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一句話，直接把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今衍華給噎住了。
而安靖也注意到了自己的這個問題可能有點太過尖銳，故而咳嗽了一聲：“咳，我不是串啊，我就是覺得……你也知道嘛，龍生九子，九子復生九子，生生不息，萬物皆有龍血……”
“而人……也差不太多。”
“或許是龍和那些祖神獸有過關系，而人和龍又有關系，于是天下所有生靈本質上都是大混血……是不是有這種可能呢？”
“是，是這樣沒錯啦……但……”今衍華頭上都有點冒汗了，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旁邊的素芯白，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尷尬與求證。
這一眼，讓無辜躺槍的女騎士眉頭緊鎖，立刻感受到了冒犯，她壓低聲音，飛快地輕聲嘟囔了一句：“看我干嘛，我又不是真的龍人，我是受今啟旭大人血脈升華而出的新龍人，祖上是純種人族……”
“咳咳。”
今衍華干咳一聲，收回目光，有些尷尬地搖頭，放棄了在這個問題上深究：“……我不知道。只能說，人類和龍的繁殖欲望實在是太過離奇。”
“可能，這就是‘萬靈之長’和‘真靈之王’之間某種奇特的共性吧。”
她擺了擺手，一副‘別問我我也不懂’的表情：“我是不懂他們和祂們的性癖啦！反正，我只能告訴你我知道的東西。”
一旁的素芯白在小聲嘟囔完之后，也很快回過神來，她整理了一下思緒，用一種更為嚴謹的語氣，接上了今衍華的話題：“今將軍說的沒錯。但想要理解這一切，需要從更源頭的說起。”
“譬如，懷虛大仙人當年攜‘十二城五樓’自天外而來，開辟懷虛界時，他帶來的，是‘道’與‘理’，是‘文明’與‘秩序’的種子，不可能將世間所有的靈禽異獸，都一一帶在身邊吧？”
“龍族早就在道庭時就存在，懷虛最初的龍族，其實就是大道化生。”
“懷虛大仙人所帶來的‘大道’之中，天然就蘊含著‘龍’這個強大無比的概念。而這個概念本身就具備著自我實現的偉力，所以，在懷虛界靈氣充裕之后，天地靈氣便會自動聚合，以一種名為擬道化形法的方式，孕育出‘龍’的形體——這，便是所謂的‘化生’了。”
說到這里，素芯白笑了起來：“甚至，人族也是如此。懷虛人族最初的幾支初祖，同樣有很多是從大道中直接化生而出的，他們天生就帶有一些龍蛇之異象。因為從大道的本質上來說，‘人之概念’與‘龍之概念’，在最初的框架中是近乎等同的。”
“也正因為如此，擬道化形法才可以在人與龍之間輕松地進行轉換。不過，龍之概念與其他真靈的聯系更多，所以龍可以化生出更多的真靈形態，而人之概念就相對比較純粹。”
“居然是這樣嗎？”安靖這次是徹底聽明白了。
道庭時代，以大道化生之法，在新的世界散播生命的種子，讓強大的概念自我實現，化生萬物。這恐怕就是那個輝煌時代，移民并擴散自身道途的至高手段了。
——有意思。原來懷虛界當年，真的有一大批原住民，祖神獸，是像游戲里的NPC一樣，被系統大道刷新，化生出來的啊。
這么看來，化生真靈也沒那么特殊了：天道直接刷新的特殊個體嘛。
就和神命一樣。
化生帶來神命，神命賦予神通，難怪一般世界的天道不存在神命，因為小世界的天道本身，就不蘊含那么多強大到足以自我實現，化生萬物的概念。
而且，這化形法，本質上和神通法軀類似。
“我其實已經掌握了化形法。”
安靖細細感知了一下自己新生的道成肉身，頓時心有所悟：“我的肉體，就是化形法的大成之物，是人形，主要是因為我覺得我是人。”
“若是我愿意，我現在就可以將我的神藏真人神通法軀，轉換成龍。”
一時間，纏繞在安靖周身的那件太白戰鎧，發出了微微的嗡鳴，甲片層層涌動，仿佛下一刻就要舒展變形，化作神龍之軀。
“有意思。”安靖對此十分滿意，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微笑，“我又多出了一個底牌。”
與此同時。
就在安靖殺死第一個七曜祖靈，并與同伴們交流情報的這一小段時間里。
整個照鱗界，因為他的行為，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劇變。
大漠之外，原本平靜的照鱗界洞天，驟然震蕩起來。
首先，是在那片廣袤無垠，不可逾越的浩緲湖中心，那座被無窮迷霧與時空亂流所籠罩的‘祖山’，其周圍的大地，開始劇烈地隆起！
一條清晰的，由堅實大地構成的道路，仿佛受到了無形巨手的牽引，從湖岸邊，筆直地朝著祖山的方向延伸而去！
緊接著，那原本如同鏡面，任何靠近者都會被時空反演之力倒退彈回的浩緲湖，也開始劇烈地翻涌起來。
湖水之中，一座座大小不一，仙氣繚繞的島嶼，破水而出。島嶼與島嶼，島嶼與岸邊，島嶼與那條通往祖山的大道之間，更有一道道絢爛的虹橋，跨越虛空，憑空生成。
在之前，不知有多少天驕曾試圖闖過這片浩緲湖，但無一例外，盡數失敗。
一靠近，就會被照鱗界那強大的排異之力拒絕，時空反演，倒退回來。更有甚者，會徹底迷失自我，神魂被磨滅，肉身化作養料，被照鱗界‘吃掉’。
自那之后，所有人都繞著浩緲湖走。
但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通往祖山的道路，已然洞開！
而這，還僅僅是開始！
就在安靖斬殺土曜祖靈之后，另外六股沉寂已久，卻同樣強大到令人窒息的祖靈氣息，于照鱗界的四面八方，驟然亮起，沖天而起。
祂們不再像之前那般隱藏于秘境之中，而是將自身的存在與威壓，毫無保留地顯明于整個天地之間！
東方，青木之氣化作參天巨樹。
西方，庚金之氣凝為風中鋼鳥。
南方，離火之氣騰為赤鱗炎龍
北方，癸水之氣沉為玄武巨龜。
而在天穹之上，日月光輝也明耀無比，繼而開始在照鱗界天穹之上輪轉起來，仿佛真正的日升月落。
七曜，盡數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