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奇譚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 現眼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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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 現眼


更新時間:2025年04月10日  作者:貓疲  分類: 歷史 | 架空歷史 | 貓疲 | 唐奇譚 


而在陣列的旗幡羽葆、斧鉞銀戟之下,為首之人腳步沉重,身寬體胖、臉龐圓潤;身穿青金斑斕的袍衫與孔雀織錦的大裘,頭戴赤金籠冠;環頸的玉鐺、玉珩、玉環、玉璜、圓壁,順著珍珠寶石串垂落到腳邊。

根本就不用任何禮官唱報,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都瞬間停下正在進行的動作,而條件反射一般的拜伏在地,或是拱手過頭、屈身行禮道:“參見少君!”“拜見君上。”“尊奉邸下萬安!”“卑臣恭迎尊上。”

毫無疑問,這位就是今晚鏡臺宮私宴/會親,名義上的的發起者,當代的南海公室第一繼承人梁師槃。“苓郎。”在陪臣和內侍、扈從,如眾星捧月一般,前呼后擁之下的當代南海世子,毫不見外招呼別名道:

然后,他在現場眾目所囑之下,不顧近臣和內侍的驚駭、嘩然眼神;甩動滿身佩飾大步跨前,順勢握住江畋的手臂,熱絡異常的攀談和問候起來。“不瞞苓郎,孤早就對爾神往日久了;如今相見,果真是……”

作為穿越者前輩的后代,又融合了歷代收集的俊男美女血統,就沒有一個是歪瓜裂棗長得丑的。這位已過中年而難免養尊處優,顯得臃腫/富態的南海公室世子,同樣也是殘留著昔日溫潤如玉、豐神雅姿的痕跡。

而隨他而來的數個子嗣,看起來都尚未成年,卻長得一副上好皮相;略顯好奇或是拘謹、老成的站在身后,偷偷打量著江畋這位,來自東海遠宗的實際當家人。此外還有他的幾個弟弟,都是風流富雅、容體秀妍。

雖然,因為早年的島內動亂和清洗之故;讓東海公室在廣州/兩嶺的消息網絡,暫時失去了大部分的作用。但是由于當代通海公,某種警惕和戒拒的心態,之前公室收集和積累的資料,卻還是相對詳盡和豐富的。

自然了,作為來之前做過功課的重點人物之一;這位有些虛浮發胖的南海世子,沒有什么太過著名的事跡。唯一比較值得重視的,也就是他的生母乃是出自皇家。這在世代聯姻天子的京兆本家,其實算不得什么。

但在其他三大家門/各支小公室,就沒有那么頻繁了;甚至有時候還會專門為此避嫌。但到了這一代的公室主,卻在還是世子時,就在因緣際會之下,被家門長輩安排與富陽公主,也是先帝的第八女締結了婚姻。

但后來卻發生了一些事情,富陽公主因此出家清修;尚且年輕的南海少君,卻主動要求迎娶了另一位皇室宗女,嗣熙王所出的顯榮郡主;并得到了堯舜太后的祝福;將其收養在先帝膝下,冊封安怡公主嫁入公室。

但也因為這位新封公主的家門出身略低,因此作為交換妥協;南海公室又代為迎娶了另一位,出身京中大族/宰相世系的大韋氏之女,同時冊封為襄國夫人,作為左右并立的世妃。這才平息當年物議紛紛的事態。

這位南海世子梁師槃,就是當初安怡公主的頭生子,也是不折不扣的嫡長子。只是,安怡公主生下嫡子之后,就身體一直抱恙;最終在十幾歲時撒手人寰。相比之下,右夫人/韋大妃卻特別能生養,誕下四子三女。

因此,這位年少喪母失估的世子,與事實上操持公室后宮的韋大妃,形成了某種微妙的關系和局面。而名義上的舅家,遠在兩京的大內天子,除了例行的年節加賜和問候之外,卻不能為他提供多少事實上的奧援。

尤其是當促成這樁,頗為爭議婚事的堯舜太后,也幾乎同時故去之后;他的嫡長和世子身份,就不免顯得有些礙眼。因此,他早年表現的如履薄冰、諸事謹慎;雖然沒什么成就和作為,但也沒能犯下明顯的過錯。

反而在私邸中生下了,多達兩位數的兒女;但他同樣也有類似的問題,就是作為他的正妃,出自另一支家門的小韋氏,也是扶政三家之一的出身;并沒有給他誕下子女。反倒是由那些侍嬪、側室,生了一堆子女。

所以,不免又有一些潛在的質疑之聲;議論他家闈不肅、寵妾疏妻之類的。當然了,坊間的傳聞歸傳聞,目前看起來這位宗家世子,還是相當的頗具權威。至少他自來熟式的拉著江畋,滔滔不絕的傾訴了好一陣。

居然沒人敢從地上站起來,也沒有側近人等試圖進行規諫;直到他口若懸河說的周旁,僵直做俯首帖耳之態的陪臣和內侍,臉上、額頭上都冒出了明顯的汗珠;而江畋也適時的露出隱隱不耐,他才恍然的閉嘴道:

“啊呀呀呀,卻是孤與苓郎一見如故,竟然忘情所以了;倒教爾等受累了……趕快起來吧!都勿須再多禮了,今個兒是專待東海少君的私家會宴,眾位不要拘于禮數,好生的安享和受用吧,不必在乎孤的緣故。”

然后,他有順勢拿起一只飛獅卷尾的金遵,遙相隔空作出勸飲之態一口喝盡。“多謝少君!”“謹遵令喻”“”這時候,滿堂的宗親、族人和家眷,這才如釋重負的齊聲應和道,逐漸恢復了喧聲嘩然的宴飲常態。

然后,在重新恢復的輕松氣氛中,圓胖的有些看見脖子的梁師槃;這才重新揮手,讓身后的一眾未成年子嗣,還有年輕的弟弟們;依次前來拜見江畋這位,東海分家/遠宗的小族叔/族弟,不吝溢美詞的請以指教。

當然了,除了最初的十幾位,江畋也記不住如此之多,所謂遠房宗親的面孔和出身來歷;但這時候,身邊隨侍的家臣和內侍,就可以派上用場。他只要扮演好自己,習慣性的生人勿進、孤高冷酷的通海世子角色。

除了要給那位自來熟的本家族兄,南海世子梁師槃幾分面子之外;其他人完全就是不假辭色,或是淡漠以對;或是象征性的微微頷首。等到宴會結束之后,自會有人將見面的過程細節,記錄成可供參考的起居注。

事實上,在這種初次露面的公開場合上,就算是怎么自來熟或是親切攀交,也不可能討論什么要緊的事情。因此南海世子找遍了理由,從通海公的病體安康,到兩家公室的先祖溯源、軼事傳聞,勸飲一杯又一杯。

依靠在大殿正中的錦塌大座上,將公室內府特供的蘭露春,還有數種遠藩外域敬獻的,波斯露、金裕香、白蒲甘等一時名釀,輪番喝得臉色泛紅之后,才不勝酒力的對江畋無奈告辭;被側近連忙攙扶下去休息了。

然而,在他戀戀不舍的離去當前,卻又似醉非醉的對著江畋,喃喃念聲道:許久未嘗如此盡興和開懷了,卻都是托了這位遠宗族親的關系;所以,若他對堂下哪位嬌娥/女眷有所動心和中意,大可使人傳喚一聲。

然后,才在側近一片無言以對和汗流浹背,乃至屁滾尿流的哀求和為難表情中;被匆忙的攙扶架走到,屏扇和花欄、朱閣,所遮擋的后殿中去。然而,在他徹底消失的那一刻,江畋臉上轉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顯然,這位看起來權威滿滿,卻有些豪飲失態的南海世子;其實也是一個難得的妙人啊!至少并不像他刻意當眾表現出來,那般心性簡單和膚淺。除了表面的籠絡,最少也是籍此向外,傳遞什么樣的信號和態度。

因此,江畋不假思索的側身交代道:“來人,我要更衣。”……與此同時,從后殿偏門被攙扶出去的南海世子,也乘輿越過至少兩道的高墻和一處牌樓,來到了鏡臺宮后方的山坡林苑,一座稍小些的五層殿閣內。

隨著依次退下的宮人和內侍,最后只有作為貼身侍奉的宦者,以及最為親信的內臣數人,留在了這處殿閣之中。而橫倒在玉塌涼席上的梁師槃,這才突然睜開浮胖的眼袋,同時張嘴哇的一股腦嘔吐在擺好銀孟內。

片刻之后,他揉著胸口和抹著額頭的汗水,喝過了解乏的飲子并漱口之后;原本迷蒙的眼眸中,已然回復清明與冷靜,只是臉色還有些蒼黃。就見陪臣中最年長的內史令,滿是擔憂的問道:“君上,何至于此。”

“若非如此,又何以取信于人呢?”梁師槃嗓門沙啞道:“余已然堅忍了這么多年了,并且還想堅忍下去;但那些人卻不想,讓余堅忍下去了。如今寧海一邊倒向那頭,鎮海一心置身事外,寧海還在待價而沽。”

“尤其是近些年來,主父的態度越發的疏離莫測,余身為嗣君可以憑仗之物,卻在與日劇減;因此,就算是遠在夷州的東海分家,也是余此時此刻,需要盡量爭取的潛在助力和外援,至少在明面上當是如此的。”

“就算沒法真正爭取到,這位分家的協助;至少也要做足了禮數和姿態,好讓那些別有用心,或是趨奉投獻之輩,去試圖爭一爭這個路數;才好遮掩一二,我輩的當下行事;若是因此惡了這位,卻也并非壞事。”

“鄭內史可知,主父近年數度掉換,三山五宮的庭衛和御士。”說到這里,梁師槃大喝了一口,氣味難以形容的飲子,頓時皺起臉來,眼神卻越發犀利道:“這次羅浮溫泉宮之行更令余留守,卻帶上三四諸郎。”

“怕不是,要有人在等著余犯錯?就算余不愿犯錯,那些人也會設法,逼著余的門下犯錯,稱為彼輩投獻的進身之階?余的內府之中,又有多少是真心,向著余這庸弱不聞的嗣君,而又有多少投機外通的眼線?”

“這些年來,余只是不愿去想,也裝作不想知曉。”梁師槃又隱約很恨的,吐出一口濃稠的黏液道:“但東海分家的既已抵達,那或許就是一個機緣,盡管讓他們去結交奔走,再把小兒輩捎上,才好取信于人。”

“期間若有什么用心或是異動,正好名正言順的處置了;也無須顧慮余的子嗣,只是有可能受些委屈或是責罰而已。只要沒有危及性命,就莫要過多的干涉。他們自小身受富貴榮華,合該為家門安危略盡薄力!”

“余已經調查出一些端倪了,無論是南海社,還是內事監,都有大筆去向不明的賬目;還有好些調動的人馬和夫役,余奉命協理內外,居然都一無所聞……這或是主父別有圣斷,然正可謂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半響之后,從這處的后山殿閣中飛馳出數騎,徑直繞過燈火輝煌的宴會大殿,在夜幕下奔向鏡臺宮外的遠方。緊接著,又有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后山殿閣院墻翻出;小心閃避過值守和巡哨衛士的視野范圍內。

卻是一前一后的分頭前往不同的地方。其中一個身影混入了,鏡臺宮前庭候命的車馬奴仆中,就此消失不見了。而另一個身影,則來到宴會大殿西側,一片屋宇連綿的附屬建筑區,又在藏身陰影的江畋注視之下。

鉆進堆滿雜物的巷道,片刻之后又出現在一處,有些荒廢和破敗的無名院落中。就在這處看起來空無一人、野草萋萋的院落中,居然因此冒出了好些個,短甲勁裝的暗哨/衛士來;將來人引入破房后方的隱藏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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