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圣孫(我給爺爺哭墳,朱元璋你激動啥?)第247章 頓兵于雄關之下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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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頓兵于雄關之下


更新時間:2024年06月15日  作者:西湖遇雨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西湖遇雨 | 皇明圣孫(我給爺爺哭墳 | 朱元璋你激動啥?) 


在這場戰役中,只有看起來最為鼠目寸光的羅皚獲得了最大的利益,趁著陳渴真力量極度虛弱,羅皚回軍南下搶占了順化府、新平府、義安府、演州府一共四個府的地盤,這些地盤里面順化府、新平府原本就是占城國的國土,是制蓬峨時代打下來的,屬于失而復得,而義安府、演州府則就屬于羅皚自己的“功績”了。

東北方海岸線的建平府也被安南軍奪了回去,陳渴真只能依靠明軍艦隊的庇護,在清化港外不遠處的清化府城茍延殘喘,無法再給胡季犛造成什么麻煩了,更別提向羅皚報復。

至此,這場安南國內的內戰,轟轟烈烈的“清君側”行動算是以保王派的失敗而告終了。

或者說憑借著他們自己的力量,已經完全無法達到在安南國內恢復陳朝統治的目的了。

羅皚在義安府和演州府開始遷徙百姓,掠奪財產,將百姓和財產向南轉移,打算將這兩個府打造成他和陳渴真之間的緩沖區,如果陳渴真南下進攻他,那么將在這漫長的數百里縱深內得不到任何的補給.當然,清化港明軍大概率也不會讓他們打起來就是了。

畢竟,羅皚哪怕直到現在,也沒有公開撕毀盟約,人家只是從戰場上撤軍而已,所以雙方并沒有處于交戰狀態,只是盟友也當不成了。

陳渴真在過去兩個月里迅速膨脹的勢力如同吹起來的泡沫一樣,膠水河一戰后,徹底破碎,他頗有些心灰意冷,收拾了龍捷軍殘部,躲在清化府城里堅守不出,每日飲酒喝的爛醉。

不過,陳渴真倒是沒有徹底放棄希望,因為他還能指望一下北線明軍的表現,清化港的明軍艦隊也沒有放棄他,依舊給他送來了維持軍隊最低限度生存的糧食,只不過這次陳渴真沒錢了,明軍也沒要他錢,只要求他在清化府內保持軍事存在就行了,畢竟明軍也不希望實力保存完整的占城國做大,更不希望安南國內沒有陳朝宗室的保王派勢力。

羅皚在重新奪回了兩個府,并且遷徙了兩個府的百姓,弄出了一塊緩沖區以后,也志不在安南,而是把主力調回國內,開始向西進攻真臘國,在羅皚看來,跟安南國死磕實在是太蠢了,只需要有橫山關以及橫山關外的四個府,占城國的北部安全就足以保障,而占城國真正的發展方向,是西面衰落的真臘國吳哥王朝。

從國家統治者的角度出發,羅皚最大限度地維護了占城國的利益,其實他的抉擇完全無可厚非,只不過把陳渴真坑了而已但反過來說,陳渴真當初向他求援的時候,其實就應該想到這一點了。

總之,膠水河一戰,讓整個南線徹底平靜了下來,明軍艦隊和登陸部隊加強了清化港的防御后,單憑他們的單薄的兵力,也確實做不了太多事情了,接下來的整個戰爭的重點,就轉向了北方,而此時北方在云南、廣西兩地的明軍足足準備了兩個月之久,后續的援軍也都陸續抵達,已經到了總攻的前夜。

膠水河大捷的消息傳來,升龍府內,胡季犛端坐在金碧輝煌的仁壽宮內,臉上洋溢著難以掩飾的興奮。

是的,他現在徹底不裝了,自稱“國祖章皇”,穿黃色龍袍,住在仁壽宮里,出入使用安南國王的儀仗,其次子胡漢蒼稱攝太傅,住在皇元殿之右,班師得勝還朝的長子胡元澄也受封司徒,但是礙于朝野壓力,胡季犛還沒有徹底完成權臣套餐進行篡位,在發布詔令的時候也只自稱“予”。

膠水河畔的大捷讓這位安南的權臣心中懸著的巨石終于落地,胡季犛緊握著雙手,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掌控整個安南國,徹底改朝換代,讓陳朝成為歷史的景象。

然而這份喜悅并未持續太久.

車騎將軍范可永匆忙來報:“北線明軍出動了,云南的西平侯沐英率領三萬軍隊由蒙自縣出兵,麾下將領包括都指揮使司同知湯昭、都指揮使司僉事陳叡、俞讓、江浩等人。”

云南和安南之間的邊境,主要有三道關隘,分別是猛烈關、欄花隘、仙游關,這三道關卡分布在一條蜿蜒曲折,需要越過崇山峻嶺和險峻河澗的道路上,而安南守軍都派了重兵把守,所以云南方向雖然最先出動,但胡季犛并不算太過擔心,因為這壓根不算一條正經的“路”,光是行軍,就能讓明軍頗為吃力。

不過,明軍是不可能一路單獨出來送的,必然是左右開弓兩翼夾擊,所以雖然現在還沒有接到廣西方面的軍情,但可想而知,廣西方面的明軍肯定是已經出動,或者在出動的路上了。

而根據兩國之間的邊境的地形來看,廣西方面是有大路的,這條大路上共有坡壘、隘留、雞翎三關,歷朝歷代雙方發生戰爭,都是走這條路進軍。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雞翎關,也就是清法戰爭的鎮南關,或者說后來的友誼關。

胡季犛的眉頭漸漸緊鎖起來,他很清楚,北線的明軍才是他最大的威脅,雖然南線的聯軍已經潰敗,但明軍準備了這么長時間,肯定不是在無所事事,估計該準備好的舟橋、攻城的設備,以及補給,全都準備就緒了,這就如同懸在頭頂的利劍,隨時可能揮下致命一擊。

“加強北線的防御,在富良江防線繼續囤積物資。”

明軍無論從哪個方向來,最終都是要到富良江的,這條大江是明軍怎么都繞不過去的坎,而在此之前的這些關隘,就要盡力去消磨明軍的銳氣。

車騎將軍范可永退下了,胡季犛卻沒了之前的興奮這場與明軍的較量,將是決定他本人以及胡氏黨羽命運的關鍵一戰。

勝,則胡氏得以保全,他胡季犛也將改朝換代成為一代雄主;敗,則國破家亡,他過去數十年的一切努力都將化為泡影。

不過,這時候羅皚遷徙兩府百姓的動作,胡季犛雖然知道,但問題就在于,胡季犛真不知道羅皚會不會再次掉頭來捅他的南線!

沒辦法羅皚這人實在是太過反復無常,他原本是制蓬峨的手下大將,但登基稱王以后,就要殺制蓬峨的兩個兒子制麻奴難、制山拏,這兩人出逃到了安南國這里,反而是陳藝宗保護了他們當然,陳藝宗肯定是存了以后用他們來惡心羅皚,干涉占城國王位的意圖,而這兩個人,胡季犛也并沒有按照范巨論許諾的那樣,直接殺掉,反而還留在升龍府。

所以,因為消息的延遲性,在這個關鍵時刻,占城國的態度確實是讓他感到忐忑不安的,胡季犛很擔心占城國會在關鍵時刻再次與明軍勾結,共同對付安南,這種擔憂并非空穴來風,占城國與安南國之間素來有恩怨糾葛,而且占城國王羅皚又是一個貪婪成性、見利忘義之人,胡季犛深知在這場亂局之中,任何人都可能為了利益而背叛盟友,而如果沒有得到占城國確實調兵回國向西去打真臘國的消息,胡季犛還是會在南線留下一定兵力的。

想了想,胡季犛派人打算出使一次占城國,一方面是為了探聽對方的真實意圖,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繼續談判,畢竟在這場決定安南國命運的戰爭中,任何一絲可能的力量都不能忽視。

夜幕降臨,升龍府的宮殿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寂靜。

胡季犛站在窗前,眺望著遠方他看不到的蒼茫大山和富良江,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擔憂.

大明京城內。

雖然離升龍府的地理位置更加遙遠,但是因為有著無線電報的存在,因此,膠水河戰役的結果,還是迅速地通過“南洋艦隊廣東布政使司京城”這個轉發鏈傳達到了大明帝國的高層手中。

對于大明而言,其實安南內戰最好的結果就是安南國內的保王派勢力打贏了,把胡季犛趕下臺,這樣大明不僅能夠獲取好處,還不需要付出什么代價,甚至不需要破壞宗藩體系的穩定性。

但奈何陳渴真他不爭氣啊!

所以,大明現在只能親自下場了。

不過自己下場倒也無妨,因為不管怎么說,膠水河戰役都是有價值的,根據明軍艦隊派駐在龍捷軍的觀察軍官的匯報,無論是安南禁軍還是龍捷軍、占城軍,幾方的大部分士兵的戰斗力都處于一個低水平狀態,而他們的精銳部隊,戰斗力則大約介于明軍一線衛所兵到二線衛所兵的水平,但這種精銳部隊的數量很少。

總體而言,安南作為一個人口只有幾百萬的國家,數量湊合,質量馬馬虎虎,擺開車馬平原決戰明軍基本上不存在打輸的可能性,只要后續不陷入到叢林治安戰的泥潭中就沒什么問題。

當然了,安南也不會跟大明平原決戰就是了,要是真被逼到平原決戰的份上,那說明安南也離被滅國不遠了.北部有綿延不絕的山脈和譽為“天塹”的富良江,這兩道防線,才是安南抵御北方進攻的倚仗。

但“地利”這個東西還是要辯證看待的,在軍事上,有時候確實有用,少量兵力就能憑借地利死守,譬如宋之釣魚城;但更多的時候,則是沒啥用。

“皇爺爺,孫兒以為,此次雖敗,卻非終局。”

朱雄英開口道:“陳渴真將軍雖退守清化府,但安南國內局勢依舊混亂,胡季犛雖勝,卻難服眾心,而且軍隊也已成疲敝之師,我大明只需以堂堂之陣出擊,必能一舉勘亂。”

朱元璋轉過身來,目光在朱標和朱雄英父子二人身上掃過,最終停留在朱雄英的臉上,緩緩道:“大孫所言不錯,勝敗乃兵家常事,關鍵在于如何把握戰機。”

朱標點頭附和:“父皇英明,兒臣以為,當下最重要的是穩定安南國內局勢,讓陳渴真能敗而不亡,我軍如今已經從北線出擊,想來以我軍之強,定能迅速攻破安南軍的防線。”

朱元璋微微頷首,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正說著,一名太監匆匆進來,手中捧著一封加急戰報:“陛下,五軍都督府急報!”

朱元璋接過戰報,迅速展開閱讀,片刻后,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放下戰報后說道。

“你們猜這戰報上說了什么?”

“莫非是大有進展?”

朱元璋哈哈大笑:“正是!沐英率領三萬大軍由蒙自縣出兵后,如今已經攻克了猛烈關,正在猛攻欄花隘,廣西那邊韓觀與顧成合兵一處,也攻破了坡壘關,預計不日即可攻下下一道關卡,抵達雞翎關。”

“若是能連破三關,我大明便可將國境線推到富良江一線,收復交趾故地指日可待!”

朱標和朱雄英聞言,臉上也露出了興奮的笑容。

朱標道:“父皇英明神武,兒臣佩服之至。”

朱雄英更是說道:“皇爺爺,此番重炮海運南下,孫兒愿請戰出征,為大明收復失地盡一份綿薄之力!”

朱元璋看著朱雄英年輕的臉龐上洋溢著的激動,他拍了拍朱雄英的肩膀,溫聲道:“大孫有此決心,咱甚感欣慰,只是此次出征非同小可,而且還要考慮到你的安危,總該是有些顧慮的,所以還需從長計議你且回去好生準備,待時機成熟,咱自會給你機會。”

培養朱雄英在軍隊里的威望,當然是朱元璋要做的事情,不過朱元璋還是覺得,這次戰爭從時間上來看對于朱雄英來講有些早,并不必操之過急,而且安南那里,終究是地處偏遠。

當然了,要說戰場上有什么危險,那肯定也沒有,因為以朱雄英的身份,朱元璋也不會讓他去做沖鋒陷陣的事情,明軍在南疆的兵力越聚越多,西路軍從云南出發是三萬人,楊文帶領的兩萬四川兵則是進入了云南,幫忙彈壓云南地方,而東路軍的兵力則更加充足,地方鎮守壓力更小的廣西都指揮使司共出兵五萬,由韓觀統領,而從貴州抽兵過來的顧成,則帶了兩萬多貴州兵。

廣東都指揮使司來的兵不多,只有不到一萬人,因為他們本來就沒多少野戰兵力,而且平常境內比較太平,訓練和實戰經驗都很差,不過他們的主要任務也不是上去打仗,而是協助彈壓廣西地方土司,以及維持補給線的正常運轉,湖廣都指揮使司派來的一萬多兵馬,也是跟廣東兵一起干后勤的活計。

所以,算上第二批次的部隊,西路軍是云南兵加四川兵共五萬人,算上輔兵和民夫,則有八萬人之眾,但前線作戰的士兵則是三萬云南兵,后面的都是幫忙維持補給線和彈壓地方的;東路軍則是總數為七萬多人的廣西兵、貴州兵出境作戰,兩萬多人的廣東兵和湖廣兵幫忙維持地方,東路軍算上轉運的輔兵和民夫,則共有十五萬人之眾。

而京城周圍的明軍,則是作為第三批次的部隊,如果前方戰事不順利,再走海路南下參戰。

之所以不一股腦地把所有兵力都堆到前線,主要也是因為后勤承受不了這么大的壓力,而且道路也不允許這么多兵馬擁擠在一起,還是受到了地形的限制的。

總之,為了征安南,除了浙江和福建,南方的明軍基本上都調動了,東西兩路軍所有人加一起共有二十三萬人,上前線的戰兵則是西路軍三萬人,東路軍七萬人共十萬人。

這種規模的出兵,打安南已經是綽綽有余了。

畢竟能夠出境作戰的明軍,肯定都不是二線守備部隊,都是能夠進行野戰的精銳機動部隊,質量上是完全碾壓安南軍的。

所以說,在這么多大軍的包圍下,朱雄英去參戰,也輪不到他上戰場,只要稍微小心點,敵人也沒有什么能夠傷害到他性命的遠程手段,就是去體驗一下戰場氛圍,順便刷刷戰功資歷的,主要工作也就是當個參謀的角色,幫忙統籌一下后勤,干點雜活。

但既然朱元璋沒答應,朱雄英聞言,心中雖然有些失望,可更多的是對即將到來的戰事的期待,其實就算不能參戰,但是親手改變了歷史線,促成了征安南的提前到來,也是很有一番成就感的。

云南和廣西兩路明軍,都需要各攻克三道關卡才能進抵富良江防線,由于攻城器械準備充足,隨軍攜帶了上百架回回炮,所以前頭的關隘,顯然是擋不住明軍的。

因為火炮產能的限制,現在兵器局和兵仗局出產的火炮,還是優先供應京城的上十二衛,以及北疆邊軍的,對于南疆的邊軍而言,他們能夠分配到的火炮,數量就比較少了,因此大多數用的還是比較老舊的火炮,而這些老舊的火炮普遍較重挪動不便,尤其是交戰的地方都是山區,所以攻城器械的主力,還是蒙古人最喜歡的回回炮。

回回炮又稱為西域炮、巨石炮或襄陽炮,但雖然叫做“炮”卻不是火炮,“炮”通“砲”,這其實是一種砲車,也就是投石機,作為投石機的巔峰之作,杠桿配重式投石機這種武器充滿了數學之美,是效力于蒙古人的阿拉伯數學家設計出來的,改良的藍本是在宋金夏時代的人力拉繩砲車,其射程和威力遠超傳統的拋石機,并且在拋竿等位置標準刻度、標尺的設計,使得炮手無需全憑經驗,而是可以利用這些器具輔助瞄準,射擊的精度同樣大為提高。

這種武器在襄樊攻城戰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回回炮能夠把重達三百斤的大石頭給拋射出五百步的距離,而襄樊兩城的加固是按照以前砲車的射程和威力的標準來設計的,因此回回炮的射程遠遠超過了襄樊兩城護城河與壕溝的寬度,使得元軍能夠有效地消耗宋軍,通過圍困破解了南宋防線里最重要的戰略要點。

不過前線的明軍,在又攻克了一道關卡后,卻不約而同地感到了阻力。

東線明軍,雞鳴關前。

上百架回回炮正在晝夜不停地轟擊著雞鳴關的關墻,回回炮的設計相較于傳統的投石機有了顯著的改進,它采用了更加先進的配重式設計,取消了拋竿尾部的拽繩通過在拋竿前端設計一個扣發裝置用于固定竿體并在尾部懸垂重物,使用時打開扣發裝置重物快速下墜旋即另一端翹起,盛放的石彈拋射出去。

這種設計不僅節省了人力消耗,還能減少炮陣布置的空間,增加投射密度,所以上百架回回炮才能以密集的陣型排列在一起。

當然了,也是欺負安南守軍沒什么遠程投射的能力,要是對方也有同樣數量的砲車,那明軍這么密集的擺放砲車,肯定要被人砸個稀巴爛了。

不過即便如此,雞鳴關也不好攻克,畢竟這可是鼎鼎大名的“鎮南關”,就算是法軍帶著火炮來,都不好打。

之所以雞鳴關被稱為雄關,其實也是有理由的,因為此關的關樓左側是左弼山城墻,右側是右輔山城墻,猶如巨蟒分聯兩山之麓,作為安南國邊境的最高險關,它的地形實在是太過特殊,兩側因為依靠山脈而建,所以形成了類似長城的連綿城墻與烽火臺,可謂是警哨遍布,根本不可能通過繞后迂回、側翼包抄等手段攻克。

雞翎關的關墻由厚重青石砌成,墻體算到兩側山脈,長達四百步,關前修筑有完整的拒馬和鹿角、木樁等防御工事,關墻前還有一條護城河環繞,護城河前面則是寬約三丈、深約五丈的護城壕,溝內堆滿了削尖了的木刺。

總之,想要繞路取巧是肯定不可能的,對付這種南疆雄關,只能硬攻。

但回回炮拋射的三百斤石塊,對這種極為厚重的關墻,造成的殺傷力是很有限的,而安南軍在這道關卡,又囤積了五萬軍隊和無數物資,在有限的戰場寬度下,基本上可以無限補充人員,無限地消耗下去。

對于東路軍來講,只要攻克雞翎關,就會徹底占據戰略主動,憑借著這道雄關,進可攻退可守,安南守軍只能退守綿長的富良江防線被動挨打。

問題就是,這塊硬骨頭,確實不好啃。

回回炮發射的石塊雖然聲勢嚇人,撞擊關墻的瞬間,就會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伴隨著碎石飛濺,女墻箭垛在巨大的沖擊力下顫抖著,一些薄弱的地方甚至已經開始出現幾道裂痕,守城的安南士兵在巨石的不斷轟擊下,只能龜縮在城墻之后,但棘手的地方在于,關墻是轟不爛的,而且明軍一旦抵達了關墻前面,回回炮就必須延伸射擊,否則會誤傷友軍。

明軍的步兵部隊在回回炮的掩護下,開始列陣準備攻城,他們手持大盾,身披鎧甲,向著雞鳴關逼近。

與此同時,明軍的云梯和盾車也被推到了前線,跟電視劇里的那種梯子似的云梯不同,真正的攻城云梯,下面是有輪子的,而另一截梯子,則是翻過去,然后搭在城墻上,并且上面都是純鐵制成的,還有倒鉤,基本不會出現敵人把云梯掀開或者砍斷的情況。

云梯高高豎起,直達關墻之上,明軍的勇士們抓住云梯,冒著箭雨奮力攀爬,而楯車則像移動的堡壘一般,緩緩向前推進,為沖鋒的步兵提供掩護.嗯,老奴就很喜歡用這玩意,主要是確實好用,女真人說自己騎射得天下,其實都是吹的,真正打天下用的都是重步兵加楯車來攻克堅城。

“楯”通“盾”,也就是盾牌車,因此楯車又有“牌車”的別名,根據明人所著《戰守全書》記載,楯車上的盾牌由厚木板包覆牛皮、鐵皮復合而成,這樣制成的楯車“小磚石擊之不動,大磚石擊之滾下,柴火擲之不焚”,不過眼下還是明初,所以楯車還沒那么變態,不過防護力也足夠了,能掩護三十名步兵前進。

“放箭!”

等到回回炮開始延伸射擊,城頭的安南軍將領下令手下放箭,城頭上的弓箭手們紛紛彎弓搭箭,一時間箭矢如雨點般傾瀉而下,明軍的步兵們雖然身披鎧甲,手持大盾,但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之下,也不得不低頭躲避,前進的步伐因此變得緩慢而艱難。

而且,城頭的滾木礌石,此時也是不要錢般落下,可以收回的狼牙拍也是不斷地往下拍擊著,還好云梯上的勇士都是廣西兵和貴州兵,平時攀山越嶺便如履平地,極為擅長攀爬,身手都很矯健,他們靈活地在云梯上閃避著,盡管不時有各種東西砸下來,但他們都憑借著身手竭力躲開了.除了金汁。

所謂金汁,就是燒開的糞水,這是所有攻城方的噩夢,因為收集的糞便不僅僅是人類的,還有各種動物的,這些糞便里面有大量的細菌、寄生蟲,這高溫的糞水不僅僅臭,而且關鍵就在于,甲胄根本無法防御!

甲胄能擋住固體的箭矢、刀刃,但是流體順著甲胄的縫隙就進去了,根本就是想擋都擋不住,而人的皮膚被燙傷以后,再接觸到金汁里面的細菌、寄生蟲、病毒之類,基本上大概率就是傷口嚴重感染,再加上古代衛生條件很差,即便是普通的感染,也非常的危險,更何況這種多病原體感染,所以被金汁燙傷以后,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條,會在皮膚潰爛后疼痛難忍而死。

不過好在金汁也不是無敵的,這玩意必須要現場加熱,而且一鍋潑完以后就暫時安全了,眼見安南守軍用了金汁,攀城的明軍就跟發瘋一樣開始快速攀爬,他們必須要快點登上城頭,阻止守軍繼續潑灑金汁。

很快,登上關墻的明軍士兵立即與守城的安南軍展開了激烈的肉搏戰,他們揮舞著手中的刀槍,與敵人展開殊死搏斗。

與此同時,明軍的楯車也在城下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它們像一座座移動的堡壘,緩緩向前推進,不斷消耗著城頭守軍的箭矢,當楯車推進到城下時,明軍的弓箭手們便從楯車的縫隙中射出箭矢,對城頭上的守軍進行壓制。

是的,楯車的主要作用其實不是運送步兵,而是運送弓箭手,幫助無甲或輕甲的弓箭手能夠安全抵達城下進入他們的射擊距離,畢竟仰射雖然費勁,但也比讓攻城的士兵沒有任何掩護要好得多。

而如果沒有楯車的幫助,那么這些弓箭手想要靠近城頭,那可就費勁了,路上就得死傷大半,畢竟他們都需要彎弓拉箭,所以是沒法穿重甲的。

然而,冷兵器時代的戰爭,攻上城頭從來都不是結束,而僅僅是一個開始。

守軍是可以通過城墻后面的運兵道快速補充人手和物資的,而且正面的關墻雖然空無一物,但背面其實有著大大小小的藏兵洞,守軍士兵都在里面修整,傷員也能及時得到救治,這些都是守軍的優勢。

而跟寬大的運兵道比不了,進攻方只能通過狹窄的云梯攀城來輸送士兵,換言之,雙方投送兵力的速度是不對等的,即便明軍戰斗力更強,但單位時間明軍能送上去一個人,安南守軍就能送去三個人甚至五個人,同時,城墻上滿是安南守軍,所以攻城戰往往都是明軍的小隊登上城頭苦戰,后面的人挨個爬上來,但是安南守軍調集了大批的士兵用長桿兵器去圍堵他們,而登城的明軍往往只攜帶了短桿兵器或是無桿兵器。

不出意料,雙方在城頭如同血肉磨坊一樣堆積著人命,而這一天的攻城,也并沒能攻克這座雄關。

天黑之前,明軍再次鳴金收兵。

雙方開始收攏殘兵,拖曳尸體,清理戰場,一個很明顯的情況是安南軍的尸體,明顯地多于明軍,作為守城方打成這個樣子,顯然安南守軍的戰斗力是不如明軍的,如果沒有了高大堅固的城墻保護,而是雙方出來野戰,恐怕安南軍明顯堅持不了多久。

耳畔就是傷兵在哀嚎著,而韓觀舉著望遠鏡冷冷地看著這一切,似乎并不為所動。

他旁邊的顧成放下了望遠鏡,開口說道:“這么硬攻除了白白消耗人命沒有用處,安南人用兩條命換我們兒郎一條命,對于他們值,對于我們不值。”

韓觀點點頭,道:“第一批的重炮已經到了,明天就拉上來試試,另外,發電報請求京城繼續海運重炮過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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