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寧還給周朝陽和鐘文清周南光夫妻,盛明遠夫妻各寫了一封信,他們信都很短,都是叮囑要好好照顧周時勛,他已經很苦了,不能再辛苦了。
給周朝陽的信寫得還稍微長一點:“朝陽,無論什么時候,你都是樂觀積極的,像小太陽一樣溫暖著身邊每一個人,那就請幫幫我,也要好好照顧你大哥。讓他不要太悲傷,太難過。告訴他,只要有希望,我一定會沖破黑霧,活著回來……”
周時勛把每一封信都看了,最后又看了日記本,上面寫了很多孩子的日常,還有希望他們將來成為什么樣的人。
日記是從他走那一天開始記的,每一天都在寫,每一天都有一段關于想念和鼓勵他的話。
周時勛一頁頁看得很慢,仿佛能看見盛安寧初寫日記時,坐在書桌前的模樣。
每一天,都會叮囑他要好好的吃飯,好好地生活。
同時也寫了薛彩鳳的事情,盛安寧是聰明的,她寫了自己的懷疑,還寫了薛彩鳳每次來串門時帶了什么東西,而這些東西,為了安全,她從來都沒給孩子吃過。
以及薛彩鳳曾經給她說過的一句話,她也記錄了下來。、
就是那一句,他們都是壞人。
盛安寧寫著自己的疑問:“我總覺得有些荒謬,怎么可能會是這樣?這樣也能看病,醫生有什么用呢?可是看著薛彩鳳好好的樣子,我又覺得封建迷信可能可以相信一下。”
“薛彩鳳來得太殷勤了,每次說話時,手指總是在無意識地摳著膝蓋,我覺得她是在撒謊,或者是在緊張。可是她為什么撒謊,又在緊張什么?”
“薛彩鳳帶來的東西,我沒給孩子們吃,我總覺得這里面有問題,可是姑姑和媽他們吃了都沒問題,是不是我多心?不過為了孩子們的健康,我還是要多小心。”
“老話說得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薛彩鳳來的實在太多次了,每次都帶著同樣的話題如同祥林嫂一般,我們是同情她,可是我發現一個問題。媽和姑姑已經對她的事情從同情到了相信。
這就是一個非常可怕的現象,竟然相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而且姑姑和媽能相信也能理解,畢竟以前都是從別的地方聽來,而這次,就發生在身邊。”
“不得不說,薛彩鳳的洗腦能力很強,連媽都變得很相信她,開始為她說好話,這不是一個好現象,總覺得有什么事情會發生。”
“今天身體突然很疼,眼前發黑,差點兒沒暈過去,去醫院做了檢查,一點兒問題都沒有,之前也去過一次醫院,還在醫院門口遇見了小晚,就是很奇怪,怎么會這樣?”
“我還以為我是又夢見了以前,但是我現在發現并不是,我好像是被人控制了精神力,晚上總是夢見一些不該夢見的東西。讓自己變得恐慌和害怕,如果真是這樣,那我是不是中毒了?我天天在家吃飯,怎么會中毒?”
“算了,我還是再觀察觀察,是不是我多疑?要真是中毒,不應該血液都檢測不出來。”
日記只記到了這一天。
周時勛根本來不及難過,三個孩子已經睡醒爬了起來。
舟舟很利落地趴在床上,然后小腿蹬著往后退,又很利落地從床邊滑下,伸著胳膊跑著去找爸爸。
安安不敢下去,嬌氣地揉著眼睛,帶著哭腔地喊爸爸。
只有墨墨醒來,還有些懵,完全不在狀態,呆呆的看著舟舟又看著安安,最后爬著去盛安寧身邊躺下,小腦袋往媽媽懷里拱了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準備閉眼睛再睡一會兒。
周時勛抱起舟舟過來,又抱起安安。
周朝陽和鐘文清一直守在門外,聽到屋里孩子的聲音,等了一會兒才推門進來。
鐘文清看見周時勛一邊抱一個孩子,而墨墨依偎在毫無知覺的盛安寧身邊,腫脹的眼睛又想流淚。
周朝陽聲音也是有些沙啞:“大哥,你帶著孩子下去吃點東西,我和媽給嫂子換衣服,再喂她吃點兒東西。”
主要還有上廁所,如果不管,她會無意識在床上解決。
所以每天都會扶著盛安寧去幾次。
周時勛不想下去:“你們帶孩子下去,我來喂飯就好。”
周朝陽吸了吸鼻子:“大哥,我都已經熟練了,我可以的。你坐車回來還沒休息,你先休息一下,晚上你來照顧好不好?”
周時勛很堅持:“你們抱孩子下去,我來做。”
他既然回來了,凡是關于盛安寧的事情,他都不會親力親為的去做。
鐘文清根本不敢勸,過去抱過舟舟:“也行,一會兒我把你的飯也端上來。”
周朝陽和鐘文清抱著三個孩子下去,又把盛安寧的飯端了上來,是用肉和蔬菜煮得很爛的粥。
周時勛看著一碗顏色怪異的粥,皺著眉頭:“每天都吃這個?”
周朝陽點頭:“嫂子現在沒什么意識,雖然知道張嘴吞咽,卻不會嚼東西,我們也怕她會噎著。”
周時勛沒再說話,洗了手過去在床邊坐下,扶著盛安寧坐起來,理了理她臉頰邊的頭發,才接過周朝陽手里的碗。
瓷勺舀了一點粥放在盛安寧嘴邊,果然她會無意識地張嘴,粥進嘴里,她也知道咽下去。
并非完全的無意識。
周時勛動作很輕的喂著盛安寧吃粥,腦海里不停地想著盛安寧的日記,還有她說自己可能是中毒了!
血液都查不出來,那會是什么毒呢?
周時勛沒有把盛安寧還留下書信日記的事情告訴周朝陽,包括家里任何人。
他想得很直白,如果盛安寧真的中毒,知道的人還是越少越好。
周朝陽揉著眼睛看著,越看心里就越難受,也巴不得躺在床上的她。
周時勛給盛安寧喂了飯,正仔細擦嘴時,周巒城匆匆回來。
還帶回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外的消息:“道士在半路上突發心臟病死了,而薛彩鳳又瘋了,我剛回來時,還在她家大門口又唱又跳呢。”
周時勛手頓了一下,想到盛安寧日記上寫的一段,薛彩鳳還沒好時,曾攔著她說過一句話:他們都不是好人!
所以,薛彩鳳會不會從來就沒有好過?而天天來家里串門的薛彩鳳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