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朱喜眼中神光一閃,冷漠之極的瞪著她道:“猜測的結果,很多時候是錯誤的。你如果僅憑這些,那我告訴你,你錯了。”
殷紅袖坦然笑道:“你說得很對,猜測的結果很多時候都是錯的。不過你忘了,我們之間一起相處了數日,這中間你雖然一直很冷漠,但我發現你與我們初次見面時不同。記得第一次,你在得到天邪刃后,全身邪煞之氣駭人之極,似乎有種被天邪刃左右意識的傾向。而今,你修為大進,已經擺脫了天邪刃的影響。如此,在我們相處的數日內,你顯得很理智,并非像天殘老祖一般,渾不講理。至于狂妄,我覺得那只是你的本性。以你的修為,換了其他人也難免如此,所以這很正常。”
邪神朱喜臉色一寒,質問道:“如果我現在就出手殺了你,你還堅信你的判斷嗎?”
殷紅袖神情一變,邪神朱喜全身寒氣逼人,那陰冷的眼神,銳利的殺氣,無一不表露出殺人的動機,難道他說的是真的?
這一刻,殷紅袖迷惑了,邪神畢竟是邪神,他性情多變無法預料,自己說不定猜錯了。
想到這,殷紅袖臉上露出了一絲遲疑,無數的想法在心底閃耀。
抬頭,殷紅袖發現,邪神朱喜正牢牢的鎖定自己的雙眼,似乎自己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變化他都一清二楚,內心的想法根本無法隱藏。
這一剎那,殷紅袖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只見她淡雅一笑,對著朱喜道:“既然你要殺我,我想逃脫也不可能,那么你就動手吧。”
說完,雙眼一閉,整個人顯得極為安祥。
朱喜眼神一變,沉吟了片刻開口道:“好,我就殺了你。”
話落右手揮動,天邪刃夾著驚天刀罡,宛如長虹破天,瞬間便斬向殷紅袖。
這一刻,上方驚呼傳來,屠天更是怒嘯如狂,手中長刀出鞘,夾著全身真元發動至強一擊,試圖擋下朱喜那一刀。
邪刃臨頭,殷紅袖突然睜開眼睛,含笑的看著朱喜,沒有一絲閃避的意思。
仿佛她堅信,朱喜不會殺她,所以無須躲藏。
注視著她的雙眼,邪神朱喜眼神變幻不定,其間陰森、狠毒、感觸、嘆息無一相同,卻不時的轉換,在刀身臨頭的一剎那,最終停了下來。
揮手,一股強大的力量帶著殷紅袖的身體橫移三丈,避開了屠天憤怒的一擊。
隨后,邪神朱喜低聲咒罵道:“丫頭,你不要得意,換著那臭小子,我這一刀準劈下去了。”
殷紅袖笑了,笑得很燦爛。
“謝謝你,我知道。現在你受了重傷,不如隨我們一起吧,以后我們還是一起行走四方,怎么樣?”
邪神朱喜看了一眼屠天,微哼道:“小子,你運氣好,這次看在這丫頭份上,我就算了。以后別愣得跟木頭似的,學聰明點,明白嗎?”
說完回頭,對殷紅袖道:“我習慣了獨來獨往,將來若有緣,再說吧。”
轉身,看了一眼正與陸云對峙的天殘老祖,邪神朱喜一晃便離去了。
屠天見他離去,忙拉著殷紅袖的手,焦急的問道:“你怎么那么傻,萬一他要是狠心下手,你不就”
伸手按在他的唇上,殷紅袖笑道:“別擔心,我這不是沒事了嗎?而且,從今以后,他都不會再為難我們,反而與我們是朋友了。好了,我們先上去,看陸云怎么處理他與天殘老祖之間的恩怨吧。”
就在邪神朱喜一刀劈下,令眾人驚呼的同時,沉浸在回憶中的陸云清醒過來,淡然的看了朱喜一眼,隨即目光鎖定在天殘老祖身上。
相距兩丈,二人冷漠相對,一絲不尋常的氣息徘徊不散,一股壓抑的氣氛,使得四周的聲音突然變小。
冷漠一笑,陸云問:“從開始到現在,已經過了半炷香時間,你的傷勢應該已經恢復了七層,是該解決我們之間的恩怨了。”
天殘老祖陰森笑道:“都說陸云是不世奇才,可如今看來,卻太過自負了一點。你既然知道我先前一直在調息療傷,那么你就應該抓住機會一擊即中。如今,待我真元恢復你才開口,不覺得太蠢了嗎?”
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陸云拍拍肩頭的四靈神獸,低聲道:“先到一旁去玩,記得給我守住四方,不能讓他逃了。”
聞言,四靈神獸瞪了天殘老祖幾眼,口中發出一聲咆哮,身體沖天而上直入云霄,遠遠的留意著四方。
支開了四靈神獸,陸云眼神如冰的看著天殘老祖,語氣冷傲的道:“給你時間,只是不想你死的不服。現在你既然恢復了再戰之力,那么我們就好好的了結一下彼此的恩怨。可能這話你不明白,不過不要緊,因為我會告訴你,我們之間的事情。”
天殘老祖怒笑道:“好,夠狂妄。這輩子敢在老祖我面前說此大話的沒有幾個,如今就更是難找。說吧,我倒想聽聽,你我之間從未見面,哪來的恩怨。”
落落一笑,陸云望著天際,語氣沉痛的道:“洛陽城外,北邙山下,僻靜幽谷,佛像山崖。這些,你應該有印象,是吧。”
天殘老祖臉色一變,詫異的道:“你說的是那人妖之后——黃天?”
收回目光,陸云笑得有些陰沉:“如此說來,你是回想起了當日的一切了?”
天殘老祖哼道:“那又怎樣?究竟你與那黃天有何關系,為何要找我尋仇。”
“不要心急,我會給你講明白,也會給你更多的時間,恢復你消耗的真元。待一切明白之后,就是我們了斷之時。”
冷漠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這一刻,陸云顯得有些邪異,一股令人生畏的氣勢,彌漫在眾人心間。
“當日,你為了逼使黃天拜你為師,當著他的面折磨他父母以逼他就范。然而讓你想不到是,黃天雖然年僅十四歲,卻自幼在其父的教導下,一心想做一個真真正正的人。為此,他的母親為了不成為你要挾兒子的籌碼,寧愿選擇自盡,以此來激勵黃天。只希望他能好好信守他的諾言,即使死也要選擇做人。對此,你極為震怒,以兇殘之極的方法不斷的折磨黃天之父,一再的刺激黃天。終于,黃天忍無可忍,為了不讓父親受苦,最終違背了自己的承諾,放棄了他一生最大的心愿,選擇了重返妖獸之身,為的只是要換取力量,以打倒你,為他的父母報仇。”
天殘老祖不肖一笑,問道:“這又如何?”
陸云瞪了他一眼,如刀的眼神令他一顫,不由自主的將眼神避開。
“記得那一刻,黃天將死去的母親放于地上,三拜之后對著身受酷刑的父親說了一聲對不起,之后,眼淚第一次自他的眼中流下。”
沉痛的聲音,回蕩在眾人耳邊,這一刻,陳玉鸞等人都感受到了陸云心中的那份傷痛,隱隱從中明白了一些事情。
驚異的看著陸云,天殘老祖突然想到了一事,大聲問道:“陸云,此事當時你并不在場,你是如何知道的?”
陸云冷冷道:“我的確不在場,不然當日留在那里的便是你了。”
天殘老祖不信的哼了幾聲,喝道:“廢話少說,你還是直接道明,究竟你是黃天有何關系,今日憑什么找我報仇?”
此言一出,上方的眾人都密切關注,顯然他們也想搞明白,為什么陸云會與天殘老祖有恩怨。
神色復雜的看了一眼遠方,陸云幽幽的道:“記得第一次見到黃天,我也被他人妖混合體所驚,想過要殺掉他,然而他開口的第一句讓我很驚訝,因為他一直反復稱自己是人不是妖。后來,我從他的口中知道,他的母親是一位千年火狐,他的父親是一個打柴的村夫,他們彼此相愛生下了黃天。
為了不傷害丈夫的身體,黃母前往雪山找尋千年人參,不想被雪山圣僧發現要親手毀滅她,卻因黃天之父以及整個邙山萬千生靈的企求而饒了她一命,并告訴了她一個煉妖化人之法。為了讓她變成人,黃天之父在黃天四歲的時候離開,一個人化了整整十年時間,每天陪著妻子,以自己的鮮血為其塑造肉身,自己虛弱得幾近死亡。
而黃天因為乃妖獸之身,自幼便被圣僧困在一個刻滿各種法訣的石屋內,言明只有他脫離妖獸之體真正成人才能走出這石屋。是故,黃天一個人在石屋里生活了十四年,從來不曾離開半步。而每日的生活所須,卻是邙山之內的百獸輪班提供,整整十年”
話到這,天殘老祖突然喝道:“打住。陸云你這番話諸多不實,與我所見的完全不一樣。我當日見到他時,是在那個山洞之內,根本就不在石屋里面。”
冷哼一聲,陸云喝道:“你想知道為什么你去時他不在石屋,反而在山洞中嗎?”
“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