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惠奇怪地問道:“這么重要的事,你之前怎么沒跟大哥說?”
程凱一拍大腿:“我怎么沒說啊?眼藥我都上了八百回,他瞎啊!不好使!他說那都是謠傳,左蘭只當對方是哥哥,兩人直接沒什么,即便有那時候左蘭也小,根本就不懂事,誰還不能有點過去?過去了就過去了,現在他是左蘭的男朋友!”
程惠點點頭,確實是她戀愛腦大哥能說出來的話。
其實他說的一點毛病都沒有,這是個三觀正的好大哥。
誰能沒點過去?她還有過去呢。
程睿馬上也要有過去了。
只不過都是真心錯付罷了。
“那就他了。”程惠道:“這個向什么的,下鄉的地方遠嗎?”
“不遠,隔壁省,趕上火車一天就能回。”程凱道。
程惠道:“那就去跟你的好哥們透露內部消息,我后天就要開始內部招工了,你有路子能讓他哥選上。再跟他說,咱哥馬上就要娶左蘭了,左蘭以后就是我嫂子了。再跟他好好夸夸我。”
如果對方是個聰明人,有心人,自然會知道怎么跟左蘭相處的。
程凱就是個聰明人,眼睛一亮,這可比他想的那些損招光明正大、無跡無形多了!
他原想著什么騙回來、灌酒、塞床上什么什么的呢。
這回好了,對方自己會火急火燎地回來,火急火燎地去找左蘭敘舊!
再來點什么小手段.....
“快去辦吧。”程惠攆人。
“啊?不商量商量后續嗎?”程凱道:“還有好多細節得商量呢,怎么給兩人制作機會,怎么帶人抓奸?不抓現行沒用啊!”真讓他們敘舊啊?
“這些不用你,我自己會處理,你快去把你的事情辦好,我等你電話。”程惠道。
“哦。”程凱從輪椅上站起來,自己拎著輪椅下樓之后,再坐下。
他當時的骨折也不是很嚴重,只是骨裂,養了這么多天稍微能運動一下了。
但是帶病工作,形象多么光輝偉岸?
果然,他搖著輪椅從樓道里出來的時候,樓下一堆廠長紛紛打聽這是誰,都這樣了還來巴結程廠長啊?程廠長肯定很可憐他!
立刻有人眼珠子一轉跑過來問道:“哥們你這輪椅哪買的?”他也想來一個!
有人更聰明:“哥們我看你剛才走下來的,你用不上這輪椅了吧?多少錢?賣給我吧!”
他現在就要用!
還有人目光不善:“沒病裝病,竟然敢欺騙程廠長!我這就去告發你!”
“咳。”程凱整理了一下發型道:“我是程惠親哥,程凱。”
瞬間,眾人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程,程工!沒想到您受傷了!您這是怎么弄的啊?”
“程工,您受傷了還出來工作,真是太敬業了!”
程凱臉一黑,大家只知道程惠有個當工程師的大哥,不知道他這個當,當小主任的二哥是不是?
“我是程惠的二哥,我不是工程師,我還有事,先忙去了。”他說著招手,喊了兩個在墻角蹲著的人過來。
這是他新收的小弟,其實是家具廠的同事,今天推他過來的。
到底骨裂了,不能多運動。
小弟之前看這邊一群大大小小的廠長,都沒敢往前湊,現在趕緊跑過來推著程凱走了。
一路上把程凱一頓夸。
倆人都讀過書,往來無白丁都夸出來了。
但是程凱沒讀過多少書啊!差點沒聽懂!
他學是上了不少,但是跟讀書多少沒關系。
他最近也覺得被人一直夸也不是什么好事,膩了。
有空還是多看幾本書,省得別人夸他罵他,他都聽不出來,那可就給程惠丟人了......更被大哥比下去了!
“先別回廠里,帶我去芝麻胡同。”程凱道。
兩人聽話,他說什么是什么,搬搬抬抬倒了幾趟公交車,到了芝麻胡同。
剛到胡同口程凱就見到了他要找的人。
“守夜,閑著呢?”程凱對坐在胡同口一個大石頭下的年輕人喊道。
向守夜循聲看去,愣了兩秒才認出他,立刻蹦了過來:“凱子!真是凱子!你咋了?原來你被打了!我還以為你像他們說的似的,看不上我們這些狐朋狗友,要跟我們斷絕關系了呢!”
向守夜,向鴻志的弟弟,跟程凱是同學。
本來他要叫守業的,不知道當初登記戶口的人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給他寫成守夜。
他爹媽粗心也沒看看,等發現的時候也懶得改了。
程凱豪爽地笑道:“哪能呢?好哥們永遠是好哥們!我之前是太忙了,幾百雙眼睛盯著我,天天不是工作就是工作,根本沒空出來跟哥幾個聚聚,后來就不小心受傷了,也出不來了,今天剛好點能出門了,我就來找你們了!”
向守夜朝他呵呵笑,不說話。
其實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有數,他們都盯著程凱呢!
知道他靠著妹妹得到了一個好工作,當個小領導,管著幾百號人了,看不上他們了!
也知道他實際是被什么姨夫打的。
還知道他這姨夫一家因為打了他,都去勞改農場了。
這讓幾個看程凱不順眼想去找他茬的哥們老實了。
現在程凱給他臺階下,他就下。
向守夜眼珠子一轉道:“哥幾個都在家閑著呢,你好久沒完了,手癮上來了吧?我把他們叫過來,咱們搓幾把!”
程凱肯定有錢了,今天得讓他把褲衩子都留下!
程凱沒有錯過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光,以前他們總這么算計別人,當時不覺得有什么,反而覺得很正常。
但是現在這光落到自己身上,他渾身不得勁。
“等會兒再叫,我今天其實就是來找你的。”程凱道:“我還記得有一年下雪,我喝多了睡路邊了,是你把我背回家的,不然我就凍死了,這情兄弟都記得呢,今天特意來還你!”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