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接二連三的帝國帆槳戰船的沉默,噩運最終降臨到了港口中最大一艘,也是兩西西里地方海軍的旗艦,圣母庇佑號的身上。然而四層船體的圣母庇佑號,雖然并非碩果僅存的七姐妹巨艦之一;
但也是被獵殺海王類骸骨為材料,所建造而成的帝國新銳戰艦之一。因此,在水下的不明襲擊靠近之前,就在船體周圍突然制造了一圈旋渦,不但將其他的船只推擠開來,還驟然躥出了數百米外。
雖然這陣突如其來的自行加速,在猝不及防之下,將甲板、帆纜上的水手和士兵,瞬間甩飛出去、摔翻出船幫不少;但也因此躲開了沉入水下的襲擊者,并將其存在的真身,給當場暴露出了一角。
那是一個從漩渦底部冒出來,宛如巨巖一般的碩大頭顱。隨著它從海水中浮現而出的,還有大片驟然隆起的灘涂,夾雜著堅硬的礁巖。轉眼之間,就頂翻、架起另外幾艘,來不及逃離的帆槳戰船。
而這時,四散在岸邊的帝國士兵和輔助部隊;也如夢初醒一般的回神過來。并且在幸存的軍官和老兵的呵斥、驅使之下;開始用飛斧、投槍、梭鏢、十字弩和投擲器,爭相攻擊起海中冒出的巨物。
更有人找到了被掀翻、拋飛在岸邊的射石炮和弩炮,七手八腳的將其矯正過來,并且對著海中冒出的巨物,射出了燃燒的瀝青彈和罐裝希臘火、巨型弩槍;宛如雨點一般交相拋擊在海中巨物身上。
然而,其中絕大多數的攻擊,很快就在巨巖般的濕漉漉體表上,彈飛、折斷、崩碎;只有正中期間的瀝青彈和火罐,短暫的騰燃起一點火花,然后就被泥沙翻卷的渾濁海水,瞬間沖刷著剝落熄滅。
唯有偶然射中的巨型弩槍,成功的釘在逐漸浮現的海中巨物身上;但因為崩裂下的碩大石塊,就像是撓癢癢一般的渾然未覺,反而吸引它的更多關注,而順手抓起一艘稍小的雙層帆槳船當做武器。
猛然揮動轟擊在岸邊,所聚集反擊的士兵群體中;瞬間在無數碎片崩裂中,炸開了一片血雨腥風。幾乎是在一個照面中,一支百人隊的士兵就死傷大半;化作了滿地的殘肢斷體和血肉狼藉的爛泥。
而揮舞著殘缺船體龍骨的海中巨物,還在不斷攻擊著周邊,宛如螻蟻一般匯聚而來;徒然攻擊不斷的軍團士兵。每每揮動之下,一片又一片的士兵,連同盾牌、鎧甲和旗幟,化作地上的血色印記。
雖然只是在電光火石一般的短時間內發生,卻已經造成了西帝國軍局部的慘烈傷亡、動搖和混亂。而見到這一幕的帝國軍統帥普布利烏斯,卻是幾乎要咬碎牙齒,崩裂出滿口鮮血來了。他嘶聲道:
“巴莫勒騎士團,全力出擊!”“隨軍的帝國煉金師和術士顧問團,在哪里?現在需要他們為帝國出力的時候到了。”“工程部隊……工程部隊……,我需要更多的組裝完畢的重型器械……”
隨著普布利烏斯的怒吼和叫囂聲,騎士團內早已披掛整齊的剩余大騎士和血裔騎士,連同見習騎士、侍從騎兵和武裝扈從在內;上千名披甲騎兵,如同鋼色洪流般奔涌而出,直撲追擊上岸的巨物。
但是,動作更快一些的,則是被從立下的大帳中,呼喚出來的帝國煉金師和顧問團的術士;只見這些掌握了部分超凡手段和神秘配方,受到帝國供養的奇人異士;紛紛對著海中人形巨物使出手段。
幾道顏色不一的光弧,從術士們高舉的器物中衍射而出,隔空遠遠的照射在已經露出,大部分體型的巨型石人身上;頓就讓它不停揮擊、拍打的動作,變得稍稍遲鈍和滯澀,也讓更多士兵逃散開。
而后,又有帝國煉金師,將調配好的大瓶藥劑,用重新布置的弩炮發射出去;轟然濺碎在巨型石人身上和周邊。瞬間化作了黃綠色的濃重煙云,迅速的黏附在石人的體表上,頓就發生酥化、脆裂。
而那些不幸躲閃不及的士兵和被波及的傷員,也頓時就慘叫連天起來;只見他們的口鼻七竅等處流出了渾濁的體液;而外露的傷口處,更是發生了嚴重的腐朽和潰爛,轉眼之間就聲息漸絕斃命了。
就在這團不斷堆加的黃綠色毒煙籠罩下,巨型石人的下半身正不斷的層層脆裂剝落;而上半身也在弧光的照射下,變得動作遲緩滯澀;對于周邊軍團士兵的轟擊和殺傷效果,也一下子被嚴重削弱。
而原本已經逃散和躲避開來的軍團士兵,也得以重新聚集起來;嘗試著用粗大的船錨鎖鏈,將被嚴重削弱的巨人纏繞絆倒。這時,策馬沖鋒而出的騎士團,卻受阻在煉金師們所制造的黃綠煙云前。
“該死的!”普布利烏斯不由捏緊拳頭,對著正在重新調配藥劑的幾名煉金師喊道:“你們就不能驅散這些,擋在騎士團前的妨礙么?”“大人,我們還需一點時間。”其中一名白胡子煉金師道:
然而他的話音未落,前方的戰場再度出現了新的變故。又有一只身長八、九米,高寬四五米的粗碩巨獸,宛如憑空出現一般的,轟然砸落在港區另一側,正在重新集結和整隊的軍團士兵、器械中。
隨著這只巨獸轟然落地,就像是在密集的士兵集群中,炸裂、掀飛起一枚巨型的震爆彈;無數的士兵被震得口鼻溢血,無頭葫蘆一般的翻滾在地;而首當其沖的一圈軍團士兵,更是憑空塌陷一截。
擴散而開的環形氣浪滾滾,至少波及、淹沒了上千名的軍團士兵,更是震動的更多軍團士兵,站立不穩的跌坐在地上;或是驚駭的丟下武器,向外大聲呼嘯著退逃開來。“怎么又來了一只巨獸!”
諸如此類的哀嘆和驚呼聲,一時間響徹在了身為統帥的普布利烏斯身邊,也讓他稍稍振作的心情,再度跌入冰冷的深淵當中。然而這次不用他再下令,已然出擊的騎士團就自行調轉馬頭沖向巨獸。
只見這只巨獸宛如古代壁畫中,走出來的邪惡龍類一般,生著成簇的大型角冠,猙獰而蜿蜒的鋸齒口裂,大塊的板狀鱗革,在粗短的尾巴末端,還有劍刃一般球形刺從;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善類。
“鷹冠之花永不凋零!”“前進巴莫勒!”“為了鷹冠獅子的榮耀!”隨著這些領頭沖刺的大騎士們,接二連三的喊出傳承的誓言;剎那間在他們挺舉的騎矛、長槍和其他武器上浮現出淡淡光澤。
甚至一直蔓延到了他們的甲胄和坐騎身上。這就是源自古老血脈中,所激發的騎士傳承之力;因人而異的短暫具備了,諸如破甲、鋒銳、撕裂、流血和堅韌不屈之類,強化自身和武備的特殊效果。
一時間,這些閃爍的淡淡光芒,甚至發生了某種聯動和互動反應,而短暫的聯結成一片若隱若現的光幕;瞬間穿過退散的軍團士兵,隨退散讓開的空間,一頭撞向了追著人群中踐踏、拱動的巨獸。
他們英武挺拔的身姿,就像是教堂和城堡中,最常見的裝飾壁畫題材之一;圣喬治屠龍的故事,從神話中走到了現實一般……。然而下一刻的地面驟然一沉,瞬間將這些英勇沖擊的騎士掀倒栽翻。
只見塵土飛揚中,人仰馬翻的一片又一片倒下,撞擊、踐踏著彼此,又相互纏伴著翻滾成一團。這時,才有后續跟進又緊急撥轉馬頭的侍從騎兵和武裝扈從,驚駭異常的發現自己正陷入一片泥沼。
原本堅硬異常的砂石地面和碎石壘砌的道路,在短時間被從地下涌出的泥水;變得松軟泥濘異常。輕而易舉的就陷入了,激烈奔馳的馬蹄,又在巨大的慣性和沖力之下,將其瞬間折斷栽翻在地上。
就像是專門為克制這些騎兵沖鋒,而瞬間生成的特殊地形一般。就在這些懸崖勒馬在泥濘區外圍的侍從騎兵和武裝扈從,試圖支援和救助深陷其中的騎士團成員時;那只巨獸的碩大身影卻已逼近。
隨之而來的,還有迅速擴散和延伸的,濕潤冒水的泥淖地面;幾乎是接二連三的將這些,退讓不及的侍從騎兵和武裝扈從,還有沒來得及逃遠的軍團士兵;接二連三的陷入沒過小腿的泥潭沼澤中。
然而,這只巨獸卻像是毫不受影響一般,左沖右突的大踏步前奔著;將那些被壓在馬下的騎士踐踏而過;或又是俯首將受傷的騎士和坐騎,連同泥地啃進口中,嚼成了滿嘴的甲胄和血肉混合碎渣。
雖然,這片突然出現的泥沼,折斷馬腳、阻止沖鋒之外;也并不能對這些大騎士,造成足夠的傷害,但是卻嚴重限制了他的行動和閃避能力。因此,在這只巨獸的天賦能力肆虐之下,幾乎無可抵擋。
一時間,隨著一馬當先的十數名大騎士,在這只巨獸的肆虐之下,以各種慘烈的方式喪命之后;剩下的騎士團成員也士氣崩潰了,他們毫不猶豫丟下坐騎和甲胄、武器,混在軍團士兵中轉身就逃。
而望著張機一手打造的騎士團,這時的普布利烏斯,也難掩臉上絕望之色;恨不得一口血噴吐而出。然而下一刻,留守在他身邊充當最終護衛的,兩名資深大騎士/榮耀騎士之一,突然就動了起來。
只見他箭步閃身擋在了普布利烏斯面前,手中揮舞著粗大的精鋼斧槍,如同光輪一般的接二連三,擊碎了呼嘯而至的船體碎片;此刻,普布利烏斯才注意到,原本被合力壓制住的石人已重新脫困。
正在不停的追逐著潰散的軍團士兵,順手拔走和抓取一切可以用來投擲的事物,轟砸在人群最為密集的位置;而原本負責用弧光照射,限制住石人活動的顧問團術士,已經七竅流血的癱倒了一地。
至于那些正在重新配藥的煉金師,更是不知何時逃散一空;只剩下外圍橫七豎八倒地的公爵衛隊和貴族旗隊;幾乎是在瞬間被人斬殺殆盡。而另一名大騎士更是嘶聲喊道:“主上,快離開這里!”
下一刻,擋在普布利烏斯身前的資深大騎士/榮耀騎士,就在一陣驟然略過的寒霜烈風中,被凌空挑飛起來;雖然他在最后一刻用厚背大軍刀卡住,襲擊者突入貫穿甲胄之勢;卻瞬間吐出一口白煙。
卻是在體面的須發眉毛處,都被凍結上了一層白霜顆粒;而全力發動血脈中的傳承之力,一道名為不屈之環的彈性光幕;也瞬間被土崩瓦解消退殆盡,而轉眼之間全身僵直的連人帶甲斬裂成數塊。
這時,另一名全力發動血脈之力的榮耀騎士,則是利用這個同伴用生命制造出的停頓;帶著統帥普布利烏斯逃出了百米之外;在重新被軍團盾陣所遮掩起來的那一刻,他也回身看見了對方的形象。
那是一名身著冒著煙氣的板狀黑甲、騎乘層疊的骨鎧大馬,面甲眼孔中冒著幽光和的重裝騎士;他忍不住驚聲大叫出來:“杜爾拉汗”“這怎么可能!”“怎么會有,在日光下活動的不死騎士!”
下一刻,沉重而致命的踢踏聲,瞬間由遠而近;就像是一陣烈風一般的驟然閃現,又重重的踢踏在嚴密層疊的盾墻上方;剎那從盾墻間隙滲入和蔓延的凍氣、白霜,讓軍團士兵短促哀鳴著紛紛倒下。
頓時就暴露出擋在其中的這名榮耀騎士;以及正在忠誠部下簇擁中,飛快逃離遠去的普布利烏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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