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祖龍殿另一側。
幽如晦,玄光蘊,潮霧真螭泉無終,此刻正在一間誰也找不到的太虛密室交流。
“雖然是百來年前的小光蘊虛影,但味道還是差不多的嘛。”
在幽如晦將玄光蘊的血影分身從自己的洞天中放出時,少女便愕然看見,自己的父親便被那位藍發的真螭龍女一把揪住衣領,抓至身前,然后狠狠地舔了一口:“嗯,很正,是你自己的血!就是這個味!”
“別上來就動手動嘴,你起開點!”
假如是平時也就罷了,玄光蘊早就習慣今衍華和泉無終這些妖族同伴別具一格的交流習慣,但這一次不一樣,他女兒還在身旁呢,故而反抗的很激烈。
很可惜,反抗沒有用。
被泉無終狠狠地抓住測試了一番后,玄光蘊才被放開,而泉無終連幽如晦也沒放過,也是一把抓住,狠狠地挼搓了一把臉蛋:“哎喲,小明景啊,你知不知道,你小時候……”
“我小時候也被您抱過,對吧?”
幽如晦都有點麻木了,自己父親的交游實在是太廣,什么今衍華,泉無終,顧云止,云焰霞……好似自己這邊是個人都抱過自己那樣。
但仔細想來,這事也不奇怪——若是玄光蘊沒有這么好人緣,他又如何去做大事業呢?
不過,泉無終卻搖搖頭:“沒,我沒抱過你,我舔過你。”
幽如晦:“?”
“她差點把你吃下去了。”玄光蘊沒好氣地抖了抖血影:“親著親著就想要嘬臉蛋,幸虧你母親手快……”
幽如晦:“哈哈,我小時候那么熱鬧啊,幸虧我全忘了。”
拉了一番家常,確定對方的確是真正的血影,而且不會立刻消散后,泉無終也正色起來:“照鱗界內發生的事,我隱約有所感覺,安靖的所作所為不必多說,恐怕幾日內整個懷虛都將知曉。”
“我想要知道的是,大辰那邊的情況。”
這話題,說來簡單,幽如晦和玄光蘊很快便與泉無終交換了情報。
而在對比了一番消息后,幽如晦作出總結:“總而言之,圣祖早就在大辰開創之前,還是御神大廷一位偏將的時候,就已經得到了‘不死樹’,他的鎧甲已是不死樹的鱗甲,而仙業也擁有兩個。”
“這等實力,絕對不是歷史中記載的‘屢戰屢敗’……我們這些后人來看,肯定會猜測圣祖在得到不死樹前爭霸的實力很弱,但實際上,他早就有了,而且憑借這實力,就可以說是難有敵手!”
“圣祖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在藏拙,胸中亦有萬年大計,實際上打起來也是如此,圣祖是少數安靖連出幾招都沒有干掉的狠角色,其他天尊基本都是過個一招便被看穿,直接擊斃了!”
雖然用‘甚至在安靖手下能還手’這點來描述圣祖的強大有點古怪,但玄光蘊卻認同地點頭:“不錯,圣祖的實力非同小可,而且絕對有我們不知曉的暗手——祂若是要復活,最近這段時間就是最好的時機。”
泉無終也點頭:“帝廷孱弱,小帝君實力也不強,無論是奪舍侵占亦或是吸收肉體重塑,肯定就是最近這段時間了。”
“但有點奇怪。”幽如晦眉頭一皺:“圣祖究竟是用什么來蠱惑文武大臣為祂做事的?一個永生不死的帝君,還是初代帝君,我根本想不出有任何理由讓祂復活啊?”
“什么?”
聽到這句話,泉無終愣了一下,她看了眼玄光蘊,然后不解道:“什么叫圣祖收買了文武大臣?”
“太師和大都督……不是先帝和光蘊欽定的托孤大臣嗎?和圣祖有什么關系?”
“啊?”幽如晦聽見這話,也愣住了,她看向自己父親,卻發現玄光蘊也眨了眨眼,一臉不解:“是啊,是托孤大臣……怎么了?”
他似乎沒想到幽如晦對文武帝座居然是這種看法,而幽如晦想了想后,發現也的確——如果大辰帝朝現在的兩位凌霄天尊都支持圣祖,那玄明宇還當什么帝君啊,早就被血祭了。
但她還是有點不太明白:“真的托孤,那北疆的天地陣盤是怎么回事,莫將軍那邊又是怎么回事這不明顯是侵占帝君權柄嗎?”
對此,真螭搖搖頭:“被托孤不代表不奪權,如果圣祖真的要搶占帝廷的大權,現在帝廷不全都是當年祂老人家造的嗎?在圣祖的體系中反抗圣祖的體系,有用嗎?也太蠢了。”
泉無終抬起頭示意:“當年光蘊也是想要做類似的事情,要換成能用的陣盤,不然的話,怎么對抗帝廷昔日之主?”
“當然,這些都是當年的事了,現在究竟怎么回事,誰也不知道。”
擺了擺手,玄光蘊嘆了口氣:“太師和大都督當年是值得信任的,后面是否變了,我也不清楚……至于北疆那些事,我只能說,這就是懷虛如今的惡劣之處。”
“當年圣祖建立大辰,需要的功業非同小可,而現在想要取代對方,替換,不建設功業,怎么代替?”
“既然要功業,就必須治亂,如果不亂,那就讓天下亂——如果說,大辰帝朝真的想要對抗大辰帝廷之主,那么唯有‘再造’和‘破壞’兩種辦法來搶占圣祖的權柄。”
說到這里,他苦笑道:“再造是沒有了,而破壞……大概就是他們現在正在干的。”
聽到這里,幽如晦愣住了。
她幾近于不敢置信道:“所以說,大辰那么多災劫,那么多官員胡作非為,那么多貪污腐敗,那么多橫行霸道……都是為了對抗圣祖?”
這話說出來,幽如晦都覺得搞笑,哪怕她再小十歲也不信這種事
“不。”真螭龍女躺在了自己的貝殼椅上,慵懶地搖搖頭:“要我說,他們哪來的膽子去對抗圣祖?”
“但借著這個借口,去胡作非為,欺凌百姓,魚肉鄉里……這么做的膽子,大得很!”
現在,局勢反而清晰起來。
圣祖玄天祭的存在,對于大辰帝庭的高層來說,并不是秘密。
但祂占據不死樹,把持整個大辰帝庭的核心權柄——大辰帝朝沒有天地心,只有不死樹這件事,本來是帝朝這一天宗的缺陷,只能依仗外物,但對于圣祖而言,這反而是祂的優勢,因為祂就是這個外物,是整個大辰帝朝的核心。
哪怕是帝廷和文武帝座都想要反抗祂,也無從出手,因為一切都是在對方劃定的范圍內進行對抗,想要戰勝圣祖,就必須要超脫帝廷和天官體系本身。
文武帝座,顯然是想要對抗圣祖的,他們兩人也是先帝和玄光蘊認可的托孤大臣,雖然互相之間有點小對抗,也有各自的心思,對權柄的渴求,但終究是內部斗爭,和圣祖的生死斗爭截然不同。
反倒是小皇帝,玄明宇……他顯然別有計劃,只是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又掌握了哪些力量,目前還不知曉。
“神京,是必須要去一次了。”
對此,玄光蘊也深深地嘆了口氣,他沉聲道:“如今的神京,究竟是什么樣子……這個問題的答案很重要。”
泉無終也微微點頭:“我就是因為看不清楚情況,也覺得大辰如今根本不是我的求道之地,所以才離開——但既然光蘊,哪怕是光蘊的影子還在,事情就不一樣了。”
“這一次,我也和你們一起回北玄祭洲。”
“啊,那真的是太好了!”
聽見這句話,幽如晦也不禁長吁一口氣,一位巔峰天君,哪怕是在神京也是極其重要的一股力量,加上安靖那邊明鏡宗的實力,面對內部分裂的大辰帝朝,是有資格正面交流的!
但幽如晦并不知道,有些時候,禍可以不來,而好事可以成雙。
有更大的好事,等著他們呢!
此刻,安靖與今啟旭從龍族寶庫中走出。
現在,安靖需要找個地方消化沉淀自己在照鱗界和祖龍殿的收獲,不過他也不著急,故而與頗為談得來的今啟旭又聊侃了幾句:“難怪即便是大辰圣祖也會尊龍族為龍師,這次在祖龍殿之行,我當真是受益匪淺,只是可惜我在北玄祭洲還有家業,無法長留,和道兄交流神通道法之經驗啊。”
這句話是真的,的確不是客氣——安靖別的神通可能真的不需要和其他人交流,自己琢磨就夠用了,但是宙光神通,主要還是因為出身是人類,不像是天龍那樣自然而然如呼吸般運用,這點還是要好好找一些天龍交流的。
而今啟旭作為這一代最強的天龍,顯然是個不錯的交流對象。
“那不至于。”對于安靖的話,今啟旭道:“日后我們會經常打交道的,沒這么生疏。”
“什么?”安靖眨了眨眼,他有種感覺,那就是對方口中的‘經常會打交道’恐怕不是他想的那么簡單。
“哦,你現在還不知道。”看著安靖的表情,今啟旭微笑著,就像是一只金毛小狐貍:“在未來的時光中,父神告訴了我一件事,過段時間就會宣布吧。”
“祖龍殿要遷離中恒道洲,前去天海了。”
“不出意外的話,可能就是靠近北玄祭洲的天海某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