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昨天才搬進來,周紅云對周圍鄰居卻了解得門清。
早上她去買菜時,就跟附近人聊了個通透,對前后鄰居也知道個七八成。
很小聲地跟鐘文清說著:“我早上買菜時,就遇見一個在她家租房子的,是在天橋賣藝的外鄉人,還有咱們后面那家,也是住了七八家,不過都是自己家人。”
鐘文清皺著眉頭:“也是啊,能保下來這么大個院子,不容易呢,如果不是巒城爺爺,我們這個院子也留不下來的。”
周紅云點點頭:“所以我說,這些人就是紅眼病犯了,你以后不用對他們客氣。”
鐘文清嘆口氣:“都是鄰居,還是不要鬧得太難看。”
周紅云無奈:“嫂子,你就是心太善良了,以后有我在,那個女的再來,我收拾她。”
盛安寧倒是沒想到,隔壁院子會租出去,畢竟現在住房其實很緊張,很多人家五六口擠在兩間房里的不是少數。
還有些四合院,分房時,也是分給好幾家住,共用一個天井。
誰家做個飯,對面都能知道中午吃的是什么。
老房子還不隔音,誰家有點兒動靜,整個院里都能知道。
午飯后,三個孩子開始折騰新院子,對新環境很好奇,也不肯睡午覺,三個小家伙頭對頭去地里拔剛冒頭的花花草草。
鐘文清坐在院里藤椅上,曬著太陽看著三個孩子,樂呵呵地跟一旁看書的盛安寧說:“我還說把地翻翻,種點菜呢,現在看來也不用了啊,到時候菜剛長出來,他們呀,就能都給薅了。”
盛安寧合上書本,看著三個孩子滿頭大汗,還吭哧吭哧地在那兒較勁:“有他們在,確實不適合種菜養花。”
鐘文清瞇眼笑著,又抬頭看著頭頂架上,葡萄藤上剛長出的嫩芽,在陽光下泛著淺黃,幾乎透明。
感嘆起來:“還是自家院子好,我小時候就是在這個院子長大的,只是后來院子充公,就再也沒回來過,我還記得西南角有一株紫丁香,旁邊還有個秋千呢。”
后來因為一些特殊原因,也都被砍掉。
周紅云本來在做鞋子,聽了鐘文清的話,好奇地插了一句:“那嫂子就沒見過前院的鄰居?就中午來那個女的,你們年歲看著差不多啊,”
鐘文清搖頭:“沒見過,以前住得教書的,很斯文的一家人,現在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盛安寧喜歡聽鐘文清說以前的事情,不太平的歲月里,還有人們堅韌生活的態度。
正聽著入迷時,就聽隔壁尖叫一嗓子,接著是一個女人尖細的嗓門:“你個死老頭,你又把什么臭烘烘的東西帶回來?你要是再拿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回頭這房子就不租給你了。”
聽不見老頭說了句什么,就聽女人聲音更大了一些:“你算命騙錢也就算了,還弄這些亂七八糟的回來,這要是放在早幾年,早拉你去大街上了。”
然后就是各種污言穢語的謾罵。
周紅云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就這?還什么皇親國戚呢,聽聽罵人的話,比我還粗俗呢。”
鐘文清皺了皺眉頭:“以后少跟他們接觸,也看好孩子。”
跟這樣的人做鄰居,也是挺倒霉的。
盛安寧也在愣神,可能是因為在商店門口遇見了那個算命的老頭,這會兒聽見鄰居罵一口一個臭算命的,不知怎么就聯想到那個老頭。
倒是也沒深想。
晚飯后,時間還早,鐘文清就建議帶著孩子們去附近轉轉,看看周圍都有什么。
因為地理位置好,離護城河近,離景山公園也不算遠。
出了胡同就能看見景山公園上的白塔,不過要是走過去,也需要二十多分鐘。
盛安寧看時間不早:“我們就在附近走走,能下周休息了,我們再去景山公園,到時候還可以帶孩子們劃船。”
鐘文清沒有意見:“行,就在附近走走,這邊看著就比我們以前住的大院熱鬧,街上人還挺多呢。”
盛安寧看著騎車匆匆回家的人,還有拎著菜籃子來往的人,這里要比大院更接地氣,住的都是普通人。
生活氣息就要濃厚很多。
一人牽一個孩子,出了胡同去護城河邊上。
遠遠就見鄰居那個胖女人也在河邊,正生氣地跟另一個女人說著什么,看她挑眉瞪眼的樣子,也知道是在說誰的是非。
鐘文清不想跟對方打照面,跟盛安寧說道:“我們往那邊走。”
盛安寧沒意見,牽著孩子去另一邊,遇見兩個女人也是在看孩子,看見安安他們,有個女人挺好奇:“你們這是三胞胎啊?”
這會兒誰家有個雙胞胎都挺稀奇,更不要說三胞胎了。
鐘文清因為對方的善意,笑著點頭:“是啊。”
女人驚奇:“長得可真好看,嬸子可是好福氣,這下孫子孫女都有了呢。”
好聽的話都喜歡聽,鐘文清臉上的笑容也深了幾分。
女人趁機自我介紹道:“我家就住在胡同口第一家,昨天看著你們搬家呢,我叫葛翠芳,你們叫我翠芳就好了。”
葛翠芳是個挺健談的女人,比盛安寧大不了幾歲,孩子也剛兩歲多。
一會兒功夫,就給鐘文清和盛安寧他們介紹了附近的情況,還有鄰居。
“我們這個胡同里都是老街坊,人都挺好的,你們家要是有什么事,說一聲街坊都能過去幫忙。”
周紅云比較八卦一下:“我家前面那個,我看著就不好相處啊。”
葛翠芳愣了一下:“啊,你說的是老陳家啊,他們家房子都租出去了,所以住的人比較雜。下午那會兒,那個算命的帶回來一塊太歲,味道挺大的,所以陳嬸子才會發火。”
周紅云挺好奇:“算命的?在哪里算命?”
葛翠芳倒是知道:“就在白云觀那邊,離我們住得不遠啊。”
盛安寧心緊了一下,不知道為什么,對這個算命的有了反感。
周紅云不信這個:“這兩天日子好過了,這些牛鬼蛇神又出來了。”
葛翠芳點頭:“可不是,我估計陳嬸子要是之前知道他是算命的,肯定不能把房子租給他,現在錢都收了,也就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