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奇譚第七百五十四章 內變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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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四章 內變


更新時間:2024年03月01日  作者:貓疲  分類: 歷史 | 架空歷史 | 貓疲 | 唐奇譚 

隨后,供奉著諸多姿態各異的判官、典史、長吏塑像的偏殿之中;江畋再度冷笑起來:“這么說,這偌大的茅山之上,至少兩千多人的在牒道人,眼下居然只剩下你們這數百人在努力維持了?”

“道者不敢作誑言,當下千真萬確是如此。”愁眉苦臉的元明子當即道:“道者原本也并非專責知客之人,只是情勢所趨而不得不暫代其責。而這一切的變化,都要源自大半年前封山立墻后。”

原來按照他的說辭,就在這道花費了不少人力物力的封山墻垣樹立起來之后;以太平觀主為首的修緣子等數位高層,就宣布要進入初代祖師隱修之所辟谷閉關,尋找那冥冥之中的一線天機啟示。

但隨后受命暫攝本山庶務的師弟,也是華陽宮的主持/宮主;敕命真玄法師修因子,卻因不能服眾;而與華陽中館的館主,師叔輩的貞德法師長盈子、太平觀的上座德容法師修云子,多有爭執。

這種爭執不下,不僅損害了負責守山的華陽宮主修因子權威;甚至擴散到華陽三官的各脈門人弟子之間。以此,在最后一次鶴梁殿議事時,身為太平觀副手的修云子在祖師像前憤而公開撕破臉。

當即宣布帶領自己親附和追隨的門人弟子,就此出山尋找一條可以濟世和更有作為的出路。他這一走就幾乎帶走了茅山上,心態最為激進或是不滿封山自守的一批中青年弟子。但事態并未結束。

差不多在一個月后,華陽中館的館主長盈子,也當眾指責受命守山的華陽宮主修因子;庸碌無能、任人唯親、諸事毫無主見。隨即宣布前往京師投奔真正做主之人,當代宗主玄明大法師蔣元吉。

因此,他這一走又追隨而去一大批中高層的法師、道士;可以說,也將茅山清空了一大半。而事情到了這一步,當初太平觀主修緣子所定下的封山自守、潛修敬天之策,實際上已經名存實亡了。

“不對,如果各個都是這般不顧臉面的相繼出走。難道就沒有人可以阻止么/”江畋聽到這里,卻忍不住打斷他道:“你們那位閉關潛修的太平觀主,就完全可以在爭議激化之前,介入其中。”

“話雖如此,大宮主自然也有使人前去請示,山主的閉關之所;”然而元明子卻滿臉無奈道:“只是石門之內始終未得回應,唯有定期自石孔送入的飲食得以取用,偶爾送出一語半句的手書。”

但是接下來的日子里,堅持留在山上的華陽宮主修因子;也并未能夠因此得以清凈多久。余下的茅山弟子之中開始有人失蹤,最初只是零星發生,本以為他們是耐不住山中單調清苦的私下逃亡。

但是,當一些世代生活在山中,長期服侍宮觀的雜役們;也開始發現時不時有同伴消失不見;就不免隱隱的恐慌和躁動起來。于是作為守山的修因子,在多次投書不得回應后下令強行打開封藏。

“然而,作為閉關的封藏之中,山主卻不見了,”說到這里,元明子也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道:“隨后開啟的其他封藏,一同不見的還有諸位高功、上座、監齋,陪修的內教弟子和升玄法師。”

“封藏內唯一余下,就是原地一身衣物鞋襪、腰佩束帶,及若干協助修持的金章玉泊、燈具法器而已……雖說守山召集眾法師、道人、弟子,宣稱此乃羽化登仙之故,但還不免有人持續出逃。”

接二連三羽化升仙的茅山宗高層,基本都是在密閉靜修時發生,還比較好應付過去。但作為日常服侍器具的仆役和道童,也在接二連三的失蹤。這就不免引發了恐慌,也導致事態的失控和崩潰。

“不對,你們的守山宮主呢?難道就此毫無作為,任由山上的隨意出逃;既不向外求援,也不打算采取什么應對的舉措!”江畋再度打斷他道:“更何況出了這種大事,他為何不敢出來相見?”

“因為……因為,就在數日之前,守山宮主在修養的黃庭居內,也毫無征兆的羽化升仙了。”元明子如喪考妣的垮下來臉道:“守門童子聽到守山突然高歌,開門只見白煙自散落衣冠內散去。”

“但接下來,山中再也無人能夠服眾,也無人做主,余下宮觀各位法師都自行其是;除繼續有人羽化之外,亦難免異狀橫生……有人在夜里見到歷代祖師自畫像走出,詭笑游曳于宮觀殿堂間。”

“其余的道者之中,亦有人相繼變得瘋癲癡狂,袒露赤身招搖法壇,踐踏神龕香案;號稱是受到了神山的啟示;更有人躍入飛瀑中沖刷不見……故此,道者受同門推舉,退守于山官殿內以待。”

聽他說完了這一番前因后果之后;江畋才盯著元明子慢慢開口道:“那甫見面時,你為什么要對我裝作若無其事,甚至試圖努力遮掩其中的干系,難道,山上已有這么多受難者難道還不夠么?”

“此乃山門中的駭人聽聞之事,更是涉及宗門的名聲與享譽。”元明子聞言愣了一下,卻又滿臉愧色的連忙解釋道:“老道一時功利蒙了心,只想守住山門待宗主得信之后,再全力處置本山。”

“看來,正好是叫我趕上了?”江畋深深的看了一眼,垂頭喪氣的元明子;自知他尚有言而未盡之處,但也沒有再深究:“既然如此,作為將功補過,你就負責帶路上山,探明究竟發生什么?”

隨著后續趕來的蘇州團結兵,依次封鎖和控制了山下的各處場所和出入口之后。重新披掛齊全、整備好器械的外行軍士,開始沿著深削的楚王峪內,石砌而成的丈寬大道和十數道牌坊推進上山。

而當江畋在前呼后擁之下尾隨其后,抵達了太平觀所在的山腰臺地時;卻看見擺著香爐和祭臺、法壇的前庭廣場上,已經多了好些個被捆綁按到在地的身影;只是看起來他們衣衫襤褸神志不清。

哪怕被制住在地之后,也依舊無意識的掙扎著;各個形容枯瘦或是骨瘦如柴,眼仁翻白而口涎滴落不已。顯然,這就是元明子口中,已經瘋癲的那些道士。只是還有一些人聲嘶力竭的往復喊著:

“歸元是一……”

“萬象歸一……”

“一元盡歸……”

“終歸一體……”

數百外行軍士組成的諸多戰斗小隊,搜索過占地數畝的偌大太平觀;又從邊邊角角找出了一些,還未完全瘋掉的幸存者。只是其中個別人的精神狀態同樣不正常,問起來只會重復“山君發怒”。

而見到這一幕的元明子,則是表情越發愁苦起來;忍不住開口解釋道:“當初尚且保持神志清明的,都已經陸陸續續下山避禍了;如今這些,怕不是后續恢復過來,卻不知為何沒有下山求助。”

而太平觀內同樣是一片狼藉,甚至在那些神龕和法壇之間,散布著風干發黑的各種穢物;在精描彩繪的漫天仙班女樂,天王力士的壁畫、浮雕,披帛瀾袍的神像襯托下,顯得荒誕而格外的褻瀆。

甚至在一些塑像、木雕上,還有被疑似牙印啃過的缺損處;也不知道當初發生了什么事情。相比之下,供臺上那些價值不菲的金銀法器、貢具,鑲珠嵌玉的祭物,卻被毫不珍惜的推倒散落一地。

但是,江畋的注意力已經不在,這些珍寶器物上;他徑直來到了太平觀后山,守山宮主修養的“黃庭居”別苑內。這里被精心布置成了一個花石山水的小庭院;哪怕在深秋時節依舊是花藤森密。

但是,圍繞著正房出口兩側的花木植被,卻是呈現扇形的枯萎、凋敗了一大片,而顯得與周邊環境有些格格不入。而作為宮主修緣子的居室卻依舊還敞開著,只是從內到外有了明顯的一層落塵。

下一刻,江畋再度暗自激發了,視野面板中的“感電/傳動”模塊;霎那間一道無形的環形波動,如水紋漣漪一般的擴散開來。如電光火石一般的掃過內外間,以及散落在現場的紫褙黃褐玄冠。

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但在這么一堆“羽化”剩下的衣物中,依舊顯示出了一條異常提示:“發現微弱生體污染。”江畋突然心中就明白過來;這也許就是一系列羽化登仙事件的線索。

“直接領我去華陽洞天,我要親自勘察,羽化登仙的山主及各位高功的閉關之地。”江畋隨即又意味深長的開口道:“想必會有更多的痕跡和線索。只怕這場羽化登仙的內情,很是不簡單啊!”

所謂的華陽洞天,顧名思義就是位于茅山深處,占地方圓數十里,內部連通的大型洞穴群落;擁有東西南北五個洞口,3顯2隱正好應對五方五行、陰陽之數,其中的西洞就是陶景弘的隱修之所。

而作為閉關的封藏,就是位于祖師陶景弘隱修的祖師洞,及其附屬祭殿、神臺、法壇邊上,沿著一條深入的洞道,由后世人重新開鑿出來的一連串大小石穴中。穴口還有可翻轉的厚重封門石板。

因此,一旦相應的修行者入封之后,就只能通過天頂上自然形成的透光石隙,用籃子墜入飲食和基本物用,同時將產生的穢物、垃圾,給定期吊裝出來。但是,現在這些封門板都被暴力砸裂開。

露出內里森森然的大小空洞,就像是一個個擇人而噬的獸口;又隨著隱約流動在洞道、裂隙內的風聲,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隱約嗚嗚作響。也不知道這樣的鬼地方,怎么會被選中成為閉關之所?

相比之下,作為祖師洞的內窟就要正常的多了;這里有各種依照地形分布,人工打磨出來的石幢、石床、石灶、石桌、石臺;石池、石丹爐、石壁龕、石仲生;在天頂透光之下隱隱的熠熠生輝。

這時,江畋卻聽到了外間傳來的,軍士們的隱約喧嘩和呼喝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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