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三寶的滿月宴,也是征倭的慶功宴,辦的非常隆重,不是宴一天,而是連宴三天。
第一天是在宮里宴請百官和權貴、各機構官員,還有皇后在后宮舉辦的貴婦、貴女和女官以及醫護隊等女客。
重點是表璋征倭的功臣,封爵的封爵,升遷的升遷。
陛下對武官的封賞總是格外大方,其中甲四、甲十八、沈林鐘、李念魚都封爵。
周虎、陳黎還有一干武將升遷封賞,隨軍軍醫、墨門工匠等輔助隊,也得到封賞。
月見的女子暗探機構凌墨蕭特地跟冬素說,他覺得這個暗探機構未來有大用,但不適合共之于眾,所以是暗賞。
月見不光是女官之首,還是皇上親封的暗探機構正三品官員,只有幾個重臣知道這個機構的存在,聽說是輔助戰事的,誰也沒敢提意見。
第二天是有功之臣游城,全城舉辦慶典。
第三天則是特地去海軍基地設宴,全軍參宴。
凌墨蕭帶著大寶和小寶參加了,甲十八和大哥、李念魚騎大馬戴紅花游城。
大寶回來跟冬素說,大舅舅像新郎官一樣氣派。
陳落雪聽了臉立即就紅了,大寶和小寶已經知道,陳女官很快就會成為他們舅娘,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看著陳落雪笑。
冬素許是因為昨天的慶功宴有點疲憊,小寶也有點懨懨的,便在家看護小寶,沒去參加游城。
女子醫護隊也在游城隊伍之中,凡是從倭戰中活著回來的女醫護,人人都有重賞,經此一戰,女子醫護隊越發受到全民的尊敬。
白師傅特地向冬素請示,今年的醫護學院招生,人數要翻一倍。
冬素自然同意,如今幾乎不用她往醫護學院和醫館投資的銀子,大魚哥負責的江南那邊的幾所大醫館,賺的銀子,完全夠這兩個機構開支。
再加上成品藥店跟郵局綁定,在各州城開設,雖是薄利但是獨門生意,賺的銀子剛好夠醫藥局研究新藥物。
冬素對于這個她一手撐起來的醫學,唯一還要花銀子的地方就是,每季給評先的優秀醫師和醫護獎賞。
再則就是,疫苗的研究,這個經費她堅持不動用醫館的收入,而是自己投資,因為這是個無底洞。
誰也不知道疫苗什么時候能研制成功,而研究成功一種時疫的疫苗,還有第二種、第三種……
如今時疫最多的地帶依舊是閩州與嶺南,每年都會爆發幾種時疫。
再說這一次征倭大勝,許多海軍將領的封賞,其中從閩州來的那一批海軍,也就是當年剛建海軍。
因手下無人可用,冬素和龐先生特地請人去閩州找來的,當地民間自發組織的抗倭盜小隊,還有前水師人員。
這一次全部都升了官,其中一個還封了爵,凌墨蕭知道他們想歸鄉一趟,特地給他們放了一個月的假。
還特批一支女子醫護隊同行,因為閩州又有時疫爆發。
雖說這些閩州海軍將領,是經歷高麗之戰、征倭之戰,兩場大戰,血海尸山中殺出來的功績。
但他們一直感謝當年皇后娘娘的知遇之恩,若非皇后當年將他們從閩州帶到幽州,且不計較他們的出身。
要知道他們當中有些人,在當地可是被看成混不吝地,文不成武不就,一群半大小子自發組織抗倭隊伍。
成天泡在海里,拿著簡單的武器,幾艘小破船,學老水師操練。
倭盜來時他們有點用,但倭盜一退,他們又成了當地的游俠兒,還經常煽動組織百姓一起打倭盜,被官府視為禍害。
誰能想到,幾年過去,當初小鎮上的‘小禍害’,從幽州回來,搖身一變成了武官,老大哥還封了爵。
他們豈能不感謝皇后?當初他們去幽州的時候,連飯都吃不飽,一身破衣,看幽州城仿佛誤入仙府。
可他們去了基地,誰也不曾輕視他們,皇后的兄長沈大人,更是對他們信任有加,一起訓練新兵,一起遠航殺敵。
冬素從不往自己身上攔功勞,但聽說這些閩州武官歸鄉之前,想單獨拜見皇后。
她自然正裝接見,給他們人人備一份歸鄉的禮物,皇后娘娘素來出手大方,但她給的東西武官們是不會用的,而是留著當傳家寶。
冬素聽他們真誠地感謝,當年的知遇之恩。忙笑道,她并沒有做什么,能有今日的功績,是你們自己一刀一槍拼出來的。
真說起來本宮應該感謝你們,當年跟朝廷要到海軍權,卻無人可用,直到你們的到來,海軍才有了模樣。
冬素知道他們同來的那一批閩州兵,有一半戰死在倭戰中,一樣給了戰亡將士封賞,請他們帶回閩州給家人。
若無家人,便用這筆封賞為那些戰亡將士,在老家修個英雄碑。
很快冬素就發現,這些將領們說話有些期期艾艾,明顯有事求她,卻不知如何開口。
冬素發現自己當了皇后,不,應該說從她還是凌王妃獨掌幽州城時開始。
她就自己覺醒一種能力,那就是來找她的人,只看對方一眼,便知道是不是有求于她。
這應該是上位者自我養成的一種本領,凌墨蕭也說,上朝時他高坐皇位上面,看著下面的朝臣表情,就知道他們的想法。
此時的冬素看這些武將,也是這種感覺,靜靜地等著他們開口有點難,她直接笑問,是不是有事需要皇后相助?
若是請多派一些醫護隨行回閩州的事,她已經叮囑過醫護學院,這一次會有一批才畢業的醫護足有百人,與他們隨行。
那封了爵的盧將軍忙感激道:“此事我等已經知曉,多謝娘娘對閩州百姓的愛護。我等,并非為此事而來。”
冬素鼓勵地朝他一笑,示意他接著說。
那盧將軍臉漲得通紅,但看著身邊一眾兄弟,還是鼓足勇氣道:
“我等聽到六部議論,說三個小島國皆已歸夏,這海軍以后的任務就是為海商護航,該裁減海軍費用,精簡兵力。”
“如今幽州海軍實力超群,足以威鎮四海,我等這些閩州……呵呵,不怕皇后笑話,我自稱爵爺、將軍,都覺得臉熱,我等不過是一些想殺倭賊的游俠。”
“如今倭已滅,世上再無倭賊,不知陛下,還會不會用我們?”
冬素這下明白他們的擔憂了,合著皇帝給你們放一個月的長假,你們以為是不用你們了,讓你們回家養老嗎?
她覺得讓盧將軍等人產生這種自卑之感的原因,第一當然就是六部都在討論的精減海軍問題。
第二嘛,他們從來幽州,每一次出征,回來就發現,幽州已經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他們也想跟上幽州發展的腳步,可不管是讀書,還是學操作墨門打造的新武器,都很艱難。
他們在閩州學到那些訓練水師的法子,如今已經被淘汰了。
加上海軍中的將領,都是陛下的親信,這些閩州籍的將領們自然想的多了。
陛下會不會裁軍?真裁軍肯定先裁他們。他們以后能做什么?當個教官訓練新兵,或是去做海商的護航軍?
有那一瞬間,冬素有心酸又好笑,看著這群將領,不禁想到當初和凌墨蕭剛到長安的時候。
也是那么的格格不入,擔驚受怕。
她本來想跟盧將軍他們說實話的,陛下不光不會裁軍,不會擴大海軍,還會在嶺南建海軍基地。
但她轉念一些,一些御史到現在還動不動念叨一下,皇后涉政啥的。
她再干涉軍事,讓御史知道了又要被念,再說,她也不需要收攏軍中的心腹。
感覺此時她向盧將軍保證些什么,這些閩州將領這輩子都會對她死心塌地,可真的沒必,她又不是想篡凌墨蕭的位。
收買人心這種事,還是交給咱們陛下來做吧!
她只高深莫測地對盧將軍道:“將軍所憂之事,明日自有人為將軍解惑。”
盧將軍還想再問些什么,可又怕打擾到皇后,本來他們這些話,就不應該來找皇后問的,實在是在京師沒有別的門路。
他們當初皇后派人接到幽州的,自然就算是皇后的人,且皇后不管是對官員還是百姓,都親切和善,他們才斗膽前來拜訪。
一行人茫然地出了宮,走遠一些才有人問盧將軍:“大哥,娘娘這么說是什么意思?”
“應該是娘娘也不知道,今晚問問皇上,明天再派人來跟大哥說吧?”
“還是娘娘不想管咱們?也是,娘娘的親兄長可是護艦將軍,甲十八將軍,也是娘娘的表姐夫。”
“咱們這些閩州來的小人物,怎么可能入得了娘娘的眼?”
一巴掌甩到說這話人的腦門上,盧將軍厲色道:
“娘娘何時輕視了我等?今日不光正裝接見,還給了這么多封賞,連死去的兄弟都有份。”
“又派了那么多女醫護、女官跟咱們一起回閩州,你們還想娘娘做到什么地步?”
那小將忙分辨道:“我又不是怪娘娘,我當然知道娘娘對咱們好。”
“只是這個事,唉,連娘娘也不幫不了咱們,那咱們兄弟以后,真去給海商當保鏢不成?”
“那些狗娘養的海商,早先還有跟倭盜勾結的,老子寧可去追殺倭盜,也不想給他們護航。”
走出皇城區,盧將軍回頭看一眼皇宮,心中將皇后娘娘說的每一句話,都掰碎了分析。
要不要去見一見沈將軍?還是去見莫大人,把娘娘的話轉述給他們,他們肯定能猜透。
但轉念一想,娘娘既然說了明日有人解惑,還是等到明日再看吧。
這一夜盧將軍都沒安穩,天一亮就穿戴整齊,等著聽宮里來的信。
沒讓他失望,早飯后就有宮人來請,可不是皇后的女官,而是陛下的親衛。
是陛下請他進宮,盧將軍又喜又慌,但凡是官員,就沒有不怕單獨見皇帝的。
特別是昨天他才進宮打擾了娘娘,今天陛下生氣了?懷疑他們這些閩州將領心太大?
盧將軍一路忐忑地進了宮,為慶倭戰大勝,陛下罷朝七日,今日還在罷朝期。
他沒被帶到陛下接見臣子的太和殿,而是一路進到皇上晨練的演武場,看到小太子和皇上都穿著短褐在練功。
盧將軍忙眼觀鼻,鼻觀心,同時心中涌現一股暖意,皇上在這里見他,那就不會要怪罪他,只有視他為親信,才會帶到后宮接見。
果然,當聽說盧將軍到了,皇上大笑著讓太子去換衣裳上學,自己則帶盧將軍到演武場旁邊的武器庫。
太子臨走時,禮貌地朝盧將軍問好,這讓盧將軍徹底放下心來。
武器庫里面擺滿了皇上收藏的各種武器、鎧甲,還有墨門新做出來的火銃。
盧將軍聽李念魚說過,但他覺得是吹牛,怎么可能有那么厲害的武器?
李念魚給他看過圖樣,說還在研制中,此時看到皇上武器庫中擺著的火銃模型,看來離研究成功也不遠了。
皇上要給盧將軍看的,自然不是這些東西,他徑直帶盧將軍到占了半個房間的沙盤處,對盧將軍道:“你先看看這沙盤。”
盧將軍瞪大眼睛看了許久,找到標有‘幽州’的小旗,接著目光下移,找到‘閩州’,又找到‘倭郡’。
這些都不足讓盧將軍驚訝,讓他驚訝的是,目光再移,嶺南下方,竟然還有那么大一片土地沒有插上大夏軍旗。
沒等他理出皇上讓他看這沙盤的深意,就聽背后傳來布料卷動的聲音,同時陛下道:
“沙盤太小,你再看看這個。”
盧將軍忙回頭一看,只見背后一整面墻,掛著一幅偌大的輿圖,有了看沙盤的經驗,他很快找到幽州、倭郡等地。
然后他的眼睛瞪得老大,嘴巴久久沒能合上。
我大夏,竟然只有那么一丁點大?
隔著茫茫大海之外,竟然還有那么大一片天地!
被西域黃沙隔著的,也是一大塊土地,還有北疆之上,瀚海以北,也有不輸大夏領土的土地。
這……是真的嗎?
如果說李念魚的火銃像吹牛,那這份輿圖就是胡扯!
這怎么可能?他即便沒讀過什么書,可千百年來,從未聽人說過,大夏之外,還有這么大一片土地啊!
各種念頭在腦海中紛轉,可看到鎮定的陛下,再結合昨日皇后的話。
讓盧將軍相信,這是真的!
并且,皇帝拿出來的東西,怎么可能是假的?
凌墨蕭看向目瞪口呆的盧將軍道:“看到此物,盧將軍還覺得朕會裁減海軍嗎?”
盧將軍本能地搖頭,然后越搖越快,差點把官帽給搖掉了。
“皇后昨日答應你,今日有人為你解惑,想必朕已經解了你的惑。”
盧將軍心頭大震,娘娘竟然讓陛下為他解惑,他何德何能啊!
忙行軍禮道:“是屬下偏信了謠言,請陛下恕罪。”
“這張輿圖,你是第四個看過的人,暫且別說出去。”
盧將軍連連點頭道:“陛下放心,屬下絕不會告訴旁人!”
凌墨蕭在官員面前從來都是嚴肅的,他也不想再跟盧將軍多說什么,只道了句:
“還有四海等著海軍征服,盧將軍歸鄉之后,就速速回軍。”
盧將軍這下是心放到肚子里了,皇上不光不會裁軍,還會重用海軍,還有無數土地,等著他們海軍去征服。
未來的天下,是海軍的天下,是戰艦和火炮的天下,是大夏的天下!
盧將軍瞬間雄心萬丈,一掃之前的擔憂,要告訴兄弟們,既不用去四海追殺海盜,也不用去給海商當保鏢。
咱們以后接著為陛下開疆拓土,將四海都插上我大夏海軍旗!
臨走前,陛下突然話鋒一轉,說讓他再去見皇后一面,皇后有事交代。
還特地加了一句,皇后交代的差使,要好好辦。
盧將軍忙保證,不管皇后交給他什么任務,他一定竭盡所能地完成。
心中感嘆不已,早就聽說皇上敬重皇后,果然不假啊!
皇后是在花廳接見的盧將軍,他進去時聽到小皇子咿咿呀呀的聲音,聽宮人報盧將軍來了,皇后忙讓嬤嬤抱小皇子下去。
盧將軍再一次感受到皇后對他的重視,皇后待人真誠,待他們這些官員更是尊重有加。
有這樣的賢后,真是我大夏子民之福啊!
他還在猜想皇后有什么任務交給他辦,就見女官送上一疊信,皇后讓他先看一看。
盧將軍瞬間心頭緊崩,逐字逐句地讀了起來,他根本沒讀過幾年書,認的字都有限。
心中打定主意,以后要好好讀書識字,不能丟臉啊!
冬素發現他看信很慢,便輕聲道:“本宮長話短說,先前去閩州整理瘟疫的醫護和女官,傳回信來。”
“據她們所知,閩州沿海一些村鎮還有祭龍王的舉動,朝廷三令五申,不可祭邪淫祠。”
“這些村民在邪道邪巫的引誘下,想方設法瞞過朝廷,若只是普通的祭祀本宮可以不管,但他們之中還有用活人祭祀的。”
“什么獻祭龍王新娘保風調雨順,獻祭童男童女保出海平安。”
“若是朝廷派欽差前去閩州查探,這些邪巫之流定聽到風聲潛逃,在欽差離開之后又故技重施。”
“你是閩州人氏,對當地的風俗習慣比朝廷官員強,這件差使本宮就秘密交給你來辦。”
“盧將軍此次回閩州,一定要將當地活人祭這種恐怖的舊俗,給徹底扼殺了!”
“本宮的女官會協助你,盧將軍可愿意接這個任務?”
盧將軍早就臉色鐵青,當年他在閩州當游俠的時候,就曾殺過不少邪道邪巫,沒想到如今連倭盜都死絕了,這些邪巫還在戕害百姓。
別說這是皇后交給他的任務,便是朝廷不管,他此次回家鄉,也會想盡辦法將這些禍害百姓的宵小全滅了!
說來祭祀邪神,越是偏遠窮苦之地越盛,閩州時常有瘟疫,又有海風暴雨等天災,龍王在當地是比菩薩、孔圣人的香火還要旺的神。
便是朝廷監管,也只能管住大州城的百姓不搞邪祭,但偏遠鄉村百姓被邪巫蠱惑,不信官府信邪神。
怎么滅也滅不絕,朝廷管的再嚴,還是年年有少女被獻祭。
有些村子非常團結,這個團結不是殺邪道,而是團結地抵觸官府,直到去年醫護團隊和女官的到來。
皇后的賢名傳遍天下,那些愚昧的村民開始接納女官和醫護進村,治好了他們時疫的同時,他們暗中活人祭的事也被女官們發現了。
便有了當前一幕,冬素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祭邪神有多難杜絕,就連后世,科技那么發展的時代,偏遠鄉村依舊迷信的很。
更別說在這個人連基礎溫飽都解決不了的時代,怎么可能不讓他們信仰神靈?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讓百姓信仰正統的神靈,最起碼活人祭一定要杜絕。
派別的官員當然沒有閩州本土的官員好辦事,盧將軍一行正合適,他們是從底層爬上來的,對底層百姓的需求比別的官員知道得更詳細。
送走盧將軍后,冬素看著手中的密信,長長地嘆了口氣。
幽州城的發展太快了,她所求的可不是集全國之力,供養一城。她要用幽州的繁華,將各州城都帶得脫貧致富。
不管是哪里的百姓,都是她的子民,她有責任讓百姓獲得幸福。
這次閩州邪祭事件,讓她認識到女醫護的另一個作用,也就是暗探的作用。
她立即撥一筆款給白師傅,這次醫護學院招生,人數翻四倍!
盧將軍一行離京前,給沈林鐘提前送新婚賀禮。之前他是想留下來喝喜酒的,但現在他只想盡快回閩州。
便提前送了賀禮,又請李念魚喝酒,軟磨硬泡,要到一支墨門官吏隨行。
送走盧將軍后,冬素便開始忙大哥的婚禮,沈府已經變成宜安侯府,大哥正式受封宜安侯爵,光州現在成了沈家的封地。
在此之前冬素在宮中設小宴,宴請沈家親友和陳家人,算是成親前雙方家長的正式見面,有禮部官員在,也算是訂婚宴。
凌墨蕭宴請男客,沈家人還好,沈爺爺和沈父對‘皇帝’的態度是,自家女婿。
陳家人卻是膽戰心驚,對于婚禮的事一個‘不’字也不敢提。
沈爺爺還對仲陽說,這陳家人真好說話,就是農家娶媳婦,也是有商有量的,他們咋啥意見都沒有?
仲陽忍笑看一眼陛下,估計陳家人看來,沈家人才是膽大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