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談可以。”
顧知胤走到那名保鏢面前,“你剛吼了我的人?”
保鏢還沒吱聲,就被顧知胤一腳踹翻在地。
接著像發怒的野獸一樣,狠狠往那保鏢身上踹。
雙方的人都是一驚,沒想到向來冷靜自持的顧知胤,竟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對一個保鏢動手。
打的很兇,沒人敢上去攔。
木寧面無表情看著,也沒去攔。
她知道顧知胤在發泄,他打了顧家的保鏢,只要顧老夫人沒出聲,便不會有人對他做什么。
顧老夫人有求于他,何況是在張媽的葬禮上。
一個保鏢打了就打了,這是她孫兒。
然而,顧老夫人卻覺得顧知胤那幾腳,仿佛是想往她身上踹過來的。
不然以他的身份,何必逮著一個保鏢過不去?
眾人都被這兇殘的一幕嚇到。
最后顧知胤直起身,臉上濺著血花,充滿戾氣的眸子也像染了血般,猩紅刺目。
他冰冷地勾唇,朝老夫人笑了笑,“不是要談么?”
顧老夫人不知被嚇得還是氣的,扶拐杖的手有些發抖。
但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面上始終鎮定,“鬧夠了,就跟我去車上,我們上車談!”
顧知胤的白襯衫上,沾滿了那名保鏢的血。
他躬身上車時,帶著一股血腥味。
顧老夫人聞到那股腥味,很想作嘔。
她皺眉揮手,叫管家拿毛巾給他擦。
顧知胤冷涼地笑了聲,沒客氣,對著窗戶,慢條斯理地擦起了臉。
顧老夫人開口還是對張媽的事,表示了一堆歉意。
顧知胤始終背對著她在擦臉。
那漫不經心的模樣,把顧老夫人氣著了,“阿胤!”
顧知胤轉回頭,神色淡淡,“說完了?”
他把帶血的毛巾隨手丟一邊,交疊起長腿,靠向座椅頭往后仰,慵懶而冷貴。
只是他身上的血腥味依舊沒散。
他始終勾唇笑著,不說話,明明這么嚴肅的氣氛,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顧老夫人見他這樣,總覺得他精神狀態有點問題,跟那晚瘋了沒區別。
“阿胤,張媽的死,與我無關,那是電路出現短路,她住在偏房,離老宅比較遠,恰好下人都在午休,救援隊去晚了一點。”
顧知胤沒接話,降下車窗,點了一根煙。
他的手搭在窗臺上,一邊抽一邊往外彈煙灰,側著頭,看著遠處小山坡上,那個穿黑裙子、皮膚白凈的女孩兒。
顧老夫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拿不定主意,只能繼續解釋。
“我跟她無冤無仇,我并不想害她,你也知道,她死了對我沒有好處,只有保住她的命,你才能……”
顧老夫人不用說,相信顧知胤也明白,“再說你已經簽了協議,我沒必要……”
“我知道不是你。”顧知胤不想聽她冠冕堂皇的說辭,打斷了她的話。
“既然你知道,你沒必要因為這件事,跟我犟成這樣。”
顧老夫人打起感情牌,“阿胤,因為木寧孩子的事,奶奶很愧疚,事后奶奶時常心痛懊悔,如果孩子生下來,我就帶重孫了。”
“奶奶很想跟你修復這段關系,別因為一個保姆的死,讓我們祖孫倆,如此生分。”
顧老夫人越說,顧知胤心里那股戾氣越躁動的厲害,他聽到這些話,突然很煩躁,很想殺人。
怕顧老夫人再說下去,他真控制不住自己把她掐死,暴躁打斷,“協議不是簽了?生效!”
顧老夫人面上一喜,“那你什么時候上任?”
顧知胤神色冰冷,“急什么,張媽的死還沒調查清楚。”
顧老夫人生怕他反悔,“不是已經查清楚了,是個意外。”
顧知胤冷笑,“意外?”
他轉回頭,“你得問問你兩個兒子!”
顧夫人一驚,當下沒表現出來,裝傻充楞,“問他們做什么?”
“你心里沒數?”
顧沛遠好不容易翻身,代替了顧知胤接手顧氏集團,現在老太太讓顧知胤回來。
威脅到他的地位,他肯干?
而顧淮安,因為顧云思被燒得毀容,對顧知胤懷恨在心。
張媽的火災怎么來的?
真這么巧?!
顧老夫人立刻動身去了顧家老宅。
顧沛遠和顧淮安都在。
顧淮安無比得意,“顧知胤還想回顧氏來翻身呢?那個保姆一死,顧知胤不得恨死老太太?”
恰好被門外的顧老夫人聽見,陰沉著臉,一把打開了門。
顧淮安和顧沛遠嚇了一跳。
“媽……”
“啪!”
顧老夫人狠狠一巴掌打在顧淮安臉上。
顧淮安驚詫地捂著臉。
顧沛遠見狀,立刻閉上嘴,坐在一邊不說話。
顧老夫人顫抖得指著顧淮安的鼻子,看了顧沛遠一眼,“誰的主意?!”
“媽,不是,您聽我解釋……”
“算了!不用解釋了!”
顧老夫人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無論他們做了什么,張媽的死,肯定跟他們脫不了干系!
但到底是自己的兒子,難不成還要供出去?
“我告訴你們!顧知胤是我好不容易拉回來的,他是我的最后一張底牌!誰都動不得!你們少給我打他的主意!”
顧淮安一聽這話就不高興,“媽,他到底哪里好,您怎么還在偏心那個小畜生?!”
“哼,我偏心他?!”
顧老夫人生氣的摔了茶杯。
“不是你們兩個廢物,中了江越的圈套,項目停工,害得顧氏大半資金,全壓在了跟LM合作的那個項目上!我至于舍下面子求他回來?!”
“他跟江越有些交情,讓他去跟江越談,顧氏資金鏈才能正常運轉,不然顧氏上下幾萬人的工資,怎么發!”
顧淮安在這時解釋:“媽,大哥也是想讓顧氏快點振作起來,早日回到輝煌時刻,您有所不知,曾經巴結我們顧家的小企業,都在落井下石,名流交談會上,我和大哥受盡奚落和嘲諷!”
顧老夫人失望地搖頭,“這就是你們跟顧知胤的區別,顧知胤可以隱忍十二年,你們是一刻都不等不及!”
顧知胤二十歲進入顧氏,二十二歲就坐上了顧氏總裁之位。
這期間,受盡了冷眼,打擊和嘲諷。
這么年輕,就當上總裁,自然有人不服氣。
他上位那天,還有人去他辦公室刁難。
那人不喝助理倒得茶,非要顧知胤親手倒,那么燙的茶,他讓顧知胤一直端著。
而顧知胤就這么硬生生端著,他沒有表現出半點痛苦和生氣,面色始終冷靜。
最后茶快涼了,那人一口都沒喝,直接倒在顧知胤的筆記本電腦上。
資料全毀,顧知胤被顧氏董事會一頓怒罵,大會上當著全員的面嘲諷他,質疑他能力不行。
再后來,那個刁難他的人,帶著一家老小給他下跪,他絲毫沒有動容,把一家人逼得破產跳樓,趕盡殺絕。
這樣的事多了去,顧老夫人看中的不僅是他聰明的頭腦,更是他這份隱忍不發,在所有人都放松警惕時,像頭野狼一樣咬碎別人脖子的狠勁。
“你看野狗在笑,其實它在向你露出獠牙。”
顧沛遠心里始終不甘心,“您沒看他是怎么對顧家的?他放火燒家,逼我們全族人下跪!摧毀顧氏大半產業!這樣一個大逆不道的畜生,您還肯原諒他,讓他回來?”
“您愿意,各位長老也不愿意!”
顧老夫人冷笑,“我的目的是重振顧氏,我能放低姿態去求他,你們一個個倒心高氣傲,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么處境?都水深火熱,油鍋里炸了!”
“至于其他人愿不愿意,我是一家之主,不愿意就滾出顧家!”
顧沛遠和顧淮安二人敢怒不敢言。
顧老夫人摔門而出。
因證據不足,張媽的死,被判定為意外失火。
顧老夫人打電話給顧知胤,好說歹說,把上任的日子,定在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