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用等三天,第二天顧明池就親自跟車來桃陽了。
后腳到的還有同樣來拉藥品的裴冬。
這兩人都穿著風衣,在凌冽的寒風中對看了一眼,似乎周圍的空氣更冷了些。
藥品很順利的送上車,只不過顧明池看著車走,自己卻原地不動。
蘇桃納悶的問他:“你不走?”
顧明池拉高衣領:“看看我姥爺。”
這個理由很充分,蘇桃領著他去了顧老爺子常去的地方——小學生戶外課堂。
顧明池老遠就看見他家老頭子,精神矍鑠,唾沫橫飛的站在一群小蘿卜頭前面,大言不慚他年輕時的光輝事跡。
甚至講到最后還說起了自己的教育觀,比如他外孫上小學被老師抓到上課疊紙飛機。
他知道后罰了外孫一晚上折了兩百個紙飛機,邊哭邊折,再也不敢了。
顧明池在后面聽得臉都黑了。
蘇桃笑死了,故意一本正經的求教:
“顧老板,我還真不會疊紙飛機,你這么有經驗,教教我吧。”
顧明池轉身就走。
原本醞釀很久,想說的軟話好話,瞬間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就走之前硬邦邦的丟下一句:
“東區要跟其他區的待遇一樣。”
蘇桃一直看他的私車跑遠了才反應過來,這是配合她囊括東區呢。
她嘰嘰咕咕兩聲,真別扭。
別扭的人剛到東區就后悔了。
仲高逸還特意打電話來戳他心臟:
“顧老板,我遠遠的看您跟蘇老板沒說上幾句話就走了,這樣不行啊,要抓緊時間……”
顧明池“啪”一聲把電話掛了。
他也知道不行。
這不是控制不住嗎。
他原地走了幾步,也不等回溯傳話了,干脆自己打電話過去,想把定南基地逃跑的事情跟蘇桃說了,好彌補一下。
誰知臭女人的電話居然打不通。
蘇桃故意掛斷電話的,倒不是針對顧明池,是她發現江瞳似乎并不近視。
在江嶼的囑托和望妹成鳳的希冀下,江瞳不得不跟著一群小蘿卜頭一起上課。
課間休息時,突然被旁邊好動調皮的男生一把搶走眼鏡。
學生時代總是不缺手賤的男生的。
幾個男孩把她的眼鏡在半空中丟來丟去,一不小心丟掉到了地上。
本就脆弱的眼鏡一落地就斷了一條腿。
蘇桃送完顧明池回來,正好看到江瞳蹲在地上找眼鏡腿。
旁邊的小同學也都焦急的幫她找。
但可能眼鏡腿落地后崩得有點遠了,找了好久都沒找到,最后還是江瞳自己看到在前排的桌子下面。
這個距離,不近,而且眼鏡腿那么細……
蘇桃看到這里,頓時心中一凜。
她默默離開,去找暫時給仲醫生充當助手的江嶼。
平時不出桃陽,江嶼是可以自由活動的,不需要時時刻刻跟著她。
江嶼自從親妹子找回來后,人看著都俊朗朝氣多了,也樂于跟大家交流了,不出兩天就成了診所內公認的耐心的好助理。
蘇桃找上他時,他正指導來買藥的租客使用販售機。
“江嶼,來一下。”
江嶼放下手里的活,跟她走到人少的一邊。
“瞳瞳近視有多少度?”蘇桃問道。
江嶼說起這個事情來情緒一下就低落了:
“右眼七百多度,左眼比較嚴重,弱視,有一千兩百多度,還帶散光,我想著等過段時間能不能再找醫生給她看看,她還這么小,如果不做視力矯正,會越來越嚴重的。”
蘇桃沉吟了片刻問:“那她不戴眼鏡,能看得清五米開外,細小的東西嗎?”
江嶼果斷搖頭:
“別說五米了,她一米外人畜不分,細小的東西哪怕放在一米內,她都發現不了,除非是移動的。”
那就不對了...非常不對。
蘇桃囁嚅兩下嘴唇:
“江嶼,你有沒有想過,或許瞳瞳的眼睛根本沒事,或者說,她沒有那么嚴重?”
江嶼再次果斷搖頭:
“那不可能,她這是娘胎里帶出來的,先天性的,很小的時候就看過醫生,說只能矯正,穩住不惡化...蘇老板,瞳瞳有什么事情嗎?”
蘇桃豁出去了:
“我覺得她眼睛沒什么大問題。”
然后把看到江瞳撿眼鏡的事情詳細描述了一遍。
江嶼聽得越來越出神,然而最后卻笑了一聲說:
“可能是湊巧,或者有同學幫她了。”
蘇桃不再說話了。
晚上她把這事也跟時子晉說了一遍。
時子晉蹙著眉道:“我這兩天在外面觀察,也沒發現什么異常,這兄妹倆作息很規律,天一黑絕不出門,我到現在都沒見過她長什么樣子,你得幫我把她引出來讓我看看,說不定我的‘探查之眼’能看出什么來。”
蘇桃越想越不對勁,干脆道:
“引什么引,你直接飄進去看吧,這事恐怕不簡單。”
誰知時子晉潛伏好,做足了準備飄進江瞳的房間,卻發現她根本不在。
與此同時,江瞳早已經離開了桃陽,在東陽某條昏暗的小巷子里,她看著一個絕色面容,長發紅唇的女人啃食完一具男人的尸體,站起來舔了舔嘴唇道:
“眼冢,不來嘗嘗嗎,我專門給你留的。”
江瞳沒動:“你找我干什么?”
女人呵呵一笑:
“我就是想看看你在人類世界里過得好不好,怎么樣,你那個人類哥哥能接受你是個吃人的怪物嗎?”
江瞳冷冷道:“用不著你管,不要再來找我了。”
女人輕輕笑了聲:“我是為了你好,人類永遠不可能接納我們的,我們也不可能看著人類不垂涎欲滴,你還是不要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