽媽手里接過冰鎮的飲子,李大娘子喝了一大口之后,道:“那康家的姑娘,你瞧著如何?”
李大娘子出身商賈之家,身邊的貼身媽媽雖不說多厲害,但也是會相看人的。
“大娘子,奴婢自那位姑娘來,便留意著了。觀她眼神和言行舉止,果真如王大娘子所言,不隨她親娘康王氏,瞧著是個老實的。”
李大娘子放下茶盞,遲疑道:“這姑娘不會是裝成這樣的吧?”
“大娘子,這言行舉止能裝,眼神和可裝不了。方才,負責康家娘子席面的女使也說了,那姑娘對下人也算和氣。”
貼身媽媽說完,李大娘子輕聲道:“我這心中還是有些拿不準”
貼身媽媽說道:“大娘子,咱們之前花錢問了康家的婆子仆從,也都是這么說的。”
“俗話說破船還有三千釘,康家雖說敗落了,那康元兒還闖了這么大的禍事,但康家終究是書香門第累世官宦,那康家晉哥兒,以后也是會有蔭官的。”
“那允兒姑娘也是那位王老太太的親外孫女,王家舅舅乃是一州高官,有了這個關系,咱們梧哥兒總會受些庇佑好處的。”
李大娘子:“你說的有理,那咱們就這么定下?”
下午,
積英巷,
盛家,壽安堂。
飲了些喜酒的盛老夫人坐在羅漢椅上,伸手接過房媽媽遞過來的解酒飲子。
“大娘子來了。”
“母親,喜事!”王若弗帶著劉媽媽笑著走了進來。
“是長梧和允兒的婚事定下了?”老夫人笑道。
“母親,您.”
“大娘子上馬車時,笑得如此開懷,老婆子我便猜到了。”
王若弗笑道:“正如母親所說。”
“日子可定下了?”老夫人問道。
王若弗笑了笑,道:“大嫂嫂說是長梧和允兒年紀也不大,不著急,今年先過草貼,明年再定婚期。”
老夫人點頭:“這是.要觀望觀望啊。”
王若弗疑惑道:“母親,觀望什么?”
老夫人笑了笑道:“素琴,給大娘子也上一盞醒酒的飲子。”
待從壽安堂壽安堂告辭,王若弗看了眼劉媽媽,道:“方才,母親她什么意思.”
劉媽媽低聲道:“大娘子,咱家大房您的那位妯娌,在看康家元兒姑娘,還會不會闖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