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奇譚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 赴宴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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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 赴宴


更新時間:2025年04月09日  作者:貓疲  分類: 歷史 | 架空歷史 | 貓疲 | 唐奇譚 
他鄉非鄉

他鄉非鄉

清游苑雖然名為苑,但其實相應身份規格的宮室殿臺,池泊園林,甚至是前庭議事和朝見的小殿,附屬的署衙、官房,側壁的營房、倉廨,同樣是一應俱全。身為苑內總管的時內宰次子白彥吉,及麾下數百奴婢。

可以在一天二十四小時內,晝夜不斷的隨時隨地提供,包括香薰推拿、熱湯浴池、穿戴起居,藥石方劑;乃至七、八大菜系、兩三百種菜色花樣,五頓之外不間斷飲食的日常服務。只是江畋還未享受完一整天服侍。

來自廣府上城的家宴邀約,就隨著一整隊的儀仗和使者,抵達了清游苑內。長相圓胖而和藹可親的內官少監曹慶,細聲細氣的傳達了當代南海公室主的問候之意,并帶來邀請前往鏡臺宮,參加會親私宴的親筆手書。

然而,當第二天準備停當的江畋,帶著數以百計的儀衛和扈從;正式抵達了遠處依山而建,拾階而上的鏡臺宮時;才發現這場私宴的規模,大的令人有些出乎意料。停駐前庭的個車馬和隨侍的奴仆,以成百上千計。

而半山腰所在的主殿——鳴畫殿內,更是大的足以容納千人。在一片鯨油燃燒的燈火通明,金銀鼎爐的香薰裊裊之間,已然人聲鼎沸的聚集和填滿了大半場的空間。直到唱報出江畋的身份,才齊齊轉向恭迎齊聲為禮。

雖然是號稱宗家內部的私宴,只有梁氏相關的親族、眷屬,才有資格參加。但是依舊舉辦的富華端麗、極盡奢華。描金繪彩的垂幕掛帳、富麗無端的屏扇畫隔,將偌大的殿堂,分成了許多大大小小的半封閉空間。

被引入居中最高的臺座之側,放眼望去滿堂具是,華光流彩的金玉、珊瑚、硨磲、珠貝、寶石等,制作的仙鶴、朱雀、獅子、獬豸等造型的裝飾器物,與柘木、紫檀、花梨的擺件陳設,構成奇型工巧的現場布局;

四壁上浮雕著金碧輝煌、鑲珠嵌玉的扶桑木、建木等造型,立柱上方的天頂和藻井,則是的大塊的艷彩祥瑞壁畫,描繪著蛟龍騰云,麒麟踏海、青鸞平波;或是瑞鳥銜草,仙山日出,金蟾吞寶、天花亂墜的典故。

還有按照各自家門、身份和品秩的等階,被分為親疏遠近的三六九等具列其下;做云鬢華裳、濃妝香衣的貴胄仕女。雖然從各種器物和陳設的規格上說,并沒有逾越宗王家門的規制,但所謂國宴也不過是如此了。

而作為當下“天下梁門,一家三宗”之一的門第,東海公室雖然名聲不顯,只是僅次于京兆本家,大夏天城、南海宗家的末位;但卻排在了南海公室所屬的,一門三公、五大鎮候、二十七藩伯邦君的諸多源流之上。

哪怕是作為公室繼承人的世子,坐席也是排在當代南海公室之主的左首;作為屏藩和護翼的南海三公之家,無論是南天竺獅子洲的寧海公,還是安南都護天南州的靜海公,或是朱羅洲的平海公,都只能屈居其后。

以當年堯舜太后的權勢和積威,窮盡手段也只是變相干預和介入了,通海公一家的傳續;還沒有能夠從中獲得多少助力,然后就不假天年賓天了。這也造成了后來的通海公/東海公室,與南海宗家之間的微妙關系。

早年為了鞏固自身的名位和權柄,沒少和南海宗家有所抵牾;甚至因此公然推拒了一次例行的大祭禮。而晚年更是除了官面上的例行公事,自我封閉在島內;寧愿偷偷跑去揚州、蘇杭等地,魚龍白服的尋歡作樂。

也不愿意與南海宗家,發生更多的聯系和往來。尤其當世子傳聞多疾,很少在公開場合露面之后;據傳南海宗家有人曾經私下提議,從夷州本土的各支分家,擇一品性兼優的子弟養在通海公膝下,以備將來萬一。

雖然被通海公嚴詞拒絕了,但還是在幾個分家當中,鬧出了不小的是非;甚至因此流放了個別人等,貶斥了好幾位的家臣。似乎也正因這種潛在的壓力,才迫使那位死鬼前世子,不擇手段、挺而走險的攫取權力。

乃至一邊設法放倒了通海公,一邊自甘墮落的與那些,玩弄妖邪、率獸食人的逆亂集團沆瀣一氣;乃至成為十二元辰中排行第二的辰龍,就只為了獲得超越凡俗的力量。直到被江畋擊敗,并摧毀他所圖謀的一切。

因此,這一次江畋化身的通海世子代為到訪;在明面上未嘗不是被視為,即將進入全新世代的東海公室,有意改善關系的一個征兆和信號。因此,南海本家給予的招待規格也是十分頂格,甚至專門舉辦這場家宴。

除了尚在羅浮山溫泉宮修養的當代公室主,因故未能趕回來之外;以其關系最近的從叔/宗伯梁鴻漸,同母胞弟/大司馬梁元熙;從弟/廣府都團練使梁慕顏、族侄嶺東巡海內史梁燕,等眾多實權宗親都到場相候。

而其他三家次級/小公室的當主、世子,雖然都因故不在場,但同樣也擺上代表其身份的錦塌寶座;以及代表各自家系的專屬旗幟和帶有徽標的幡子。比如寧海公的家徽,是一團將開的睡蓮;靜海公是一只紫鳶。

平海公是一條朱紅“鼉龍”,也就是揚子鱷的造型;至于江畋所代表的的東海公室家徽,則是一只爪子,毛茸茸、圓滾滾、粉團團的爪子;沒錯,這就是源自當年遠在域外的梁公,親自為子孫后代賜下的貓爪印旗。

而南海公宗家,則是一面“騶虞”旗,也就是一只傳說中食鐵獸,張牙舞爪、黑白相間的大熊貓。與近在咫尺通海公的貓爪印旗一起,混在一堆瑞鳥、神獸、花卉為基調的家徽、旗紋中;未免顯得有些相映成趣了。

當然了,據說西國大夏/天朝王朝的那位帝君家徽,甚至還是一只揚天長嘯的大白鵝。而后,光是逐一的引見和介紹,這些有資格在現場,展示出自家家徽、旗紋的南海宗親、近族,就花費了近兩個時辰的功夫。

其中大多數人的表情和神色,都還算恭敬或是熱切,或是客氣尊崇,或是禮數畢盡;或是竭力示好,或是受寵若驚。但也有少數人復雜神情、形容微變中,蘊含著諸如恍然大悟、好奇異常,或是意味深長的態度。

然而,在這一套讓人有些不耐,又不得不忍受下去的繁文縟節,終于結束宣布開宴奉菜之后。舒緩的鐘鼎奏鳴聲中,流水一般的宮人和內侍,踩著輕柔無聲的步伐,以令人賞心悅目的姿態,在場擺滿了美酒佳肴。

除了上首為列位公室,所專門擺設的大型桌案之外,余下殿堂內的大部分空間,卻是擺上充斥著后世,自助餐風格的長桌宴席。隱藏在立柱上方的機關,也緩緩垂下蛟龍、仙鶴的頭顱,為瓷池、大銀缸注入酒水。

然而與此同時,宗伯梁鴻漸、大司馬梁元熙為首的長輩,在場宗親、族人中的年長者,都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退場了;只剩下一些正當壯年,或是年輕、年少的族人子弟;繼續留在現場眾星捧月一般環繞著江畋。

與此同時,一堆盛裝打扮的女子,多是來自重要家臣,或是近支藩屬的親眷;就這么大膽的眾所矚目著,獨處一個角落的江畋。若不是有著隨侍家臣擋駕,只怕她們都要蜂擁而至,圍繞通海世子主動交流搭話了。

也讓江畋明白了什么叫做下頭女的感受;以及一個年輕的公室世子,加上將要繼位的未來通海公的含金量。畢竟,從明面上看,他目前也只有一個正妃沈氏,和一對侍妾姐妹而已;相對那些妻妾成群的分家藩屬。

簡直是太過無欲無求了。當然了,目前還可以用多年病體纏綿,如今需要養生修行、清心節欲的理由,暫且應付一時。但是一旦繼承了通海公的大位之后,那后宮的相對空虛,就會成為臣下和藩屬的憂慮和擔心。

畢竟,一個后宮充實、子嗣興旺的主君,才有可能讓臣民安心;不然的話,無論是從旁支分家中過繼,還是請求朝廷指定一位;都有可能留下潛在的繼承隱患,乃至引發未來的動亂和爭執;讓臣下藩屬被迫站隊。

因此,無論是作為三管四領的左右輔弼,還是身為庶母的沈氏;其實都相當隱晦的暗示或建議過江畋。如果有心與南海宗家緩和關系,或是更進一步拉近親緣的話;不妨在當地收納若干,高門名族重臣出身之女。

就算自己不想用,也可以長期養在后宮中,錦衣玉食的充當一個擺設和吉祥物;至于世子妃沈莘,更在私下親密調笑時說過,不管江畋從外頭帶回多少妾室,都會替他看管好這些,公室潛在的隱患和不安定因素。

江畋正在思量間,就聽得玉質的磬板再度敲響;卻是一支高舉著旗幡槍戟的儀衛,開進了宴會的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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