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甲雙拳帶閃電,周身起風雷,火自足下涌,天池長蓮臺。
一時間,地水火風,激蕩之力涌現,隱隱有火山噴發,風水激蕩之感。
每每捶打一下,便和天地大勢同頻,震感能傳至整個呂宋島。
那眾生欲望,求而不得,那眾生所愿,念念不忘……那三界火宅,五陰內熾。那七情懼苦,八難皆災。
刀兵難,水火難,瘟疫難,饑荒難……
蕩蕩人間,何處是凈土?能得些許清涼?
蕭瑟秋風又今是,換了人間。
許甲的心胸意炁,通通入了這劍胚之中。
周天身神,各自加持,不多時,忽的天地倒轉。
那畢方一驚,飛上空去,卻被劍炁所傷,跌落火山,頓時激蕩熔漿,頃刻火山爆發。
黑煙滾滾之時,寒光乍現,許甲那兩口金蛟劍,銀蛟劍,亦不住瑟縮,低頭臣服。
那劍出了世,便又有天雷滾滾,霹靂落下,直擊劍身,卻化電漿如水,落入火山。
天雷地火,兩兩勾結,有天崩地裂之勢,似乎要將整個呂宋大地都覆滅。
許甲正要拿這塊地做個地盤,如何能叫火山噴發,心道:“我以慈心鍛劍,斬業非斬人,怎么如此殺機熾盛,成了兇兵,隱隱有不祥妨主之征。”
許甲本著想往“軒轅劍”這種王道圣劍,要么就是莊子說的“天子劍”,如今看起來怎么像是蚩尤魔兵?
元神歸位,許甲騰云而起,抓住那騰空浴雷之劍,劍炁傷手,滴落一血液下去,落入海中便作了血玉珊瑚,落到地上,便成了紅寶石。
好在此劍乃是許甲印證自身所修所煉,傷了手,見了血,便斂了神光劍炁,不再作怪。
落在手中,便見乃是一柄青鋼寶劍,鋼是先天神鋼,青炁乃是青陽之炁,隱隱做青色蓮花紋路。
“那李太白是青蓮劍仙,那通天教主是青萍劍主,我與通天有本質差距,和太白相比,又文采略輸,卻不知給你取個什么名字好,你若有靈,便自顯個銘文,我也好以此為諱。”
念罷,那青鋼仙劍微微抖擻,露出兩個金光銘文。
乃是“未濟”二字。
許甲見了這兩個字,忽的眼淚落下。
未濟終焉心縹緲,萬事都從缺陷好。
未濟卦,八八六十四卦之末。此卦上離下坎,水火兩分,三陰三陽,卻陰差陽錯。
不過此卦亦有“未竟”之意,代表八八六十四卦,周而復始,循環往復,輪回不休,難脫宿命。
“未濟便未濟,如何不能水火既濟?”
許甲流下一滴淚,亦情之所至,落地便化作了一枚琥珀。
這時,朱焱而浴火而出,身形更加小巧了,她被剛剛出爐的未濟仙劍鋒芒所斬,卻未死去,此劍慈心斬業,斬去了她血食祭祀的那部分力量,泯滅了她心中的惡念,亦斬去了宿世的孽因。
這便是先天神鋼的力量。
這不亞于一種重生。
許甲收起這把未濟仙劍,吞入肚中,在內景世界中,便成了一柄懸天之劍,那些身神,餓鬼所化天人,都如芒在背。
金蛟劍,銀蛟劍,都不敢歸位,輾轉游走。
許甲便將二劍擲入火山,汲取地火鍛煉,亦平息火山勾起的爆發之意。
朱焱化作一青衣少女,約莫十四五六的樣子,伏拜許甲,不敢直視,只覺得鋒銳之意,能切開自己的目光,甚至魂靈。
許甲降伏心劍,此劍乃是心中不平之炁所化,正所謂心懷利器,殺心自起,此劍亦能勾攝人心中戾炁。
只有以慈悲才能降伏,執掌,若換了一個偏激的人拿著,只怕開口就是“這個世界病了”,又或者“人性本惡”,非得殺光所有人,再造新世界不可。
“不必多禮,起來吧。”許甲開口道:“從今日起,你便是呂宋山神,兼土地總管,允你降伏諸部落愿意歸順改造之蠻神,等待,下次貧道再至,亦封為你座下神祇,若人口盡歸,則設呂宋府,你為府城隍,勅五品正神。”
許甲言出法隨,那朱焱兒立得神威,體內神性編織成箓,便是神職顯化。
接著許甲又給了烏薩奇一道靈寶道民箓,吩咐道:“我教對你們愿意歸化之民,一視同仁,不分上等民皇漢,下等民夷狄,但若要反叛,那就不同了,希望兩族能早日通婚,你們也能寫漢字,說雅言。”
“是是是!我們本就是南夷野人,多虧您老爺不嫌棄,派遣天兵天將下界,將我們解救于水深火熱之中,別說是我了,便是我們前幾朝的呂宋國王,一個部落的酋長,生前遺愿都是希望能積累福報,以轉生京華富貴之地,不愿做這個國王呢!我們還有什么不滿足呢?”
“那些反叛反抗的,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必您老人家動手,我們自己就解決了,保證穩妥些。”
他一副我是狗腿子我光榮的模樣,讓許甲頗為贊許,于是又將自己前世所學的一些左道巫術,傳了他。
烏薩奇大喜,覺得承了天恩。
許甲不再理會他,又去找了慧拙,陳公明二人:“你們本身也要勤奮修持,明年春,便許你們帶部分人回來。”
“可是中原亂了?”
“不錯。”許甲道:“剛剛我鑄劍之時,熒惑飄搖帝星黯淡,只怕朝廷已經發生兵戈,小皇帝登基未滿五年,又碰上這些天災人禍,拿天人感應說皇帝無德的亂臣,必然會此時動手,逼迫皇帝禪位傳位,行改朝換代之事,這在王朝末年已經算是尋常操作,不足為奇。”
許甲嘴上說的輕飄飄的,心中卻是沉重:“我回去之后,要護住一方百姓,亦要招兵買馬,割據地方,內陸已亂,商船未必再能入鄱陽,只有等我奪取沿海,才能再取謀劃,你們要多多招募沿海流民,訓練水師兵馬,不可懈怠,將來征戰,你們可在海外可遙相呼應,前后夾擊,則事可成也。”
“不從鄱陽吸收流民了么?”
“不必了,我回去便會均田,那些土地,足夠容納流民了。”許甲身上劍光殺機亦顯,叫小胖墩吃驚不已。陳公明則熱血沸騰,恨不得立馬建立一番功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