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檸本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可聽到云霆的話，動作停了下來。
她轉頭看他，他的神情顯然不像是在說謊。
怪不得她覺得自己只是手腕腳腕受傷，可季琛卻小題大做，不僅安排專機，還要找個醫療隊跟機。
回到了金城之后，又借口安全問題，讓她住到他家里。
然后一天三頓按時做飯，每一餐顯然也是用心準備的。
而她的胃口時好時壞，最近又嗜睡，顯然也跟懷孕有關系。
再加上季琛最近的態度顯然好了很多，就像剛剛在廚房，還能耐著性子跟她講道理。
只是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懷孕的可能，所以根本就沒有往這個方面聯想。
只不過現在沒人能確定，孩子到底是誰的。
“你昨天出了門，在小區里轉了那么久，今天最好別太累。”云霆又繼續道。
慕晚檸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才開口問，“你和季琛早就知道了？”
云霆輕輕點點頭。
慕晚檸收回目光，看向遠處，“為什么一直不告訴我？”
“大概確實沒有合適的機會，再加上我哥回來了。”云霆輕輕擰了下眉，“醫生說，你現在的情況能懷孕本身也算是個奇跡，不管是意外還是做流產手術，都可能造成永久性的傷害，當然，是不是留下，你有權做主，我只是希望你能考慮清楚再做決定。”
慕晚檸沒說話。
云霆沉默了會，慢慢地收回手，“你如果打算跟我哥在一起，想跟過去所有的一切都徹底做個了斷，不留下這個孩子，肯定是最好的選擇。”
季琛從衣帽間出來的時候，便見到他們兩個之間的氣氛有些沉悶，他邁步往外面走了幾步，像是才想起什么，轉頭看向慕晚檸，“對了，之前讓人留意了下，萊北那邊有一顆心臟，應該適合你媽媽。”
慕晚檸回過神來，抬眼看向他，“真的么？”
“對方昨晚出了意外，目前醫院判斷是腦死亡的狀態，只不過對方家屬不接受，還在維持，只要家屬不放棄，那就還需要等。”季琛繼續道，“不過已經腦死亡，維持也維持不了太久，可以安排你媽媽先去萊北，做術前檢查和準備。”
“要去萊北么？”云霆也轉過身，慕嵐的身體如果去萊北，也是要折騰一次，而且這么大的手術，慕晚檸不可能不去，她才剛剛休養好了一些。
“心臟要在12個小時內移植，萊北到金城距離太遠，來不及送過來，只能過去等。”慕晚檸把話接了過來，而且腦死亡后，人的身體機能都會慢慢下降，最后也會因為器官衰竭一類的并發癥就算用機器也沒辦法再維持。
“還有時間，考慮考慮。”季琛說著頓了頓，“不過……就當是一命換一命。”
慕晚檸不明白他的意思，眉頭微微皺起來。
但云霆立刻就明白了，他站起身，擋在慕晚檸的前面，“三哥，這種事不能混為一談，再說也不是慕晚檸找你幫忙留意心臟的事，是我找你，就算你要什么條件，也是對我開，你別為難她。”
季琛看著他輕笑了一聲，抬手整理了下自己的袖口，“就是因為你不想為難她，但是壞人總得有人來做。”他說著目光重新落在慕晚檸的身上，“你也知道你媽媽的情況想要配型成功有多難，這顆心臟排不上給了別人，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有了，人總得有舍才有得。考慮清楚再跟我說吧。”
說完便繼續往外走。
“三哥。”云霆又叫住他，“就算孩子留下也未必是好事，等林一涵回來，我和她就要結婚了，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最后受苦的可能就是孩子。”
“沒關系。”季琛的腳步沒停，只是轉頭看了他一眼，“反正我不打算結婚，你們有各自的生活，那孩子也省得做鑒定了，生下來就算是我的，我來養。季家家大業大的，總得有個人來繼承，是吧？”
云霆眉心蹙了蹙，看著他出了門，才轉身看著慕晚檸，“沒事，孩子你想留就留，不想留就不留，不用考慮其他的事情，三哥的話你不用當真。”
“他的話是不是認真的，你心里清楚。”慕晚檸收回目光，垂下眼。
“我會處理。”云霆抿了下唇。
慕晚檸心頭漫起一股燥意，“你說過你會處理的事還少么？哪件事處理好了？”
云霆看著她，隔了半響，才低聲道，“抱歉。”
慕晚檸轉身在椅子上重新坐下，胳膊撐在桌子上，捂著臉。
云霆想說什么，可話到嘴邊，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出口，站了會，門鈴被敲響，是黎諾來了。
他轉身去給黎諾開了門。
云霆和云深幾乎長得一樣，但這會云深偏瘦，黎諾當然也能一眼分辨出來，她倒是沒想到云霆會在，擰了下沒，才開口，“我來接晚檸。”
“你先進來吧。”慕晚檸從桌邊站起來，“諾諾，我有點不舒服，你先進來坐會。”
“好。”黎諾應了一聲，換了鞋走進來，挽著她的胳膊進了房間。
看著房間門關上，云霆才輕輕嘆了一口氣。
“怎么了？”黎諾跟著慕晚檸走到床邊的沙發坐下，早上她給她發信息那會還沒說不舒服，“是不是云霆做什么了？”
慕晚檸輕輕搖了下頭，向后靠在沙發上，低聲道，“諾諾，我懷孕了。”
“懷……”黎諾怔了怔，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你沒說胡話吧？”
當初她出院的時候，都是黎諾和慕嵐陪護，對她的情況當然了解，本以為幾乎是沒有這種可能了，現在能懷孕當然是好事，只不過……這孩子來的多少有點不是時候。
如果云深沒回來，她能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對她來說是好事。
可現在云深回來了，但孩子是別人的。
沉默了下，黎諾才問，“你跟云深說了么？”
“我跟他說了我和云霆的事，但懷孕我也是剛知道。”慕晚檸說著睜開眼睛，“也怪我，我一直以為自己不太可能懷孕，所以也沒怎么在意過避孕措施，偏偏又是那兩天懷孕，孩子是誰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黎諾擰起眉，“除了云霆，還能是誰的？”
慕晚檸轉頭看她，頓了頓，才極不情愿地吐出一個名字，“季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