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江辰手握的寰宇劍中，伴隨著一道濃郁的黝黑光芒閃過，瞬間化成寰宇劍靈的虛影，出現在江辰身后。
“她是敵人，你為什么要放她？”
江辰緩緩睜開眼睛，冷聲說道：“劍沒有敵我，只能隨主人的意志而區分敵我。”
“你現在還不能算我的主人。”黑靈高傲的抬起頭：“都似你這般婦人之仁，酸腐軟弱，我也不想要你這樣的主人。”
這話一出，江辰忽然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黑靈一愣，立刻閃身到江辰面前：“你在嘲笑我？”
“當然。”江辰斜瞄著他。
“你有什么資格？”黑靈勃然大怒：“即便你現在是圣源血體四重，也未必就是我的對手。”
“好啊。”江辰淡然一笑：“剛才在劍之空間里無法施展，這里冰天雪地，廣袤無邊，正好可以酣暢淋漓的大戰一場。”
“順便，也讓你見識一下我這個婦人之仁，酸腐軟弱的威力如何？”
黑靈楞了一下，忽然后退了兩步，在江辰的身旁坐下，放棄了一較高下的挑釁。
咦了一聲，江辰問道：“你不想打了？”
“我想知道這個答案。”黑靈不服氣的冷哼了一聲：“說完再打也不遲。”
呵，這還真是讓人有些刮目相看了。
打量著黑靈，江辰笑著問道：“那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是如何判定敵友的？”
黑靈一下子愣住，試了幾次，竟然以沉默應對。
江辰笑著指了指他：“還是以我這個劍之主的心情波動來決定的吧，否則你怎么會說我婦人之仁，酸腐軟弱？”
黑靈：“你，我，我要聽的不是這個。”
“好吧，那就給你解釋一下。”江辰坐直了身子，一字一字的說道：“剛才我剖析了扎波羅的心扉，但并沒剖析完。”
黑靈好奇的盯著江辰：“還有？”
“當然。”江辰習慣性的摸出一壇子酒，一邊喝，一邊笑著說道：“或許，在你看來，像扎波羅這樣拋夫棄子的女人，違背了我一貫將情誼看得比命重的原則，才將她視為了敵人。”
“但是，這其中有沒有另一種可能？”
黑靈緊盯著江辰：“什么可能？”
江辰笑著說道：“她故意讓她的夫君得到寰宇劍，就是想驗證一下，她的夫君是不是寰宇劍的主人。”
“如果是，那么她對待妖族高層的決策，又會不會有另一種不同的處理方式？”
黑靈：“……”
“退一萬步說。”江辰再次解釋道：“即便寰宇劍的主人不是她夫君，讓她夫君被寰宇劍所吞噬，會不會又是另一種保護？”
黑靈再次一愣，顯然沒明白其中的復雜。
江辰輕嘆了一口氣，再次解釋道：“如果你可以斷定扎波羅將寰宇劍讓其夫君得到，是為了鏟除他們掌控圣武族的最大絆腳石，那么以她妖神的實力，為什么不干脆直接殺了更簡單？”
黑靈猛然抬起頭，顯然有些明白了。
“這只是第一種佐證。”江辰指了指黑靈：“最大的證據是第二，那便是她把自己的親生兒子都給誆騙了，竟然送給了奪取她夫君族長之位的林天破。”
“表面上看，她是讓自己的親生兒子認賊作父，卑鄙無恥，但站在她的角度，在明知道圣武族和整個圣教都將被妖族掌控的結果來，這難道不是另一種保護嗎？”
黑靈再次瞪向江辰：“如果林天破殺了她兒子……”
“這就是你對人形智慧，謀略和情感的空白了。”江辰打斷了黑靈，指了指他繼續說道：“站在林天破的角度，族后扎波羅是他繼任圣武族族長最大的支持者和合法性，也是能徹底掌控圣武族的最大聯盟者。”
“縱然他不想做這便宜老爹，想把扎波羅的兒子弄死，也絕不可能明目張膽，必須要制造意外。”
“而這意外，就是扎波羅為了保護她兒子算計中，最大的變數，因為她的實力本來就要強于林天破，又怎會讓其得逞？”
黑靈瞬間像是恍然大悟了，驚呼道：“所以，扎波羅就利用這個意外和變數，把她的兒子送出了圣武族？”
“不是送出圣武族，而是圣教。”江辰一字一字的說道：“這也正好印證了后來我師父林蕭，為什么會出現在陰之眼，并且自創的武道戰境，攪動整個本源世界了。”
說到這里，江辰深吸了一口氣：“在明知道圣武族和圣教最終結果的情況下，把自己的夫君送進了寰宇劍內，又把自己的兒子神不知鬼不覺送離了圣教，最后，還忠實執行了妖族高層的投票決定。”
“一石三鳥，既維護了她對妖族的公，又以強大的智慧從公中了卻了私，如此聰明，別說在虛無世界，即便是在荒古世界恐怕也是罕見的吧？”
聽了這話，黑靈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好厲害的女人！”
“不止如此。”江辰捧著酒壇緩緩站起身：“你知道她這次為什么拼死也要見到我嗎？”
黑靈抬起頭看著江辰，旋即搖了搖頭。
“她只為了告訴我幾個信息。”江辰悠悠的說道：“第一，游碧蒼山是妖族的大本營，駐扎著許多荒古世界崩潰后，沒有棲身之地的妖族生靈。”
“第二，便是告訴我，這些妖族生靈很可憐，也很無辜，妖族的一切邪惡和罪惡，不是他們造成的，而是妖族的三大妖神和三大妖圣以投票決定的。”
“換言之，三大妖神和三大妖圣才是罪魁禍首。”
聽了這話，黑靈猛地站起身：“讓你不要濫殺無辜？”
江辰轉過身，帶著詫異看向黑靈。
“喲呵，現在竟然也知道濫殺無辜這個詞了？”
黑靈：“……”
“沒錯。”江辰一字一字的說道：“她此來的目的就是這個意思，妖族生靈無錯，錯的是妖族擁有投票權的幾個頂級強者。”
“我就算要滅妖族，也只應該找這幾個罪魁禍首算賬，而不應該牽連妖族的其他無辜。”
黑靈渾身一哆嗦，然后深吸了一口氣。
“所以，她在最后臨走時，才對你五體投地，頂禮膜拜。”
“因為她已經洞察了你知道她的一切，她原本的千言萬語，都不用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