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一般的神藏真人，是三道同修，左腳踩右腳飛升還可以虛空踏步的超級真人！
今衍華不知道這點，聽后還是流露出了一絲惋惜之情：“九劫登天之法，何其珍貴。若是能將其用在顯圣之境，才是真正的價值最大化。”
“現在用來提升神藏境界，于你這等天才而言，終究是有些……浪費了。”
安靖聞言，卻笑了笑：“我其實用不著。”
“因為……”
他緩緩抬起手，心念一動。
剎那，周圍天地間無盡的土石靈氣，以及他體內洞天中那枚七曜鎮星之真符的力量，同時響應。
一團由厚土與砂石構成的微型星球世界，悄然在他掌心凝聚成形。
在那星球之上，山川聳立，大地脈動，甚至還有無數微小的，各式各樣形態的神獸在其中奔走咆哮，栩栩如生，有黃龍，有睚眥，有霸下，亦有神獐。
“天地真意！”素芯白見狀，失聲驚呼：“你斬殺了土曜祖靈，居然就直接領悟了‘天地真意’嗎？！”
“這還需要領悟嗎？”
安靖不以為然，他垂下眸，看著掌心中那顆厚重的星球，隨即又抬起頭，理所當然地環視著整個廣袤的照鱗界：“整個天地最大的真意，不就時時刻刻都在我們身側嗎？”
話音未落，他另一只手抬起。
這一次，響應他意志的，是天地間的金行之氣。
又一個微型星球在他掌心浮現。這個星球由璀璨的金屬構成，其上高樓林立，無數形態各異的機器人與金屬靈物川流不息，構建出一個類似地球，卻又截然不同的機械世界。
這也是‘天地真意’，卻是屬于金屬性的太白真意。
他一手托著厚重古樸的土之世界，一手托著冰冷精密的金之世界。
兩種截然不同卻又同樣登峰造極的真意，在他手中完美地共存著。
安靖輕輕嘆息一聲，帶著一股近乎于悵然，卻在外人聽來傲慢到不知道什么地步的語氣：“若我生在懷虛之初，這世間，便不會是如今這個樣子。”
這句聽上去極其狂妄的話，卻讓在場的三位都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說什么好。
并非是質疑。而是相信這件事本身，就稍微有點……讓人不知道說什么好。
不過很快，幽如晦認真地點了點頭，道：“的確如此。若是你在那個時代，或許真的不需要祖龍出手，也能憑一己之力，解決掉那些為禍天地的始祖神獸。”
“至于后世的魔劫……若是有你，懷虛也必然會更加輕松吧。”
“那其實不太好說，畢竟太古早的事情，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安靖還是謙虛的：“我只是說，若是我當年和大辰圣祖是同一批人，我必然把他揍到他媽都不認識，讓他建這么一個和天魔合流的帝廷！”
這下就連幽如晦都不知道該怎么說了——雖然大辰帝庭和天魔合作的確是狗娘養的，但她也的確是帝廷帝血啊。
反倒是今衍華和素芯白連連點頭：“是啊，居然在我等龍族祖地和天魔互相利用，以前還覺得大辰圣祖是真豪杰，真英雄，現在來看，不過一梟雄爾。”
與此同時，安靖釋放出的那團土之天地真意，再次發生了轉換。
因為失去了安靖的控制，那微縮星球緩緩消散，重新凝聚成了坤輿神獐的模樣，甚至連手中那根由金屬與息壤構成的巨棍，也一并幻化而出。
只是，這頭神獐雖然形態與本尊一般無二，雙目卻空洞無神，沒有絲毫靈性。
“它……沒死嗎？”轉過頭，幽如晦見狀，有些驚訝。
“死亡，對于這種級別的存在而言，很難說是真的‘死’，而更像是一種‘受傷’。”安靖搖了搖頭，解釋道：“哪怕是被吞噬，被轉換，被祖龍徹底磨滅了意志，化作自己的一道神光，龍炁的一部分，也是如此。”
他注視著那頭由真意幻化，又再次變回星球形態的坤輿神獐，感慨萬千：“這些世界原初的祖獸，它們所遺留下來的‘法理’是如此強大，乃至于僅僅是它們的‘名字’，它們的‘描述’被記錄下來，其中所蘊含的奧秘與韻律本身，就相信自己可以被實現，可以‘存在并延續’，并最終化為現實。”
“可相較于原本的它們，這真意所化的，不就只是死去的灰燼嗎？”幽如晦提問道。
“灰燼就不能是活著和存在的嗎？”安靖反駁，但卻因為這個正確的問題而明白過來：“原來如此，我若是死了，我所留下的‘法理’和‘意志’，恐怕也已經強大到了可以自我延續，自我實現，并最終轉世重生，再一次化作類似我的事物的能力。”
“這就是轉世重生，胎中之謎？”
“這，就是一切‘化生神獸’和‘命格’的由來嗎？”
“不朽……”
安靖立于荒漠之上，有所領悟。
原來如此……原來，當一個存在的‘意志’強大到一定程度后，即便身死，其留下的信息本身，就足以在某種契機下自我實現，轉世重生。
這便是胎中之謎，化生神獸與命格。
不僅僅如此……
仙道的不朽功業，似乎也是類似的東西——不將一個修士的所有傳承斷絕，山門覆滅，那個大修士就永遠不會真正死去……這也是一樣的道理。
“的確。”
就在安靖沉思之時，今衍華也開口道：“實際上，許多曾參加過‘照鱗謁真之宴’并活下來的天驕，都或多或少地，從這片秘境中得到了龍血的能力。”
“這當然不是說，他們的血脈真的被改造了。而是因為，他們在斬殺了秘境中存在的各種龍獸之后，其強大的神魂與意志，承載并解析了那些龍獸死后逸散的‘信息’與‘意志’的傳承。”
今衍華的目光望向遠方，似乎看向照鱗界之外：“不僅僅是這里。在懷虛十洲的大地之上，同樣也時常有在某個時間點，突然‘返祖’，覺醒了古老神獸血脈的存在。”
“其中當然有一部分，是其先祖真的與神獸有過淵源，血脈流傳至今，得以返祖。但其實，在這個絕大部分祖神獸早就消亡滅絕的世間，‘得到血脈’這件事，反而和‘生育’與‘血脈’本身，關系不大了……”
“譬如，在某些特殊的時間點與地脈交匯的時刻，又比如說，在武者于夢中神游，或是在突破某個關鍵境界時所經歷的幻象和心魔中——他們都有可能遭遇那些存在于天地信息中的古老神獸之影。”
“若能將祂們搏殺，降服，便等同于通過了一場試煉，自然而然地，就能獲得它們血脈的部分傳承。”
“這便是‘化生真靈’之外的另一種存在形式——‘化生血脈’。人間不解其理，便將其稱之為‘隔代遺傳’。但我們這些龍族都清楚，很多古老而強大的神獸，從來沒有和人類交配過，又怎么可能會有真正的血脈遺傳至今呢？”
安靖認真聽著，但是聽到這里，忍不住開口問出一個頗為尖銳的問題：“等等，今姐，別的都還好說，但是這個邏輯，我覺得可能有點不妥。”
“我的意思是，真的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