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磨殺驢!”阮斌啐了一口。
不對!他才不是驢!
“就是這個老東西!當爹沒有當爹的樣兒!”
“竟然燒女兒的鋪子!”
“忠義侯嘛,就是那個嫁女兒,陪嫁了一堆破爛兒,讓京城笑了一個月那個摳搜男人!”
阮斌聽見四面八方的議論聲,連忙抬起袖子擋住臉。
都怪阮寧!
這死丫頭!還真以為自己怕了她了?!
不過是因著京都風緊,不想多惹事端罷了!
拿捏她一個嫁出門的女兒!還不是手到擒來?
“阮寧!你給我等著!”阮斌抱著頭,鉆出人群,找到他的馬,灰溜溜地跑回了家。
秦昊遠遠追著阮寧的馬車。
他并未再上前打擾她。
她大著肚子……剛剛在馬車上,她幾次不經意地撫摸肚子時,臉上流露出那種微笑,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為了她……燕王叔那樣驕傲的人,竟然愿意喜當爹,愿意認下那個孩子!”
秦昊還記的,上次在酒樓里,秦云川當著他的面說,阮寧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燕王爺的犧牲也不小,男人的尊嚴都不要了……夠狠,但,也值……”
秦昊抬起手,捂住心口,那里酸酸的,澀澀的,每呼吸一下,都覺得疼……
如果他早一點看清自己的心……是不是,就不會有今日的遺憾和后悔?
秦昊心底的疑問……阮寧回答不了。
但秦云川的提問,阮寧倒是能清楚回答,且信手拈來。
阮寧從衙門回到府上。
秦云川正在崇瑤院里等她,還給她剝了一碗的葡萄。
清新透亮的水晶碗,碗里是圓滾滾,去了皮,鮮萃欲滴的葡萄果肉。
阮寧立刻想只懶貓一般,踢掉鞋子,窩在了美人榻上,抱著水晶碗,用銀叉子插葡萄吃。
她還插了一顆,送到秦云川嘴邊兒。
“王爺也吃。”
秦云川瞇起眼睛道,“今日劉侍郎跟我道歉,說他家孫兒拿了燕王府的炮仗,他很是過意不去,要賠本王炮仗錢。”
“你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兒嗎?”
阮寧呵地冷笑一聲,葡萄也不吃了,“這是擠兌我呢!嫌我小氣,因為幾個炮仗就要打孩子?難怪家里教育出熊孩子,這三觀歪到腳后跟兒了吧?”
見秦云川看著她,不說話。
阮寧立刻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我是不是給王爺惹麻煩了?會不會影響王爺在朝中的風評?”
秦云川摸了摸她的頭,又把葡萄端給她,“是不是麻煩,會不會影響,也得你說清楚是怎么回事兒,本王才知道。”
阮寧眨了眨眼睛,“當天……王爺也在呀!”
秦云川微微一怔,“本王也在?”
“王爺來得晚,炮仗的事兒都過去了!”阮寧詳細說了那天,太妃如何帶著一大幫老婦人,擠兌她。
說,如果不是她惹了她爹生氣,就不會被她爹放火燒莊子、鋪子。
還說,如果她不去給她爹道歉,就不是孝順女兒。
“我聽煩了,不能只叫我一個人煩心不是?要鬧心,就大家一起鬧!”
阮寧說道,“我叫玉鐘她們故意從外頭搬了幾箱籠的炮仗,故意被那幾個上躥下跳的孩子看見,故意掉了一個在他們面前……”
“那么多小孩兒,一個炮仗肯定不夠分!他們被家里寵壞了,說不定就會‘不問自取’。”
“果不其然,有一個小孩兒帶頭兒,其他小孩兒跟著就去拿了!”
秦云川聞言,皺了皺眉。
“你怎么知道,他們一定會‘不問自取’,萬一他們教養好,知道這種事兒叫偷,而不去拿呢?”
阮寧眨了眨眼睛,“那么大的孩子,你越是不叫他干什么,他越是要干什么!我叫玉鐘叮囑他們了,不許私拿,不許偷。還告訴他們,絕對不許在燕王妃待客的園子里放!”
秦云川愕然看著她,“所以,他們真拿去你待客的園子里放了?”
阮寧點點頭,“是啊,人性如此,是不是很有意思?”
秦云川卻是呼吸一滯,瞇著眼睛,卻有幾分疼惜地看著阮寧。
阮寧微微一笑,“最大那小孩兒說了,他們就是要我出丑!好讓王爺厭煩我,把我趕出京城,滾回鄉下去。”
秦云川臉色一沉,“好大的狗膽!呵,好一個劉侍郎!”
“既如此,來人……”