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在向天雷的再三請求下,許元勝才是離開。
對于許元勝要派兵增援一事,向天雷拒絕了,按照他的話來說,他帶來的五萬兵,雖然損失達三分之一,但建制完整,余下的都是善戰的老兵們,有能力完成既定的任務。
若要增援,不如放到熊鯤那邊。
許元勝離開興登山之后,也打算去熊鯤那邊看一看,蝎子山方面才是遭受的壓力,無疑會比興登山更嚴重。
畢竟熊鯤是在山腳下建立的防御陣地。
“大人,蝎子山方面的陣地,不比興登山,您去那邊危險太大了。”
“不如有我代勞吧。”
侯坤還是盡力勸說,希望許元勝打消再次冒險。
“將士們奮勇抵御外敵。”
“我若是連上前線都不敢,有何臉面去見那些從前線送回來的重傷員和死去的英雄們。”
“無妨,只要小心一些即可。”
許元勝說道,他也不是完全不顧及性命,畢竟現在主力軍方面只有他坐鎮,另外他看過蝎子山和興登山的圖紙,對于各個地形了若指掌。
他們去的是蝎子山的背面,并非戰爭正酣的前方。
侯坤苦笑,但也只能多加小心了。
等順利下了山之后,再次有何大志帶領著走過雷區,才是上了早就等候的指揮車。
許元勝看著那一隊滇南重鎮的兵士,依然在默默的埋著地雷,只希望興登山真如向天雷所言能守得住。
用不上這些地雷。
等從興登山方向直接趕往蝎子山,路過的主力軍營地,也看到了蝎子山方面運送回來的傷員。
許元勝心底一沉,果然蝎子山壓力更大,比興登山的死傷更多,幾乎達到了雙倍。
極大可能蝎子山方面,能戰斗的人只有三分之一,建制能否完整都不好說了。
“熊總兵有請求增兵沒有?”許元勝喊來留守軍中的將領詢問道。
“稟告大人,熊總兵并沒有要求增援,只是把傷員派人送了回來。”那個將領急忙道。
“都是倔脾氣。”
“非要打到只剩下最后一個人,才肯派人要增援嗎?”
許元勝輕嘆一聲。
“兩位總兵大人,應該是怕增援,破壞了主力軍方面現在的部署吧。”
“畢竟一旦派援兵上去,糧食和軍備都要完全配齊。”
“依現在的后勤壓力,會大大削弱余下軍隊的戰斗力,也會因為增援,影響到了此刻大軍的士氣。”
“或許若非沒有辦法,他們都不想送傷員回來。”
侯坤低聲道。
“去蝎子山。”
“立即調兩萬人隨車出發,速度配齊裝備和糧食。”
許元勝沉聲道,蝎子山的防御遠比興登山壓力大,他可不想熊鯤以及余下的西川重鎮的將士們,全部戰死在那里,調兩萬人不至于影響主力軍的優勢。
“是!”侯坤立即領命去調兵。
過了半個時辰。
隨著許元勝的指揮車,一輛輛運兵車滿載著兩萬兵士以及密密麻麻的軍備和糧食,朝著蝎子山方向疾馳而去。
這般一來一回。
等到了蝎子山方向的時候,天色已黑。
由于興登山方向出現埋設地雷的做法,侯坤沒敢直接闖過去,而是減慢了速度,等待西川重鎮的巡邏隊發現。
果然沒過多久。
一隊巡邏隊從暗處跑了出來。
“卑職西川重鎮步兵聯隊,第五大隊曾阿牛見過許大人。”曾阿牛一看來人是許元勝,當即肅穆敬禮道。
“前面戰況如何,車隊能夠通行嗎?”
許元勝直言道。
“敵軍在昨晚炮轟了一夜,白天進行了幾次沖鋒,雖有兩處防線幾經易手,但蝎子山依然在我軍掌控之中。”
“據熊總兵的計劃,天黑之后會發起進攻,誓要奪回白天失去的陣地。”
“至于通往蝎子山的道路,一路暢通,車隊可以直行。”
曾阿牛恭敬道。
“好。”
“前面帶路。”
許元勝點了點頭,聽到陣地還在手里,心里安心不少,熊鯤是一個能打硬仗的統帥,軍中最需要這樣的統帥,只是有些廢兵。
“是!”曾阿牛轉身欲上后面的運兵車。
“上指揮車。”許元勝開口道。
“是!”曾阿牛有些激動,雙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才是上了指揮車和許元勝一起坐在后面。
“你們繼續巡邏。”曾阿牛對外面自己的兵,大勝命令道。
“是!”眾兵士齊聲領命,目送著指揮車駛離,一輛輛運兵車也嗡嗡嗡的遠去。
望著上面那一車車的精兵,他們心里即是驕傲也是安心了。
車隊繼續往前行駛。
許元勝望著前方在夜晚,驟然變得明亮的天空,緊接著就是轟隆隆的爆炸聲。
“是敵軍的火炮,又在炮轟了。”
“這法蘭西的炮兵陣地在大軍的后方,使得我們沒辦法精準判定其位置,我軍雖然炮轟了幾次之后,應該毀了其不少炮兵陣地,但對方依然有余力。”
“最后熊總兵,重新部署。”
“兵力部署,前輕后重。火力部署,前重后輕。”
“才大大減少了損失。”
曾阿牛說起此事,臉露敬佩之色。
“兵力前輕后重,火力前重后輕。”
“如此倒是能夠減輕敵人炮兵的威脅。”
許元勝點了點頭。
轟隆隆的爆炸聲越發的頻繁,不知道要傾瀉了多少炮彈下來。
許元勝臉露凝重之色,西方不愧是早早開啟的工業革命,這些炮彈不知道囤積了多少年,還真是充沛。
大勝和其比起來,雖然也有足夠量的炮彈,但畢竟起步晚,還做不到如此夜以繼日的長時間炮轟。
等一輪輪炮轟開啟后。
過了沒多久,又是一道道炮彈飛出去,方向則是從西川重鎮方向進入敵軍方面,其聲勢一點也不弱于敵人。
“是我們的火炮。”侯坤忍不住脫口道。
“不錯,雖然我們數量上不如敵軍,但威力上卻是比敵軍更強。”許元勝能明顯感覺到大勝火炮開炮時的聲勢以及速度,更迅猛更強大。
接連幾次的炮轟,應該炸毀了敵軍一個炮兵陣地,大大減輕了壓力。
緊接著響徹的號聲,驟然間在夜色下響起。
“沖鋒了。”
“這已經是我方第七次沖鋒。”
“很快,白天被敵軍占領的陣地,就會再次回到我軍手里。”
曾阿牛渾身一個激靈,緊緊握著手里的火槍,這一刻連他都想參與沖鋒的沖動。
“第七次沖鋒。”許元勝嘴里喃喃道。
侯坤也是滿臉凝重,怪不得蝎子山方向送回去的傷員如此多,短短兩日一夜的功夫,竟然累積達七次沖鋒,這是把沖鋒當成了家常便飯。
“加快速度。”
許元勝提醒駕駛員。
很快車隊速度更快了。
很快就到了蝎子山的背面,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了沖鋒時的凌厲氣息傳來,背面陣地上幾乎沒有人了,都跑到了最前面沖鋒去了。
“大人,下面的道路無法行車了。”曾阿牛低聲道。
“下車。”許元勝點了點頭,轉身下了車。
身后運兵車的兩萬兵士們,也紛紛的下車,并把軍備全部卸載了下來,迅速完成了整隊。
“大人,卑職請命進行沖鋒。”曾阿牛猶豫了一下,還是咬了咬牙大膽提出要求。
“沖鋒會死人的。”
“你這次哪怕不去,有我在,也沒有人會說什么。”
許元勝突然說道。
“我不怕死。”
“若非我兄弟戰死在了第三次沖鋒上。”
“熊總兵念及家里尚有老母需要照顧,強行安排我去后方負責巡邏,我早就應該隨著同袍們一起在沖鋒的路上了。”
“我知道軍人依服從命令為天職,但我寧愿戰死在沖鋒的路上,也不愿留在后方看到同袍們迎著沖鋒號,進行沖鋒,而我只能看著。”
曾阿牛堅定道,眸光內透著一抹濕潤。
“去吧。”許元勝沉聲道。
“謝大人。”曾阿牛敬了一個禮,立即拎著火槍快步沖進了夜色里,在忽暗忽明的炮火落下的間隙,他快速的拉上槍栓,并從腰間把刺刀安插到了槍頭一端,整個過程還在飛快的奔跑。
“上刺刀。”
“除炮兵之外,所有人隨我沖。”
許元勝突然從指揮車里拿起一把火槍,一把從侯坤腰間拿過刺刀,熟練的插上槍口下端的卡槽里,然后快速跑去。
“啊,大人!”
“快!”
“所有人快點跟上,一定要擋在大人前面。”
侯坤臉色大變,從駕駛員手里搶過槍,立即快步的沖了過去。
后面除五百炮兵之外,余下的一萬九千五百步兵也快速的跟了過去,沖向了前方那戰火繚繞的陣地上。
此刻熊鯤披甲執槍帶著余下的西川重鎮的將士們,從后方陣地里殺向了被敵軍奪走的前方陣地里。
和這些身材高大的西方兵士,進行最為直接的戰斗。
因為混戰,敵軍火炮也不敢再開炮。
雙方兵力人數相差無幾。
但看到熊鯤帶著大軍殺過來,那些西方兵士竟本能的有些怯懼,只能快速的開槍,但沒有開幾槍。
就被一個個大勝兵士沖到了跟前,朝著他們撲了過去。
這些法蘭西的兵士們,竟是大多數本能的遠離那處陣地里,并不敢真的近距離拼刺刀。
實在是怕了。
“啊,這些大勝人瘋了。”
“已經是第七次了,他們就不怕死的嗎?怎么沖過來的時候,還滿臉雀躍和興奮。”
“那個,個頭只有一米六多的青年,竟然還咧著嘴對著我笑,我的媽媽啊,太恐怖了啊,他們簡直不把生命當回事。”
“這些東方人,都是不怕死的嗎?”
“他們到底圖什么,他們能得到什么好處?”
“至于聽到沖鋒,就如此瘋狂嗎?上帝啊,我現在聽到那嘹亮的沖鋒號聲,就兩腿打顫。”
“我不想當步兵了。”
一個個法蘭西的兵士經歷過前六次沖鋒的經歷之后,僥幸活著的人,早就不厭其煩的一編編的復述著大勝兵士沖鋒的情境。
一開始一些未曾經歷的兵士,并不以為然。
他們有自己的軍人榮耀。
但等一次次的復述,待后來者親身經歷過后,再次用驚恐的眼神和夸張的表情,對其他人說起時。
所有人都心生畏懼了。
這才有了看到大勝人沖鋒,勇敢的硬著頭皮放上幾槍,一些經歷過大勝沖鋒而未死的法蘭西兵士,早就顧不得所謂的軍人榮耀,直接跑了。
熊鯤帶人很快沖到了第一道防線陣地。
再次失而復得。
“加緊修葺防線,余下的人立即進入洞窟里,躲避接下來的炮火襲擊。”熊鯤立即下達命令。
很快大量的西川重鎮的兵士,立即各司其職。
明顯都已經經歷過數次,熟練了。
就在這個時候。
“總兵大人,我們后方有大批軍隊。”忽然一個將領急忙喊道。
很快一個個西川重鎮的兵士們,也齊齊看向后方,七嘴八舌的也都喊出了聲。
“難道是敵軍?”熊鯤嚇了一跳,若是敵軍,那可就麻煩大了,他急忙快步的從坑道里爬上去。
“是我們的人。”
“我們的人。”
“我們的支援來了。”
這個時候一個個西川重鎮的兵士們,紛紛喊道。
“我沒有求援啊。”熊鯤稍稍放下心,卻也有些不解。
很快他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快,立即守好陣地。”
“吩咐炮兵立即開炮,壓制敵軍的炮兵。”
熊鯤臉色一變,尋常這個時候就是敵軍開始開炮,轟炸陣地的時候。
但這個時候若是不小心落在了許元勝身邊,那可就麻煩大了。
“是!”旁邊的將領也當即意識到了后果,立即親自去命令炮兵開炮。
很快轟轟轟的炮轟聲響起,炮彈先一步從大勝陣地上發射出去。
熊鯤也急忙帶著人往后方折返,迎到了許元勝后,就急忙把他拉到了離的最近的一個洞里。
“許總兵,這個地方你不該來啊,太危險了。”熊鯤急忙道。
“你都親自帶隊沖鋒了,我過來看看,又有何妨。”
“熊總兵,怎么都如此艱難了,還不求援。”
許元勝語帶責怪道。
“我難,難道主力軍方面就不難嗎?”
“我們雖然兵力上強過西方聯軍,但我們后勤壓力擺在那里的,一旦上了戰船,后勤的消耗就會翻倍提升。”
“如此好不容易營造的優勢,就會被大大的削弱。”
熊鯤沉吟道。
“有你和向總兵在。”
“我無后顧之憂。”
“得兩位相助,我之福,大勝之福。”
許元勝緊緊握著熊鯤的手,重重的晃了晃,眸光內透著信任和安心,是啊,依現在主力軍五十萬的兵力優勢,一旦軍備到齊,頃刻間就能對猶大國發起進攻,攻下城防的幾率翻倍增加。
有很大一方面原因,皆有賴于熊鯤和向天雷依區區十萬兵,牽制住了鷹國和法蘭西兩倍于己的敵軍,打破了他們三方夾擊大勝的戰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