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奇譚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宴上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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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宴上


更新時間:2024年10月08日  作者:貓疲  分類: 歷史 | 架空歷史 | 貓疲 | 唐奇譚 
他鄉非鄉

他鄉非鄉

作為當年河中之地,推行唐土化時專門保留下來的城區之一;康州薩末建(撒馬爾罕)城,在城坊的建筑風格上,還維持了相當程度的外域元素;同樣也匯聚天南地北的各方風味與諸多特色薈萃。

因此,當馮保真被引入宴會場地時;偌大的廳堂內,正當是美酒佳肴陳列、輕歌曼舞招搖;穿著兩截式鑲片舞衣,露出小腹和大腿的安息舞娘,與米色肌膚,身纏通透紗裙的天竺舞娘共同獻藝。

而作為宴會的主人,卻早已與先行到達的賓客暢飲一時,酒酣耳熱的開始松脫衣袍,主動露出了部份胸膛和臂膀;大聲的高談闊論,或是旁若無人的嬉笑怒罵著,哪怕看見被引入之人也無動于衷。

與此同時,形骸放浪的左擁右抱,一頭埋進某位胡姬袒露胸懷的,康居都督府別駕、府判魚斯冕;也在用眼角余光打量著這位,新近強勢回歸并且奪權成功的鑒社兄弟之首;同時對左近使個眼色。

作為名義上的康居都督遠在疏勒,而負責日常主持都督府公務的(長史、別駕、司馬)三上座之一;相對管理錢谷、戶口、賦役的長史,或是職掌兵民的司馬;魚斯冕則是負責獄訟審理兼轉運事。

因此履任多年之后,自有一班親信部屬、得力干將。當即有一名胸口沾著脂粉的官員站起身來,略帶不滿的當堂喝聲道:“你這人,怎如此不曉事;招你奉應卻姍姍來遲,還不快快敬酒賠禮么?”

“郭從事醉了,郭從事莫急。”然后,馬上又有另一名面白長須的賓客,在旁勸和道:“馮追風,也算是地方頗具俠名的顯望人物,更是身負鑒社諸位兒郎的寄望,斷不至于如此孟浪和輕疏的。”

“對對……追風大俠,或有他故耽擱?”又有一個人附和緩頰道,卻是馮保真的舊識;專與江湖人士、義從團體打交道的,本城推官章毋易,同時對他使眼色道:“既來便是客,還不趕快入席?”

“豈有此理,如此無禮之輩,豈非惡客,平白浪費了,魚公的一番款待心意。”然而,這時再度有人跳出來,卻是管領護路兵的檢道官之一,粗髯大眼的將吏;用鼻孔哼聲道:“可有什么好說?”

“封檢道,還請息怒!”然后其他人又轉而勸說起這位將吏:“今個兒,好歹是魚公的宴場,不看僧面也看佛面;莫壞了興致;姑且容他馮某人自辯、解釋一二如何?”“馮追風,你可有什么?”

然而被刻意安排在宴堂正中,眾所矚目和灼然審視之下的馮保真,只是形容不動的平靜看著這些,一唱一和交相規勸的賓客;目光的焦點卻始終落在,正倚紅偎翠的宴會主人,別駕魚斯冕的身上。

直到宴席上那些,拉拉扯扯、自問自答的聲囂,逐漸平復下去后;他才對居中上座坦聲道:“承蒙貴官相召,鄙夫不勝惶恐;更兼美酒佳肴、歌舞盛宴;卻非在下生受的起,還請上官明示指教。”

“混賬……混賬東西……安敢如此無禮。”當即就有人聞言,從席間跳了出來;卻是一名皮冠箭衣的年輕將弁。他作勢要去拔佩劍;卻摸了一個空。然后就被同伴按住:“孫校尉,不至如此的!”

“真是不知好歹的東西;就如傳言中的一般愚頑不化。”但也有人在柱后陰影的席位上,暗自哼聲或是冷笑道:“本想給他一個自辯和效贖的機緣,看來是死性不改;既然如此,只能另選他人。”

然而這時,宴堂的聲音突然就消失了。因為,作為宴會主人的魚斯冕,也從玉體陳橫之間推坐而起;輕輕嘆了一聲,也讓所有人都噤若寒蟬的紛紛屏氣息聲。然后,他才看著挺立如箭的馮保真:

“即使如此,那也無需贅言;此番命你前來,本府只問你一件事情;鑒社,可還是在官府的治下;是否要尊奉朝廷的法度和地方的章程。望你能審時度勢,姑且留在此處,好好思量了再回答吧!”

“……”然而,馮保真聞言,卻是露出一絲奇怪的表情,隨又正色道:“無須思量,鑒社自然是在朝廷的治下行事,從始至今皆奉行朝廷法度。但有我在;也絕不會與任何奸邪、妖佞之輩媾和。”

“如此……甚好”魚斯冕聞言,也一改之前散漫中的咄咄逼人;頓時在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既然鑒社,自認是我大唐的忠良之民,那就還請馮社首入席吧,今朝定要與本官,好好的暢飲一番。”

而見到如此虎頭蛇尾的態度,宴會上的個別人等,不由長吁短嘆了一口氣;或是當場若有所思,琢磨起其中的意味來。

“承蒙貴官的盛情當前,在下實在愧不敢當,”然而,馮保真卻是在遠地動都未動道:“只是,在正式入席之前,鄙夫也有一事不解,正好想要請教貴官;不知貴官可否,為在下當面解惑一二?”

“哈……”魚斯冕卻不由一愣,隨即露出一絲冷笑起來:“你且說?本官自然盡量成全……”

“當初,潛入鑒社擾亂人心,并挑起鑒社兄弟內亂的毋邱澤,可是貴官的麾下。”馮保真冷不防開口道,頓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引的當堂嘩然呵斥一片:“混賬!”“豎子!”“狗膽!”“卑夫!”

“自然不是!”然而,魚斯冕卻是出人意料主動回答道:“你們這些幫派盟會之屬,本官職責所在,少不了要使人監察和關注日常舉動;但暗中挑撥內亂,居中牟利之事;本官不屑也不齒為之。”

“自然了,本官身受掌刑理獄之政;麾下收納的走卒、耳目,成百上千;若有個自稱授意的不軌之輩,也好不稀奇;”說到這里,他卻意味深長的巡視全場:“如此說法,馮追風,你還滿意否?”

“多謝貴官解惑。”馮保真這才托手行禮道:“無需謝我。”然而,魚斯冕卻皮笑肉不笑的道:“只是本官覺得,鑒社對維持地方,尚且還有用處;不若就憑你這副做派,少不得與你好做計較。”

“那便再謝貴官的成全和優待了。”馮保真這才放緩了表情,渾若未覺言語間的隱含威脅一般;從側旁伸手攝取一盞倒好的琥珀色酒水,絲毫未見抖落的當面奉上:“唯愿貴官,富貴長榮……”

“既然如此,那就走近來說話,豈有……”

但下一刻,主動走上前來的魚斯冕,突然就身體一顫,沉沉慘叫了一聲;頓時痛苦無比的佝僂下身體,從口中噴出大蓬的血水,將手中掉落的酒樽、衣襟、袖擺、案席;都染成了鮮艷的殷紅色;

幾乎與此同時,一個凄厲聲音響徹全場:“救命,別駕遇刺了!”然后,一個侍者打扮之人,對他高喊:“馮大兄,得手,速走”。隨即變成此起彼伏的叫喊聲:“馮保真,你竟敢謀害上官!”。

這一刻,望著四散奔逃的賓客和女樂、胡姬,以及混入其中轉眼不見的兇手;馮保真的心驟然沉下。顯然,自己陷進一個偌大的陰謀中了;而對方為了構陷于他,甚至當面刺殺了一位“三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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