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守夜笑了,過來拍程凱的肩膀:“算你小子有良心,還記得哥們兒對你的好!當年那雪下的,鵝毛大雪!要不是我,你真凍死了。”
“是啊是啊。”程凱笑著點頭,心里咬牙。
當時他還沒醉死呢,清楚地記得幾個人把他扔在路邊,走之前還把他兜搜刮干凈了!
離開之后大半個小時才回來,不知道是良心發現了還是怕以后少了他這個冤大頭給他們錢花,把他拖回家。
第二天他醒過來,他們說他的錢可能被小偷偷了,而他們是出去找車了。
以前這些事他都不往心里去,知道他們就是這德行,平時別人醉倒了他們也這么干
但是不知道怎么,現在回想起來,就覺得自己太蠢了,跟他們浪費時間干什么呢?有這功夫管理一下生產(發號施令)不好嗎?
“到底是什么好事?”向守夜問道。
程凱看了看周圍,小聲道:“你知道我妹妹程惠現在發達了吧?”
“知道知道!”向守夜連連點頭。
剛開始聽程凱說的時候,他還當他是吹牛逼,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報紙上連續報道,程惠因為好幾件事上過頭條,他是真知道了。
“我跟你說,我妹妹老厲害了!我剛才她那回來,樓底下排隊等著見她的廠長,都從單元門口排到小區門口了!
“我妹妹.....”程凱夸了5分鐘沒重樣。
聽的向守夜都煩了:“咱妹既然這么牛,是要給哥幾個也安排個好工作了嗎?”
程凱道:“你不用陰陽我,她再牛工廠招工卡的也似,必須高中畢業,就算我給你弄進去了,你被人舉報了,照樣得下來,去了也白去。”
向守夜翻個白眼,之前程凱就是用這個理由拒絕給兄弟們安排工作的。
“不過你不行,你大哥行啊。”程凱道:“我有內部消息,我妹有個工廠后天就要內部招工了,一期只招100個,名額有限,先到先得。你大哥趕得回來不?”
向守夜眼睛一亮:“趕得回來趕得回來!在哪招工?去哪報名?”
“后天早上6點,辦事處門口,別說出去啊,不然朋友告訴朋友,人多了就輪不到你哥了。”程凱道。
向守夜急了,就想回去告訴家里人,讓他們趕緊把他大哥叫回來。
家里有人多份工作,就多個收入,雖然不是他,他也高興。
現在沒成家的年輕人掙的工資,幾乎都是交給家里,他就能花到。
“謝了哥們兒!”向守夜就要走。
“等下。”程凱叫住他:“我記得你以前說過,左蘭跟你哥有事兒,等他回來你告訴他離左蘭遠點,她就要跟我大哥結婚了,以后就是我嫂子了,沒事讓他少往跟前湊。”
向守夜眼珠子一轉,又搖頭又點頭:“我以前不懂瞎說的,我哥跟左蘭啥事沒有,左蘭就是喜歡我媽,是我干姐!行了我走了!”
程凱看著他匆匆的背影笑了,有些人你越不讓他干什么,他就非得干什么,得不到的才好,偷來的才香呢。
程凱回去了,躺回床上,想起程惠樓下那些排隊的人,他對助手道:“以后讓各小組組長每天下班之前都來我這匯報下工作,沒問題了才能下班。”
雖然質量不如妹妹那的好,但是人肯定比她那多!
向守夜跑回家之后,立刻跟父母分享了這個好消息。
他爸媽已經提前退休,把工作讓給了大姐和二哥,現在家里就他和大哥沒工作。
他大哥已經下鄉多年,他也下鄉過,后來“生病”回來了。
他大哥也想回來,可惜家里再不能多養一張嘴了。
現在聽說了這好事,立刻行動起來,折騰了兩個多小時,才讓遠在某公社勞動的向鴻志親自接到了電話。
向鴻志一聽也是喜出望外,立刻收拾行李準備回家。
“你要回城了?”他女朋友推門進來,驚訝地問道。
他下鄉三年多了,忍不住寂寞和辛苦的勞動,找了本生產隊大隊長的女兒當女朋友,兩人商量著今年結婚。
向鴻志的手一頓道:“不是,是我媽病了,急病,我得趕緊回去看她。”
他說著姓李也不收拾了,找出錢包揣進兜里,衣服都不要了。
這讓他女朋友臉色好了一些,擔憂道:“什么病?嚴重嗎?”
“不知道,我弟也說不清,只說正在手術,讓我趕緊回去,沒準能見到最后一面。”他說著突然捂住臉嗚咽地哭了起來。
他模樣很好,不然也不會有小姑娘暗戀。
他還會裝,不然也不會忽悠得人跟他私奔。
趙鳳立刻心疼地安慰他:“沒事的,她肯定會沒事的,要不,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不用。”向鴻志立刻道。
發現自己語氣有點不好,他趕緊柔聲解釋:“萬一我媽有什么事,你過去了,他們再把錯推你身上,對你不好。”
趙鳳立刻感動地不行了,可不是咋地?萬一他媽死了,再說是被她克死的怎么辦?
“那你趕緊回去吧,有事給我寫信,打電話都行,沒事就趕緊回來,我....”她頓了幾秒,拿過他的手放到肚子上:“我懷了,咱們得趕緊把婚結了,等不到過年了。”
“什么?”向鴻志驚呼。
趙鳳立刻抬頭看他:“你不高興?”
“不是,我沒有不高興,我是太高興了....我就是....”他頓了一下道:“就是覺得這孩子來的不是時候,我媽這邊萬一有什么事,我怎么能立刻結婚?而且對孩子名聲也不好。”
再說是這孩子把他奶奶克死的。
趙鳳也為難了:“那你是什么意思?這個孩子就不要了?”
“沒有,不會,肯定要!這可是我的孩子,我稀罕還來不及,怎么會不要,只是到時候只能委屈你了,咱們要偷偷的結婚,不能辦婚禮了,這樣外人不知道,也許會好點。”向鴻志道。
趙鳳笑了:“只要能嫁給你就行,我不在乎什么婚禮不婚禮的。”
向鴻志把她摟過來,溫柔道:“遇見你真好。”
只不過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他的眼神冰涼如水,一點溫度都沒有。
“好了我得趕緊走了,不然見不到我媽最后一面了....嗚!”
趙鳳心疼地幫他張羅了介紹信、馬車,親自把他送上火車。
火車開動,他緊繃的身子瞬間放松,這該死的地方,終于離開了。
他這輩子再不想回來了!
什么趙鳳,什么孩子,就當是個生命中的小插曲,忘了吧。
程惠讓人去華僑商店買了幾個錄音機和照相機回來,正在教特別小組的人怎么用。
“廠長,到時候怎么辦?我們帶什么人進去捉奸?是陌生人還是我們安排人?”陳飛問道。
吉雙有不同意見:“真有奸給我們捉嗎?萬一兩個人沒事,見面只是說說話,我們怎么辦?”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