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回去，她反反復復沒有睡好，到客廳倒水，碰上出來上衛生間的鄭娟娟。
沈潮汐前天搬回家里住。
“睡不著？”
客廳燈被打開，鄭娟娟睡眼朦朧，一看就是半途醒來，而沈潮汐眼眸清亮，不像睡過覺。
“嗯。”沈潮汐給自己倒了半杯水，猛灌兩口。
鄭娟娟從衛生間出來，干脆盤腿坐到沙發上。
“有心事？跟舅媽說說。”
于是，半小時后，鄭娟娟徹底醒了。
“你是說，你明天要去登記結婚？
對象還是聯眾總裁？
就是那年在警局幫你的那個老師？
汐汐，他是不是圖你什么？或者你遇到什么難事被威脅了？”
自己這個外甥女長得太漂亮，又是暢銷書作家，賺錢能力很強，可是再怎么強她和商家那位三少也是天差地別！
沈潮汐太能理解鄭娟娟此時的想法，一晚上她也感覺不可思議。
聯眾未來老板娘，就這么落到她的頭上！
見面前女孩呆呆的表情，商江寒去握她的手。
“怎么啦？”
沈潮汐回過神，側眸看他，莞爾一笑。
“覺得有點夢幻，灰姑娘遇到了王子。”
商江寒笑：“你可不是灰姑娘，是蒙落凡塵的豌豆公主，是金子總會發光，找到了命中注定的王子！”
沈潮汐沒想到他還知道這些童話故事，笑彎了腰。
出乎意料，一個常年浸淫商場的人還有孩童般的心靈。
片刻后，沈潮汐看著邁巴赫緩緩駛入大道。
“我們去哪？”
今天兩人剛領證，他總不能去上班吧。
“帶你去個地方。”
沒說要去哪。
沈潮汐也沒問。
一個小時候后，邁巴赫駛入市中心地帶。
沈潮汐認識這段路，四九廣場后街，商家和鐘家老宅這邊。
沈潮汐帶著疑惑目光看過去。
男人側臉輪廓刀刻般清晰，冷白皮近距離都無懈可擊，下巴和嘴角處光潔，并沒有胡茬痕跡。
她知道這個男人無論何時都很注重形象，即便在最虛弱生病的時候，都不會讓自己有憔悴的面容示人。
邁巴赫走出一段路，果然停在了商家老宅。
管家孫伯打開大門，讓出路，讓汽車開進去。
古色古香的灰白建筑風格展露眼前，頗有南方書香庭院格調。
沈潮汐下車，被商江寒拉著沿著鵝卵石鋪成的小路，走過一段木橋，進了內院。
“這邊真安靜，挺適合療養。”沈潮汐由衷感嘆。
“喜歡這里我們就常來。”商江寒轉頭看她。
“你經常來這邊？”沈潮汐接著他的話問。
內院這邊沒有那么多樹叢，灰石鋪筑的路面，兩側整齊排列著幾十盆盆栽，蘭花松柏在一起養著，卻也相得益彰。
“小時候在這邊長大，這幾年很少過夜。”商江寒淡淡回了一句，聽不出情緒。
很快，兩人便走進主屋，迎接他們的是一位六十上下的女士，梳著傳統發飾，一絲不茍，穿著一件深紫中式衣裙。
“江寒來了！這位是？”
對方稱呼商江寒的語氣很隨和，像是家里長輩稱呼晚輩一般。
很快，沈潮汐便知道對方是誰。
“姑奶奶，這是汐汐，我們今天領了結婚證，她是我妻子。”
在姑奶奶詫異目光中，商江寒又跟沈潮汐介紹這位姑奶奶。
“家里長輩姑奶奶，一直在這邊照顧爺爺。”
稱姑奶奶自然就是商家老爺子的妹妹了。
姑奶奶很快回過神，拉著沈潮汐往里屋走去。
“嗨！我小的時候家逢變故，老爺子收留我，在商家一呆就是幾十年，從小看著江寒長大，他是尊重我才這么叫。”
姑奶奶態度和藹謙遜。
“……老爺子這些年身體不好，神志有時也不清楚，有些習慣還是我們常年跟在身邊的人熟悉，所以我就留在老宅，照顧著他。”
沈潮汐跟著姑奶奶進了里屋，商江寒并沒有跟進來，管家詢問午飯規格，商江寒借機在外面抽煙。
等到商江寒進來，老爺子這邊已經和沈潮汐下起了五子棋。
“這個女娃娃不錯，”商老爺子點了點商江寒，又看了沈潮汐一眼，如今他記憶退化嚴重，已經分不清楚來人是誰，隨口便又說道：“比白家那丫頭強！所以呀心不甘情不愿就不要勉強，強扭的瓜不甜，還有我那可憐的孫子就抱到這邊養著，我看誰敢欺負！好好孩子才幾個月大身上青一塊紫一塊，難道是自己磕了碰了？”
姑奶奶正在沏茶，聽了這話要阻止已經來不及，她怯怯看向商江寒。
“老爺子這腦子糊涂，你跟汐汐解釋一下。”
此時，沈潮汐已經把目光投向商江寒，她夾棋子的手微不可查抖了抖。
老爺子不覺得自己說錯了話，還催著沈潮汐落棋。
“你這女娃娃，年紀不大，怎么磨磨唧唧，不是要贏我的寶貝嗎？輸了可別哭鼻子！”
老爺子聲音還有底氣，只是動作和神情已經現出老態。
商江寒走過來，坐到沈潮汐身旁紫檀木凳上，伸手在棋桌下握住她另一只手。
男人大手溫熱，風衣袖扣劃過沈潮汐腕部肌膚，帶著淡淡堅硬，一閃而過。
沈潮汐側眸看他，給了他一抹微笑，黑眸里帶著未退去的潮濕，薄唇微抿。
這樣的表情，讓商江寒心思搖動。
一盤棋又下了一刻鐘，老爺子一子獲勝，他難得有了笑臉。
“不讓你哭鼻子，禮物早準備好了，蘇倩。”
姑奶奶叫蘇倩。
聽了老爺子指示，姑奶奶拿出一個黑色緞面首飾盒，走過來打開。
“老爺子，是這只嗎？”
絨盒打開，碧綠如水的玉鐲便呈現在幾人面前。
雖然不研究玉器，沈潮汐也能看出這只手鐲的價值非世面能有，無價之寶。
“嗯，這是小君留給孫媳婦的見面禮，她走得早，我替她們收著，可惜就一對，老大家一只，老三家一只，老二那邊我送其他的。”
“老爺子公平，沒人敢說什么！”姑奶奶笑道。
隨后老爺子指了指沈潮汐，“給她吧，老三媳婦，理應受了！”
這時候，商老爺子又記起面前人是哪位。
姑奶奶忙將首飾盒遞過去，笑得眼角細紋折迭：“來拿著，是江寒奶奶留給兩個兒媳婦的，只是你們大伯母走得早，……后來就依著老爺子的意思傳給孫媳婦，老爺子現在可不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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