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對于這點，我其實也一樣，而且其實知曉的并不多
說到這里，祖龍的語氣也極其坦誠：因為我就是在那個容易合道的年代，證就圣尊之位的
這個境界一證永證，哪怕是懷虛現在不支持了，我也仍然是合道境
所以，哪怕是現在的我，其實也沒辦法第二次合道了……我只能告訴你，迄今為止，所有已知，或許可以抵達‘凌霄之上’的道路
光影流轉，祖龍為安靖展現了第一條路。
無盡光影匯聚，天海垂下，地脈隆起，天人合一。
第一種方法，最原始古老的，便是‘念至道起，天地相合’
這是懷虛最常見的合道法，也是天地尊的‘超邁極境之法’
因為天地無盡永前，無界永在，任何大天地內部的存在，哪怕是無限個凌霄天尊的無垠之力相加，也永遠不可能等同于整個大天地
這是一次無法通過單純累積而觸及的飛躍。故而，與其思考自己如何成為宇宙，不如直接與一個認可自己的天道相融，成為其一部分，從而抵達那超越一切下方階級的存在
這是可行的——它并非是真正最古老，但對懷虛而言是最古老的——最初的，締造懷虛的合道乃至于合道之上的強者并不是用這種方法抵達，但在那些合道者創造出的文明中，這種合道法才是最多的
這本是正道，但現在，懷虛天道拒絕任何人合道，這條路，已然被堵死，等同于不存在了
緊接著，光影變幻，化作了無邊血海與吞噬天地的巨口。
第二種方法，最簡單的，便是圣魔的‘吞天噬地，我即萬有’。這也是外面那個血海小女娃正在運用的方法
既然天地不讓我合道，那我就強行吞噬天地，直到自己也變成一個無限的天地。通過不斷吞噬天地物質和法理，進行無窮的‘量’的累積，最終引發‘質’的蛻變，坍塌為具備‘歸源性質’，堪比天道的存在
理論上，這的確可行
但實際上……
說到這里，祖龍搖頭：效率太低了。用這個辦法合道，所需的時間和資源本身就是‘無限’。它將永遠停留在‘過程’之中，而永遠無法得到‘結果’
緊接著，便是第三種合道法
無極歸一，萬我之環
祖龍道，祂周身流轉著一個又一個虛影，無窮無盡，若隱若現，每一個都與祂一模一樣，卻又處在不同的時空，最終歸于一體，化作了一個環繞在祖龍腦后的無限之環：一個相較于‘吞天噬地’，更主流，也更聰明的辦法
凌霄已是‘潛在的無限’，這已經是一個完美的基礎。只要能通過某種方法，將這無限平行時空中所有‘我’的力量無限迭加，便能以人之身，比肩天地之偉力，鑄就一個實際上無限的存在
無限的天地與無限的人，本質上是一致的。而且，一旦成就了這‘無限之環’，便可徹底脫離懷虛天道的束縛，成為真正自由自在的存在，甚至擁有沖擊更高境界——合道巔峰的潛力
“唯一的問題是……”安靖有所領悟，他沉默了片刻，思索后敏銳地抓住了關鍵：“那個所謂的‘某種方法’，究竟是什么？”
這個問題，問住了眼前的無限之龍。
……這個問題，無人能答
祖龍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嘆息，這亦是困擾了懷虛所有武道凌霄，所有現在的天尊，讓他們止步于此的最終天塹
“但這些都不是你與伏邪成就合道的原因。”安靖沉默了一會，他思索著，繼而點出了一個事實：“你們成就合道的方法，才是真正的關鍵，對嗎？”
我與伏邪，是特殊的。祖龍并未否認：我們合道的方法，非常人所能用
其中之一，便與你似乎想要嘗試的可能性相關——其名為，‘開天辟道，虛中空證’
話音落下，安靖眼前驟然亮起光芒。
他看見了光。
一道劍光。
一道自‘無’中誕生，繼而在剎那貫穿寰宇的劍光！
那是‘劍道’的起源……
祖龍的聲音變得悠遠，仿佛在追憶某個對于祂而言，也完全稱得上是遠古和傳說的時代：在道庭的古老歷史中，有一位極其強大的合道道尊，為方便后來者，祂以自身意志，創造了一種‘世間本不存在的法理’
祂獨自構想出了一個全新的，完整自洽的大道，然后用自己無限的力量為其賦予了無限的根基
自此，‘劍道’本身，便在天地間存在了
但非要說的話，這本質上只是創造一個工具，就像是人有了工具后，就不用自己去用手干一些事情，無需再凡事親力親為，這些全新的大道就是被‘虛中空證’出來的
武道也是類似的概念，武，劍，乃至于人道本身，都是那些強大的道尊，圣尊，為了簡化后來者的修行復雜度而創造出的‘無限的工具’。當然，后天和先天是一樣的，懷虛就是一個這樣內置了許多后天大道的世界，這也是道庭改造所有原生世界的方法
原生世界是沒有劍道，武道和人道之類的東西的，只有懷虛改造過后，這些特殊的體系才會起作用，并且讓人從中學習出真實不虛的力量
安靖微微點頭：“我能理解。”
雖然聽上去，劍道武道之類的后天大道，比不上天地自生的先天大道根源深厚，但那只是凡人本能的感覺，而修行者的思想是反常識的。
最多只能說，很多先天大道的普適性比后天大道要好一些，自然而然生成的東西肯定比人為推廣的要多，但后者一樣可以得到真正的力量，而且未必比先天大道差，甚至在針對性與精妙處，往往猶而過之。
就像是天然的鐵礦，與被人千錘百煉冶煉出的精鋼，同樣是鐵，但若真的碰撞，還是人造的皮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