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恒放開了她。
一路上相對無言。
到了陸家大門口，陸心婷說了聲“謝謝”。
宋恒“嗯”了聲。
下車前，陸心婷突然想起什么。
她從包里掏出一枚鑰匙，“這個還給你。”
宋恒沒接，目光在那枚鑰匙上停留片刻，啞著嗓音問:“以后不去了嗎？”
陸心婷搖頭，“不去了。”
宋恒還是不接，“放你那吧。”
“放我這兒也會被我弄丟。”陸心婷補充道，“這是你家的鑰匙，我拿著干什么，物歸原主比較好。”
宋恒嗓子堵得慌，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頭看那把鑰匙，“我想讓你留著。”
陸心婷滿臉疑問。
他抬起通紅的眼睛，“陸心婷，如果有一天你不高興了，或者沒地方去，你想來隨時可以來，我……我可以陪你玩兒，讓我干什么都行……”
陸心婷看見他眼底過分的小心，笑了聲，“不用了，宋哥，以后你只是顧爺的下屬，我只是寧寧的閨蜜，我們各自守好自己的本份，不要越界了。”
宋恒僵了僵。
陸心婷把鑰匙放在中控，要掰門下車，人卻被拽了回去。
她的腰被一雙有力的手捆住，宋恒的理智在燃燒，把臉埋在她的后頸，“我做不到。”
“那你想……”
“你不是喜歡玩兒嗎，現在為什么不可以了？”
陸心婷轉身冷靜地看著他，“因為分手了。”
他想說不分手，可是他讓她滾的，他說出口的話，還能收回？
“是你嫌我臟，不要我的，你當那些話是說著玩的嗎！”
宋恒渾身一顫。
他大腦空白，驚慌失措地捧著她的臉，“對不起，對不起……陸心婷，你玩兒我吧，我讓你玩兒行嗎。”
宋恒抓著她的手就往下帶。
陸心婷皺起了眉，顯然很抗拒，但她沒有反抗，怕撕扯到他身上的傷口。
“別這樣，宋哥，你真沒必要，而且我也不喜歡這樣。”她的表情已經很排斥了。
宋恒僵住，抿緊唇瓣，顫抖地垂著眸，他感到臉上發燙，很是難堪。
陸心婷輕輕一抽，把手抽了出來。
“回醫院躺著吧，好好養傷，我先走了。”
宋恒仍舊是那副姿勢僵著，陸心婷打開門下車去了。
聽見關門聲，宋恒才敢抬起頭，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他捂著右腹的傷口，臉色一寸寸白了下去。
感情上沒有那么多次試錯的機會，有些決定一旦做出了，就不能后悔了。
顧知胤趕到醫院時，顧清韻在走廊等她。
“知胤。”顧清韻站起來，聞到了他一身酒氣，“你喝酒了？你今天怎么沒回家陪老太太過小年？”
顧清韻是顧知胤的小姑，雖然沒比顧知胤年長多少，但也年近四十，一直沒有結婚，保養得很好，看起來還像個小姑娘。
“你知不知道，你今晚沒回老宅，老太太很生氣，你總是不回家，老太太也念叨你，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顧知胤不答，“奶奶怎么回事？”
“摔了一跤，誘發心梗，差點沒搶救過來。”
顧知胤微微蹙眉，“怎么會摔跤。”
“小菊去給老太太沏茶，老人家年紀大了，腿腳不便，一個人在客廳里就摔了。”
今天過小年，家里親戚長輩應該都在，怎么會放老太太一個人在客廳？
顧知胤神色不明。
顧清韻趕緊說道：“你先進去看看吧，老太太在等你。”
病房里，傳來一道溫婉的聲音。
“奶奶，好些了嗎，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沒有，倒是辛苦你了，婉婉，這么晚還麻煩你過來一趟。”
“不辛苦呢，奶奶，只要您身體無恙就好。”
老太太喜歡得拉著喬婉得手，“先別走啊，婉婉，待會我那孫兒馬上來了，有什么注意事項，你跟他交代。”
病房的門在這時被推開了。
喬婉下意識轉過頭，只見一個清貴俊美的男人走進來。
她微微愣怔。
這就是顧知胤，京城女人們嘴里傳瘋的顧爺。
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驕矜的容顏，一身令人無法觸及的清輝，自帶高高在上的氣場。
喬婉淺淺勾了下唇，直起腰來。
喬婉是站在病床邊的，顧知胤的目光在喬婉臉上淡淡掃過后，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老太太。
老太太年近八十，依舊精神矍鑠，絲毫不像剛被搶救過來的樣子。
“奶奶。”
老太太冷哼了一聲，“你還知道叫我奶奶，你眼里還有我這個奶奶嗎！”
顧知胤面無表情地站在床尾，“清韻姑姑一打電話我就過來了。”
他的意思是，他還是把老太太放在眼里的，不然來都不會來。
老太太怎么不知道他心在想什么。
沉著臉，凌厲地質問，“你今晚干什么去了，過小年都不回家。”
“工作。”
“工作？你哪次不是這個借口？你一天到晚忙到連回家吃個飯的時間都沒有了？你是把我當老糊涂來忽悠？一年到尾哪里能見到你人，我看你忙來忙去，自己的生活和人生大事都沒忙清楚，還好意思跟我提工作。”
顧知胤一句話都不反駁，神色冷淡，一副很悉心聽教的樣子。
待老太太說完，他才淡淡開口，“您少發點火，不是剛搶救過來？”
老太太噎了下，她是真的拿這個孫兒沒轍。
“行了，你過來。”
顧知胤走過去，站在老太太病床的另一邊。
“這個是喬婉，喬老太爺唯一的孫女兒，才從醫科大讀博畢業，專攻心血管科，我今天心臟不舒服，就是她過來給我看診的。”
顧知胤抬眼，看了看喬婉。
老太太見顧知胤不吭聲，皺眉警告得瞪了他一眼。
“不是婉婉，今晚我這條命就救不回來了，你不說點什么。”
顧知胤淡淡道了聲謝，例行公事般詢問，“奶奶身體情況怎么樣。”
喬婉看著他說，“沒什么大礙，留院觀察兩天，沒事就可以出院了。”
顧知胤聽完，便不回話了，目光也不再停留喬婉那兒。
喬婉心想，這個男人好冷，而且極其敷衍。
連來看望老太太都這么心不在焉。
見顧知胤又沉默了，老太太恨鐵不成鋼，頭疼地揮手，“很晚了，你送喬醫生回去。”
怕他不送，特地補充了句，“今晚本來不是婉婉值班的，大晚上把她叫過來，麻煩人家，你必須把她安全送到家。”
顧知胤將老太太的警告收盡眼底，看了喬婉一眼，“喬醫生，走吧。”
出了病房后，喬婉叫住他，“等等。”
顧知胤蹙眉，“有事？”
“顧先生在這里等我一下，我去趟科室。”
喬婉走了，顧知胤藏在眉眼的煩躁漸漸流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