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喝彩:全場觀眾一起大聲叫好,表示對某人或某事的精彩表演或講話效果的肯定和贊揚。
這是「滿堂喝彩」的成語意思。
陳著剛才的那句話,就起到了這種效果。
突發某件意想不到的意外后,用一種「不貧嘴滑舌,不嘩眾取寵,不高談闊論,也不是低級趣味」的方式,幫自己或者別人化解難堪。
等到大家反應過來,只會覺得「臥槽,真是妙啊!」,甚至還有一種風淡云輕的「藝術感」。
移動的盛育才經理更是有點感激了。
這可是在領導面前,自己的一個小失誤,居然能被升華成美好祝福,把面子穩穩的抬住了。
「陳總的未來不可限量,我干了!」
盛育才把酒盅里的茅臺,直接倒進了嘴里,然后翻過來給陳著看看,表示自己一滴沒剩。
這就是一種不宣之于口的感謝。
另外他還決定,待會陳著提出幫忙要求的時候,只要不是特別的為難就答應下來。
不僅僅因為陳著和郭家茂的關系,這本就是一個有能力、有胸懷、值得相交的年輕人實際上喝到了這里,由于陳著的表現,他的年紀幾乎要被大家忽略,更像是一個平輩論交的朋友。
「朋友」這個詞是陳著所喜歡的,他是體制內的領導重生,一般不會用暴虐的手段打開局面。
更喜歡像浣宗溪水一樣。
錢,無聲無息的賺了。
關系,也不知不覺的結交了。
「咳!」
郭家茂也在心里稱贊陳培松這個兒子的發揮,總是能超出自己的預料。
現在感覺時機更好一點,于是郭家茂又咳嗽一聲,再次開口道:「陳著,現在學習網有沒有遇到什么困難,盛總他們商場經驗豐富,沒準能夠幫你解決。」
這一次,盛育才不再像剛才那樣沉默了,他主動回應道:「郭局說的對,我們能多提供幾條思路也是好的。」
移動、聯通和電信雖然都是運營商,不過彼此之間也存在競爭關系。
但是在2008年的2G時代,移動發展最好。
因為它的「全球通」、「動感地帶、「神州行」三大品牌,主打不同人群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把其他兩家壓得死死的。
現在盛育才又主動表態向郭家茂靠攏,聯通的李云鵬和電信的金濤不甘落后,紛紛表示愿意為廣州的教培行業添磚加瓦。
「謝謝盛總、李總和金總的支持,困難其實沒有,但要說不方便的地方,還真有一點—.」
陳看先客氣的感謝,然后緩緩道來:
為了更好的和家長會員進行溝通,第一時間收集反饋信息,溯回打算推出一款內部軟件。
「內部」這兩個字,陳著雖然沒有加重音,但是他來來回回說了好幾遍,就是讓所有人覺得,這僅僅是一款針對學習網會員用戶的軟件。
但是呢,現在很多家長別說注冊軟件了,手機也僅限于打電話和發短信的功能。
所以,能不能請三大運營商開放一個手機認證端口,讓家長們僅用手機號碼就能實現一鍵注冊和登錄。
「本來呢,QQ也可以。」
陳著還假悍悍的嘆道:「但是我爸媽那個年紀的人,他們哪里有QQ號啊,打電話溝通的成本又太高了,所以我們才打算自己搞個內部軟件,降低成本提高效率。」
「噢——」
李云鵬和金濤聽了,互相對視一眼。
盛育才誰都沒看,他原來以為陳著是想承包什么業務,然后趁機多撈點錢。
這很常見。
比如說移動有個項目要外包出去,雖然早就確定了B公司接手,但還是用招標的方式走個流程,最后穩穩的落入B的手里。
項目呢,實際上只需要50萬就能做好,但是預算的總資金是400萬,那350萬就是B能賺到的錢。
當然實際情況中,遠不止賺350萬。
后續維護要不要錢?系統升級要不要錢?人員培訓要不要錢?專家調研要不要錢?
總共加起來,很可能奔著1000萬的預算去的。
盛育才手里確實有類似的項目,但是已經談妥了相關公司,如果陳非著要插一杠子,
那就有點為難了。
盡管他相信以陳著的情商,肯定知道賺來的錢如何分配,平衡所有關系。
就在糾結的時候,聽到陳著只是想開放一個手機認證端口,對公司又沒什么大影響盛育才突然有一種「高射炮打蚊子」的感覺。
「這點小事,讓郭局打個招呼不就行了?」
這也是聯通季云鵬和電信金濤的心底想法。
又是炳勝又是茅臺的,而且墻角還擺著一箱箱茅子,他們甚至感覺陳著這個人有點太懂事了。
由于剛才被盛育才搶了先,李云鵬這次率先說道:「回去以后我和技術部門開個會,
不過由于權限問題,只有廣州的聯通號碼才能一鍵注冊。」
「我們應該也可以!」
金濤緊接著表態。
盛育才是最后一個同意的,但他卻繼續說道:「我覺得這個適合省內推廣,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向上面打報告。」
「謝謝盛總好意,我們想先把廣州本地的會員服務好。」
陳著婉拒了這個要求。
目前局限在廣州一個地區,實際上就相當于對「回信」軟件的一種大規模測試,尋找Bug和不足,并且添加相應的功能。
這條賽道目前沒有競爭對手,倒是不急著一周之內就要大范圍的宣傳,做好了萬全準備再說。
至此,陳著的要求看似已經被滿足。
不過他的看法是,交情歸交情,好感歸好感,最穩定的合作方式還是利益捆綁與交換就像中大一樣,現在捆綁的這么深,每當遇到什么事,校領導都會站出來幫忙搖旗助威。
于是,又經過兩輪熱烈的推杯換盞后,陳著提出「中華計算機軟件科學研究所」剛剛成立,人手相當缺乏,能不能請三位經理推薦點人才過來。
「最好是三位大哥日常熟悉的,一個月2萬起步。」
陳著清了清嗓子說道。
已經不知不覺的稱兄道弟了,另外,他特意點出「日常熟悉」這個定語。
本來,盛育才他們還真的在腦海里搜羅合適的高級工程師,后來聽到「2萬」這個數字,轉瞬明白了陳著的意圖。
因為真正想招工的企業,不會在人都沒接觸的情況下,直接開出薪酬的。
其次,2008年的高工,也值不了兩萬。
再有,什么樣的關系才能叫「日常熟悉」呢?
只有家人啊!
這樣一結合,陳著目的真是太明顯了。
「嘖—」
盛育才都想提醒陳著,只是開放個端口而已,不需要拿出這么高的成本和代價來交換。
但是看著李云鵬和金濤蠢蠢欲動的神情,盛育才閉上嘴巴。
畢竟,「斷人錢財」是件很討厭的事。
最后,李云鵬的一個「不成器的侄子」、金濤的一個「生完孩子正在找工作的表妹」順利入職。
當然了,盛育才也把一個「剛畢業的外甥」推薦進來了。
這個外甥是普通本科畢業,雖然值不了兩萬一個月,但是至少能做點事,不至于白拿好處。
這件事談完以后,李云鵬和金濤看陳著的眼神,哪怕是盛育才,也要更加親昵一點了。
在整個過程中,郭家茂、梁浩泉和王有慶都沒怎么哎聲。
老郭隱隱有胃嘆之色,目前來看,陳著雖然穩重方面和老陳相似,但是腦袋的反應和收買人心的能力,可是在他爹之上啊。
梁浩泉因為在過年時,收到過陳著贈送的購物卡,所以并不意外這個舉動,只是異成本這么高,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王有慶因為和陳著相處時間更多,他雖然也不太明白具體怎么回事,但他認為陳著愿意花這么多代價,日后的收益只會更加夸張。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不過包廂內的氣氛是逐漸高漲的,陳著也因為達成了一些協議,忍不住敞開了多喝幾杯。
不過這一桌都是「浸泡白酒升官發財」的狠人,也就是梁浩泉弱一點,其他單對單拿出來都不是很憂陳著。
以至于宴請結束的時候,陳著都有點被灌醉了,但他還是記得把準備的禮物拿給郭家茂和梁浩泉。
老郭和梁浩泉都沒推辭,一些酒而已,就當是晚輩(師弟)的心意。
他倆被安排著先送走了,畢竟行政編的領導,下面的活動不適合帶他們。
表面上,陳著給盛育才、李云鵬和金濤準備的也是茅子。
但是,陳著卻特意強調道:「這個酒年份不同尋常,三位大哥一定不要送出去,留著自己喝啊。」
「不要送人,自己喝」在送禮時也是一句潛臺詞,我們聽得懂的同時,也要學會運用。
盛育才是真感覺有點過分了,他和陳著握手的時候,忍不住開口道:「老弟,你是郭局的子侄,我們也是郭局的下屬,說起來都不是外人,有什么事咱們商量就行了,沒這樣花費。」
李云鵬和金濤也點頭稱是,陳著這人可以的,屬于值得一交的朋友。
「三位大哥」
陳著噴著酒氣握手。
他外貌本就頗為帥氣,喝完以后氣血上涌,但又因為解酒酶很厲害,所以看上去臉是白的,唇是紅的,有那么一點「齒白唇紅」少年郎的感覺了。
但是他說的話,和少年郎一點關系都沒有。
「我非常敬仰三位大哥的為人,所以花費什么的,完全不在考慮范圍內。」
陳著笑呵呵的邀請道:「今晚王總找了個地方,我們去吼兩嗓子散散酒氣。」
這應酬里的「黑話」了。
「吼兩嗓子散散酒氣」是唱K,「蒸一蒸活動頸骨」是桑拿,「找個地方打打牌」基本是損蛋。
盛育才他們是企業領導,在紀律性方面比郭家茂和梁浩泉松懈很多,甚至他們本來就有「第二場活動」的預估。
所以也沒怎么推辭,一起說說笑笑的下樓。
陳著和王有慶跟在后面,王有慶壓低聲音說道:「又讓你拉攏一批人當朋友,但是老子不相信,為了一個內部軟件,需要這樣耗費社交資源?」
「媽的,你透個底可以不,溯回到底要上什么項目啊?」
王有慶故作懊惱。
「急啥,八字都沒一撇呢。」
陳著沒否認但也沒承認,只是微笑著說道:「真有好事,還能少得了你?」
「操!」
王有慶明白如果陳著不想透露,基本不可能從他嘴里騙出什么信息,只能幽怨的說道:「我現在都快成了你的辦公室主任了,一直幫溯回做些接待方面的鳥事,你別忘了還有萬逹影城的項目。」
「你和總部那邊先拖一拖唄。」
陳著熟練的運用「拖字訣」:「我們又沒拒絕,影城又不是虧本生意,我有閑錢了還能不做?」
王有慶倒也不是真的催促,最近這一個月,中介門店像雨后竹筍一樣在廣州到處開花,估計陳著手里也沒太多資金了。
其實陳著還有錢,但在他心里有個先后順序。
「實在不行先開一家電影城,讓你對萬逹總部有個交代。」
陳著想了想說道。
「也行。」
王有慶點頭答應,他一直在利用萬逹的資源幫助中介公司成長。
這邊發展的越好,王有慶的歸屬感越強,他也越來越有「二五仔」的味道了。
只是陳著今晚確實喝多了,下樓時好幾次差點踩空階梯。
出門來到露天停車場,風「嗖嗖」的有點大,吹在身上陳著忍不住打了個酒后寒顫,
雞皮疙瘩像小米粒起了一胳膊。
「上車吧。」
王有慶也確實盡心,都提前把公司的七座商務車和新司機都調過來了。
陳著沒回應,因為他有電話打過來了,而且備注還是「電視臺黃燦燦」。
「你好,什么事?」
陳著簡潔明了的問道。
精神模糊的狀態下,連雞兒也有點漲漲的,他甚至都考慮在云海月來一次前列腺健康按摩。
「喝醉了?」
胸顫姐有點驚訝,陳看的酒量她很清楚。
「你怎么知道?」
陳著脫口而出。
「我看到了啊,在外面都等你快一個小時。」
黃燦燦的語氣里,居然有一種「喝醉了我的機會就來了」的竊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