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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墮落與上善 (5700)


更新時間:2025年09月01日  作者:陰天神隱  分類: 玄幻 | 東方玄幻 | 陰天神隱 | 天命皆燼 
為了祛除世間的一切墮落,道庭反而揭開了對世間一切墮落的封印。

聽上去似乎有些宿命的安排,巧合到荒謬。

但實際上,不知為何,安靖并不這么覺得。

這一切……或許并非是巧合。

而且,安靖敏銳地注意到伏邪話語背后更深層的含義。

他眸光微抬,看向身前的朦朧劍影:“伏邪,你的意思是說……在此之前,天魔一直是被封印的狀態?”

“或許吧,我們對此知曉甚少。”

伏邪虛影輕輕搖頭,坦然承認:“我是之后才誕生的劍,安靖,這次并非‘我不記得’,而是我真的不知道——道庭流傳下來的記載就是如此。”

安靖微微點頭,不再追問。

此刻,因果終于被逐漸理清。

道庭,一個源自遙遠過去,歷史悠久到不可思議的仙神組織,其實力無比繁盛壯大。

如今的懷虛道庭,不過是其萬千分支中的一支,由昔日道庭的第一代天帝,‘懷虛大仙人’親手所創,而盡遠天,便是用以聯通諸道庭的平臺。

在某個古老的時代,道庭的先驅者們在研究‘魔’的本質時,察覺到了,‘魔’并非是一種簡單的‘實體’。

這意思是說,‘魔’的本質,并非是一種物質的東西,不是什么巖石,也不是血肉,甚至不是什么能量,‘魔’是一種獨立于宇宙之外的,純概念的東西,‘魔’的存在本身,就會自然而然地導致一系列的混亂與墮落。

甚至,更加恐怖。

‘魔’就是一切‘混亂和墮落’的‘原型’,是這一切的初始和源頭。

想到這里,安靖眉頭緊皺道:“我想要問的,就是這個。”

“就連這種純粹的理念原型,也能被封印嗎?”

“當然,安靖。”

伏邪耐心地說道:“用我們那個時代的邏輯,來為你講解吧。”

“我們設想一個世界,隨便它是什么模樣,再設想其中有智慧生靈存在,無論他們是什么形態。當他們發展出文明,掌握了超凡之力后,你覺得,他們的最終結局會是什么?”

這個問題直指核心,而安靖也絕非常人,他瞬間便領會了伏邪的意思,沉吟著,若有所思:“結局……你是說,最后的最后?”

“我想,無非就是成就,亦或是覆滅吧。”

伏邪的鋒刃長鳴,似是在歡悅地鼓掌:“正是如此。安靖,你不僅僅是天生的武者,你簡直就是天生的仙神。”

“一個修行者,一個文明,其最終的結局只有兩個:徹底的超脫與徹底的覆滅。”

“因為無論是修行者還是文明,只要踏上道途,其最終目標都可以是抵達無限,同時擁有永恒的生命和絕對的力量。。”

“既然終點是‘永遠’,那么過程中的一切歧途與分岔便都可以被忽略,其結局便可以被清晰地歸為兩種。”

“所有個體與智慧都抵達了終點,徹底超越了一切輪回,試煉與困擾,我們稱之為‘超脫’。”

“所有個體與智慧都被時光遺忘,徹底消失,不被后世所銘記與理解,我們稱之為‘覆滅’。”

“覆滅毫無疑問是壞的結局。而超脫,雖然不能說是絕對完美的‘終點’,但最起碼,是通向‘更好’的一個過程。”

“的確如此。”安靖微微點頭,深以為然。

無限,就是這樣一種力量。只要能抵達永生,擁有無限的生命,那么在理論上,摒除一切外界的干擾,永生者便可以辦到一切事情。這是一種‘潛在的無限’,也正是天尊們所在的境界。

“武道凌霄如今之所以不能永生,只是因為懷虛界本身的限制。但也正因如此,他們的成長速度極快,一旦能掙脫懷虛的桎梏,恐怕每一位都有機會進階成功,成就合道。”

“而且,我大概明白了。”安靖喃喃自語,語氣中帶著一絲恍然:“伏邪,你是想說,‘天魔的本質’,就是那樣一股力量……”

“是的。”

伏邪的虛影微微頷首:“既然這世間允許我們這些生靈證就永生之境,可以去追求無限,那么就證明,我們都擁有‘超脫的潛力’——那么問題來了。”

“既然理論上,世間萬物眾生,都有‘超脫’的潛力,那為何時至今日,天地間的萬物生靈,沒有全部都超脫呢?”

多么簡單。

安靖想著。

且不談絕大部分生靈的天賦悟性,根本就不足以讓他們觸碰到永生的門檻,哪怕是最基礎的‘金丹真君’的無限壽命都遙不可及。

僅僅是放眼這天地人世間,互相妨礙,彼此掣肘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資源的匱乏,技術的壁壘,人與人之間的沖突,突如其來的天災,修行路上自身的偏執,錯誤與迷茫……如果非要去細想,這一路走來,每一道關隘之前,都有無窮無盡的危難險阻,各式各樣的阻道之難,數不清的‘災劫’在等待。

哪怕是修行到了道尊那般至高的境界,也同樣會為了‘大道之爭’而互相爭斗,一方罷黜另一方,這便是‘道滅’。

雖然被罷黜的道尊終有一日會再次歸來,但那已不知是多么遙遠的時光之后,被罷黜的那一方‘超脫的路’也被打斷,需要重新開始。

而這一切,所有阻礙著生靈走向超脫的因素……

“我們將所有阻礙心智與文明走向超脫的因素的集合,稱之為‘魔’。”

伏邪的聲音變得無比嚴肅:“遺忘,懶惰,享樂,內斗,思維局限,不自信,不相信,放棄自我,渴望成為‘普通人’并融入‘蕓蕓眾生’……所有導致個體或群體停滯不前的負面思想,以及一切強大的外在敵人和惡劣的環境,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魔’。”

“與之相對的,所有支持心智和文明走向超脫的因素的集合,我們稱之為‘上善’。”

“安靖,你問‘魔’為何會被封印?我想,正是因為有‘上善’那樣偉大的一種存在吧。”

“當然,‘上善’也不是我們能輕易言談的事物和準則,總而言之,因為封印被揭開,‘魔’再現于世,亦或是說,它本就從未離開過,封印的揭開,無非就是一個盛大的開幕。”

“‘魔’的源頭,我們姑且將其稱之為‘元始魔淵’吧。”

“昔日,道庭中那支對‘魔’的本質理解最深的先行者,憑借盡遠道這一至高神通,抵達了封印著‘元始魔淵’的地方——那或許是一個地點,或許是一段時光,甚至是一個超越了時空,無法用言語描述之地。總而言之,以我如今的境界,也無法描述那種恒長的虛無。”

“在那里,發生了一些我們如今并不知道應該如何描述的事情。總而言之,以后世我們的角度來推斷,‘元始魔淵’的封印被解開了。自那時起,天魔開始出現,它們從純粹的概念墮轉,化作了擁有實體的存在,開始在多元宇宙中擴散,阻礙一切生靈走向超脫。”

“自那之后,我們道庭便以‘追獵天魔’為己任,一路探索,一路尋覓,與天魔交戰,直至如今。”

“而你所知的‘噬惡還真’之道則,便是那位偉大的‘革故仙帝’,為我們所有后來者鑄造的,最鋒利的武器。”

“嗯?”安靖消化著這龐大的信息,眉頭緊皺:“等等,伏邪,你的意思是說,封印打開了,但是沒有被重新關上?”

“那個‘元始魔淵’……現在還敞開著?”

“對于那種存在來說,時間不過是一種下等的概念。那件事貫穿了過去,現在與未來,恐怕此刻仍在‘發生’。我們如今所做的一切,其實都只是在‘收斂其因果’。”

伏邪嘆了口氣:“這便是天魔的源頭了……我們這一支道庭,一路和天魔互相纏斗,離開了故土,離開了故土所在的諸天萬界,來到了‘泛無限多元衍生軸’之中,甚至在懷虛大仙人的指引下,來到了軸外的領域……‘象形之域’。”

“‘軸’與‘象形’的統合,其本質就是萬有的大全,類似于陰陽輪轉的太極。‘軸’更偏向于秩序與上善,而‘象形’則更加不可理喻一點。絕大部分我們通常認知中的智慧生命,都誕生在‘軸’內。”

“實際上,包括我和祖龍在內,我們這些‘合道’,某種意義上都不是故土的道庭人,而是誕生在軸外的象形領域人。”

如此說著,伏邪的虛影站立起身,而安靖也隨之而起,一人一劍的虛影在天刑苦境中行走。

恢復清明后,伏邪的氣質就愈發寧靜,恬淡,幾乎不像是一把劍,而是靜靜流淌的泉水溪流,但安靖卻能感知到一種極致的鋒銳。

如若說,墮落是因為‘動念’,那么‘清靜’便是最大的‘鋒刃’,清靜劍觀打磨自己的思想和心念,雖然并不能堪比那些最強大的,修行神魂的道經,但在抵抗天魔侵蝕方面,絕對是最強大的。

安靖不是伏邪,做不到‘清靜’,但他的心卻同樣的靜……那是一種‘寂靜’。

無所謂敵人怎么想,怎么做,想要辦到什么。

他全都不在乎,全都無所謂。

他只要,敵人徹底‘安靜’。

伏邪自然也能察覺到安靖和自己的不同,但這本就無所謂,道是原始的,孕育萬有的‘先’,誰都能領悟出最適合自己的心境。

所以祂輕笑著,繼續為安靖講解一切的緣由:“懷虛界的地位也因此非常特殊,那正是懷虛大仙人親手鑄造,并建立的第一個‘軸外基點’。”

“簡單來說,懷虛界是我們道庭理論上最先的橋頭堡。”

“按照大仙人最初的設想,我們將以懷虛界為初始,在這片無法言喻的象形之域中,逐漸建設秩序,并最終徹底剿滅這一支逃逸的天魔。”

“但是,未曾想,那一路奔逃,脫離了元始魔淵的天魔,在軸外的力量遠比在軸內要強。它們反過來締造了魔劫,幾乎要將我們徹底擊敗了。”

伏邪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或許軸外的象形之域是它們的老巢?亦或是說軸存在的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封印?”

“我只是合道,還是戰時臨時擢升的合道,并不知曉這些根本的秘密,但總而言之,那的確是一場苦戰。”

“但它們終究沒有贏。”安靖平靜地接話:“你和祖龍的確守護住了懷虛,甚至是更多的世界。”

“它們被你們拖住了。雖然從表面上看,是天魔占據了優勢,一直都在進攻,但毫無疑問,天魔沒有達成自己的目的。”

“它們一路從封印中奔逃至軸外,肯定是想要辦到什么,但現在,它們都還在和我們戰斗,這就證明它們‘并未成功’。”

說到這里,安靖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伏邪:“而且,伏邪,你說你‘僅僅是合道’?”

“果然,想要辦到這種偉業,代表,‘合道’之上,仍然有更加強大的境界……”

“至少懷虛大仙人,絕對不僅僅是合道。”

“是的。”

伏邪的劍影微微一顫,似乎是在為安靖的敏銳而贊嘆:“返虛道一,合道至尊的合道之上,還有二境。”

“其名為洪元,大衍始辟,洪元開天。”

“以及理論上,所有文明和心智的‘好結局’。”

“超脫。”

“清靜自在,根本超脫。”

伏邪的聲音帶著敬意:“懷虛大仙人與革故仙帝,都是早已踏入了‘洪元始辟’之境的存在。”

“祂們和邪魔百君中那些最為強大者的戰斗,才是決定萬有走向的真正戰場。”

“而我們這些合道,若是能戰勝了‘懷虛界的所有天魔’,便可以去加入那永恒的戰場,嘗試去成為新的‘洪元’。”

一切都已明了了。

在這一刻,安靖完全理解了局勢。

道庭與天魔,自古便在糾葛。

而他所處的懷虛界,正是這場貫穿了亙古歲月的大戰中,最關鍵的前線之一。

雖然聽上去,似乎是道庭因為一次魯莽的試探和遠征,揭開了封印,意外釋放了天魔。

但安靖在親身經歷了這么多戰斗后,卻有了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一切封印終將被破壞,一切束縛終將被掙脫

元始魔淵的封印被解開,與其說是道庭的意外,不如說是‘有某個更宏大的意志,選擇了道庭,讓道庭去成為揭開那個封印的存在’。

提前揭開封印,不僅僅出乎己方的預料,也同樣出乎被封印者的預料。

安靖甚至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天魔’之所以是現在這種有實體,可以被擊敗,殺死,甚至煉化為資糧的存在,而不是那種超乎一切實體和思想的純粹概念本身,或許就是一種‘墮落的墮落’。

當‘墮落’這個概念本身,也墮落成了可以被凡人理解,被強者戰勝的實體時,那對于掙扎求存的眾生而言,實在是一種隱晦的‘善與愛’了。

懷虛界是如此關鍵的‘橋頭堡’,是更大戰場的一部分,所以,無論是道庭還是天魔,都將其視作重中之重。

那么問題來了。

如此關鍵的懷虛界,為何在漫長的歲月中,會顯得如此‘平靜’?

答案,其實已經很簡單了。

“懷虛……徹底封閉了自己。”

安靖輕聲自語,心中了然:“懷虛天道約束了所有武者,也約束了自己。”

“祂不僅僅是自己不去觸碰外界,更是約束了所有天魔都沒辦法在不同世界和時間線間自由傳遞信息。”

“祂拒絕任何人合道,甚至將盡遠天都封鎖,其本質上,也是為了保護這份關乎整個戰局的隱秘。”

“但是現在,卻不一樣了。”

懷虛天道,開始和天元天道,甚至是大荒天道互相交流——祂不再完全封閉,而是開始重新建立聯系,甚至就連對武者的約束也在這方面有所放寬,盡遠天也開始再次升級,似乎要重啟那塵封已久的諸天道庭網絡。

而這一切……

都是因為我。

都是因為我的存在。

安靖心中有了明悟。

他是不一樣的。

他似乎,并不是來自伏邪和道庭的那個地球,而是另一個地球,一個截然不同,平凡的,沒有超凡之力的地球。

他是特殊的。所以,他可以在伏邪的‘庇護’下,作為一個不被關注的‘大使’,代表著懷虛天意,與各方天道進行交流,短暫地隱藏在幕后,比天魔更早地建立起合作與聯系,得到那寶貴的先機。

懷虛天道,因為自己的降臨,開始從漫長的沉寂中蘇醒,祂活躍起來,準備借助安靖這個‘奇跡’,在這場永恒的戰爭中,賭上一個全新的未來。

聽上去,似乎一切都很好——安靖完成了所有任務,甚至超越了天道的想象。在天道原本的推演中,事情的發展絕對不可能這么順利,安靖甚至可以短暫地喚醒祖龍,讓祖龍在與無上天魔的合道之戰中占據了寶貴的先機。

但問題來了。

——懷虛天道為什么這么著急?

——伏邪又為什么會在這個時間點歸來?

安靖的心中,升起了一種強烈而危險的預兆。

“魔劫……”

他喃喃自語:“伏邪,你的歸來,是否就是一種預兆?”

“是的。”

伏邪的虛影平靜地嘆息,祂的聲音中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魔劫,要來了。”

“從我的其他碎片之處,我感應到了。有什么極其強大,極其恐怖,極其不可思議的力量,正在橫跨無盡空無存有,自那不可言喻之地降臨,要來到懷虛了。”

“所以,我必須要修復自己,祖龍也必須要戰勝無上天魔,懷虛界天道也不能再這樣渾渾噩噩下去。”

伏邪的目光落在了安靖身上,那碎裂的斷刃和人影,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清晰。

“雖然說起來,有些太過分了,但或許,安靖你就是這一切的關鍵。所謂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你這一路的苦戰艱辛,或許就是因為這些。”

“算不上苦戰艱辛,這就是我習慣的生活。”

安靖微微搖頭,雖然心中還有很多朦朦朧朧,不太清楚的地方,但大體的局勢,他已經完全明白了。

天刑苦境,那因他意志而停滯轉的天地,再一次開始了運轉。

“天魔……與一切墮落的要素戰斗嗎?”

安靖笑了起來,帶著理所當然,沒有絲毫畏懼:“伏邪,我只能告訴你,這無關于天命,無關于天意……甚至無關于天魔。”

“無論是人還是魔,是概念的要素還是墮落的人本身,只要它們還在強加自己的意志于其他人身上,且讓我看見了……我就樂意去與之為敵,將他們徹底除滅。”

“并非是責任,并非是使命,伏邪,不是那么崇高的事。”

“這就是我樂意去做的事。”

“我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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