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你之前果真沒有叛孤？”
曹操轉過頭，嚴肅的注視著荀彧。
這個問題在這個結局面前完全不重要，只不過是曹操個人的疑惑。
荀彧深知這一點，但不知出于何種考慮，還是點了點頭。
“不錯，這一點漢王清楚。”
“這次設計本是針對漢王，沒想到被漢王識破，這才被將計就計。”
“此計不成，實乃天命在漢王，漢室不當絕！”
曹操微微頷首，表示了認可。
隨后再次開口問道，
“那谷外的荀閎和韓沖。。。”
“他們什么都不知道。”
荀彧無奈的搖了搖頭，眼中滿是怨言。
“荀閎和韓沖真的是想率軍進攻，幫助你進攻漢王。只是你疑心太重，結果。。。”
“算了，事到如今，說什么都沒用了。”
曹操有些不甘心，繼續追問。
“那你為何讓孤陣斬荀閎？”
荀彧無奈的笑笑。
“老夫讓你饒了荀閎，你就能饒了他嗎？”
曹操一愣，沒有說話。
的確，瀕臨絕境之時，荀閎自然是第一個被拿來祭旗的！
“讓你將他陣斬，一來是給漢王一個交代，表明老夫的悔過之心，二來是將自己逼到絕路，再無任何反悔的可能，讓漢王安心，三來就是拖延時間了。”
“實際上自從你屠戮世族聯軍的那一刻，老夫就與你勢不兩立了。”
曹操再度點點頭，他也明白這個道路。
勢弱力微時，世族力量對他來說太過龐大，心中怎么能沒有恐懼？
沒想到自己心中一個小小的沖動，引發了這次災難！
“哎。。。”
輕嘆一聲，曹操最后轉頭看向劉璋。
“漢王啊漢王，孤真是對你敬佩不已。”
“幾年前，你讓孤稱公建國，分擔了你的壓力。”
“幾年后，你又讓孤屠盡中原世族的力量，為你日后統治中原掃平了障礙！”
“如此看來，孤對大漢。。。還是有功的吧？”
劉璋有些尷尬的點點頭，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的確如此。
“放心吧，孤不會忘記孟德兄的功勞的。”
“孟德兄走后，孤會善待曹氏族人。”
“前提是他們要安分守己。”
曹操眼前一亮，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的性命早已無所逆轉，唯一擔心不下的便是宗族了。
有劉璋這個保證，足可以安心去了。
剛要往前走一步，突然雙眼圓瞪，愣在原地。
“漢王，有件事，孤能否厚顏。。。”
“孟德兄請講。”
曹操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請求。
“不論發生什么，只要鄴城內的曹氏之人不反叛漢王，便給他們一條活路？”
劉璋心思敏捷，一下就聽出了話外之意。
“孟德兄的意思是，鄴城外還有洞天呢？”
曹操正是擔心如此。
曹丕，曹彰，曹植，曹沖四人，已經被他安排走了，安排了一條有機會延續曹氏的道路。
這四人是曹氏二代中最杰出的四人。
如果不是足夠優秀，曹操也不會將希望放在他們身上。
可這畢竟是對抗劉璋，對抗漢室，萬一劉璋將曹丕等人的怒火遷移到其他曹氏之人身上。
那曹操真是死不瞑目了。
“漢王，此戰過后，河北基本上可以平定，沒有什么反抗之力了。”
“不過在幽州，還需些時日才可平定！”
劉璋對這個消息并沒有多少驚訝。
“果不出孤所料啊，孟德兄絕對不會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
“看來幽州有所布置啊！”
曹操有所求，只能點頭確認下來。
“孤的幾個兒子，哎。。。”
“實不相瞞，孤也是沒有辦法，只能任由他們胡來了。”
“鄴城內還請漢王手下留情，至于鄴城之外，漢王如何處置，孤絕無意見。”
“這。。。”
劉璋猶豫了一番，好奇的問道，
“讓孤猜猜，是不是曹丕，曹彰，曹植還有。。。曹沖？”
“漢王真是厲害啊！”
曹操不得不驚訝，沒想到劉璋與自己的想法如此一致！
“不知是如何猜到的？”
“很簡單，曹彰悍勇，乃當世虎將！如果在鄴城，沒理由不跟隨你前來的。”
聽到這個評價，曹操忍不住小小得意一番。
總算在死前，有所安慰了。
“那其他三人呢？”
劉璋沒好氣的瞥了曹操一眼，聽夸還聽上癮了。
不過，秉著這個要求也算合理，劉璋并未拒絕。
“曹沖聰慧，當時罕見，假以時日必可成就大器。曹植文采出眾，才高八斗，是一個浪漫的詩人。”
“這二人的才華不可估量，只不過未必能夠表現在政治，軍事上。”
曹操心中驚嘆連連，沒想到劉璋對他兒子的了解比起他也毫不遜色。
尤其是才能定位上，極為準確！
“那曹丕呢？”
“曹丕？”
劉璋嘖了嘖舌。
“這人心狠手辣，野心極大！說句心里話，孤倒是覺得他最適合繼承你的衣缽。”
“不過，曹丕。。。嘖嘖嘖。。。”
“不過什么？”
劉璋搖搖頭，沒再回答。
也沒有辦法回答。
曹丕短命，讓劉璋如何說？
說出來，曹操還以為劉璋故意在咒他的孩子。
片刻后，劉璋忽然想到了，忍不住開口。
“孟德兄，曹丕狠毒，你就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